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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妍背着身子,在庄政航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道:“我一直想问来着,你都那样腻烦我了,又是无才无德,又是满身铜臭,什么话都骂了,为什么还来寻了我睡觉?我最恨你的就是叫我掉一个孩子就是了,何苦叫我接二连三受那个苦?你若是算计我的银子,也犯不上用那招数。”
庄政航嘿嘿地一笑,道:“你身子软,在床上怎么摆布怎么掰弄都成,比旁人有意思多了,就是那秦绵绵,腿叫人向后压一下都要鬼哭狼嚎,偏你的腿怎么压都没事。再说你那眼里只有银子的死性子,我若不跟你睡觉,你更当家里没有我这么个人了。”
庄政航话音才落下,简妍就一巴掌甩出去。
简妍心里闷闷了半日,心想自己上辈子还当他是有意叫旁人对付她呢,原来他只是床上贪欢,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后来我去找过你,知道你改嫁了,我哭了一日。”
简妍忽地回头看他,问:“真的假的?”
庄政航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道:“假的。”
“便是假的你也编出话来叫我高兴高兴嘛,就说一说又能怎样?”简妍转身扒在庄政航肩膀上,忽地又来了兴致,一双眼睛圆睁着看他。
庄政航先是说夜深了推辞不肯说,后头道:“你走了,旁人也都散了。我盘算着赚个十两银子就够咱们过一年的。于是就攒下十两银子,想将你哄回来的。谁知道,高高兴兴地去了,没进到你后头搬进去的院子,半路上就听人说你改嫁了。”说着,将手伸进她衣裳里,轻轻抚摸她的胸口,然后将她胸前红樱在指缝里微微用力一夹,心里也不知上辈子那样恨她,究竟是恨她看不起他,还是恨她就撇下他走了。
简妍低声呼痛,然后压着庄政航的手,叹道:“我哪里就会知道你想正经过日子了。”
庄政航先是酸涩,后又见简妍跟着他唏嘘,忙笑道:“说了是假的,你怎还信了?上辈子你若还跟着我,有你受的。”
简妍道:“我原说你这辈子才改了一些,原来上辈子咱们也不是没机会把日子过好。”想来,便是与燕曾、蒙兴,他们也曾有可能将日子过好的。想着,也只将身子贴在庄政航身上,不再提这事。
74借题发挥
第二日,简妍与庄政航日上三竿才醒来,见彼此贴着脸睡着,庄政航倒是不怎么样,简妍先红了脸。
庄政航调笑道:“我脱你衣裳的时候也没见你脸红。”
简妍翻身嘟嚷道:“那怎么能一样。”
庄政航细细想了一会子,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玉环等人进来,就瞧见简妍眼睛肿了起来,眼睛里又隐约有些血丝,众人都不敢说话。
阮妈妈看见了,心想果然是没有常性的,好了几日又闹了,来来回回望了眼庄政航,失望地咬牙叹气。
庄政航虽无辜,但无人问简妍眼睛怎么了,他若说是她自己个哭的,反倒跟做贼心虚一般,也讪讪的,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就去吩咐人给掌柜伙计送酒菜,然后因庄敏航叫他说话,就去了隔壁。
将近午时,忽地阮彦文家的来说:“夫人来了。”
简妍一愣,反应过来,忙叫人去喊庄政航,她因在家休养,只穿了一件颜色黯淡的家常衣裳,往日里头上也不多插戴什么,但是梳得是高髻,头发又浓密,也显得人精神,如今只梳了一个坠马髻,且又包着一个褐色头巾,更是与庄政航说了大半夜话的,人恹恹的,哪里能见人。
正在慌里慌张地梳头,那边庄政航进门问:“岳母来了?”
简妍正要答,忽地听到脚步声,忙赶出来,就瞧见简夫人领着周氏等人进来了。
简妍一怔,忙堆笑道:“母亲怎来了?门上谁领着的?”因瞧见是阮妈妈跟着,猜着简夫人是从巷子边小门由阮妈妈直接领进来的,也就不说话。
庄政航忙上前唤岳母。
简夫人并不理会他,只红着眼睛对简妍哽咽道:“回家吧,虽不能将你从火坑里拉出来,好歹我活着,能叫你多过几年安生日子。”
简妍一怔,又见简夫人、周氏俱都红肿着眼睛,心想这是怎么了,忙问:“可是父亲、哥哥出事了?怎母亲跟嫂子都哭了?”
简夫人道:“听说你受苦,谁不哭?你如今是分了家的,且你又在庄家受了委屈,我就领了你家去休养,你家太婆婆也没话说。”
庄政航忙堆笑道:“岳母怎说这话,妍儿她……”
简夫人伸手给了庄政航一巴掌,骂道:“算是我们简家欠你的,她换了季身子本就是一碰就倒的,你何必又打她?总归你是不在意那一个两个孩子的,没了还有女人给你生。既然这样,我就领了她家去。”
庄政航愣住,万没想到简夫人那样温柔的人也会动怒。
简妍总算是知道简夫人为何生气了,忙上前道:“母亲约摸是听人说了闲话,我并不是滑了胎,实在是才分了家,累着了。”
“你瞧你眼睛肿的,你还替他说话?若不是我亲眼见过一回,我也想不出这世上有那样心狠手辣的。将个丫头打落了胎就罢了,竟然正经的齐头娘子也打!”简夫人说着,见简妍打扮的病病歪歪,心中激愤又自责,就一手拉着庄政航,一手又向他脸上打去。
简妍忙抱着简夫人的手臂,道:“母亲精明了一辈子,怎人家说了几句闲言闲语你就信了?那丫头的胎是那丫头自己弄掉的,我亲眼瞧见了,你问金钗,金钗也是瞧见了的。”
金钗忙叠声说是。
周氏也忙拉开简夫人,劝道:“母亲,好好说话,没有来人家打人的道理。”
简夫人被一群人拉开,又是气又是急,只坐在一旁抹眼泪。
那边姚氏听说简家来人,赶着过来帮忙照应,见这么个情况,一边催着叫庄政航给简夫人赔礼道歉,一边忙与周氏一同拉着简妍去梳妆。
简妍此时也不顾不得爱穿不爱穿,就叫玉环拿了霜色衣裳穿着,周氏姚氏帮忙插珠花,戴簪子,抹胭脂。
周氏悄声问:“你可是昨晚上又挨打了?”
姚氏忙道:“亲家嫂子怎说这话?这两日二弟就围着二弟妹转,听说大老爷问话的时候说了一句不吉利的话,还叫二弟急红了眼。”
周氏望了眼简妍,见她匆忙梳妆,虽尚未点上胭脂,人已经精神许多,不似受了委屈模样,便道:“小冤家,你前头将那东西给我,我还不知如何跟你大哥说呢,你如今又添了这事,叫你哥哥回来我如何跟他交代?”
简妍忙道:“嫂子也别怪我,那东西我是跟母亲说过的,母亲知道在你手上,就是哥哥问话,也没有什么。”
周氏听说简夫人知道她收了地契,暗想简夫人莫不是嫁了女儿,知道嫁个混账的苦,才对她好了这么多?见简妍收拾妥当,忙将她搀扶着送了出去。
简妍出去,就见庄政航赔着不是,跪着给简夫人捧着铜盆洗脸,不觉就笑了。
简夫人见简妍打扮的精神许多,心里略宽慰了一些,忙招手叫她在身边坐下,又打量了她一番,才道:“当真只是不调?”
简妍道:“我骗你做什么?他们以讹传讹,我又有这边大嫂帮衬,于是就顺水推舟,想将前头的差事赖掉呢。”
简夫人忙对姚氏道谢,道:“来得匆忙,原本给小哥儿的礼忘了带了。”
周氏忙道:“母亲别急,都带来了。临走的时候,我叫胡妈妈都带上了。”说着,叫金萱、玉桂两个将礼都拿出来。
简妍听了这话,心想果然天下就没有乐意叫小姑子回娘家住的嫂子,因瞧见阮妈妈面上有些懊悔,心里猜着阮妈妈定是跟简夫人告了庄政航的状。
姚氏推辞不肯受,见简夫人亲手递给她,再三推辞才收下,又忙叫人将给绣姐儿的见面礼也拿来。
姚氏道:“原先就听弟妹赞绣姐儿,心里想见的很,偏又见不到。”
周氏笑道:“我看着你们这小门便宜的很,比原先路还近了,日后常来往就是。倒是你们家小少爷,怎不抱过来?”
姚氏忙叫人将毛毛抱来。
简妍在一旁听着,见庄政航脸上叫简夫人的指甲划了一个印,忙叫金风、玉树领着他去收拾。
庄政航讨好地笑道:“岳母,小婿先失陪了。”
简夫人点了头,见他要走,道:“回来。”
庄政航忙转身,简夫人问周氏:“给你妹夫的礼也捎带来了吗?”
周氏忙答:“都带来了。”又叫金萱、玉桂两个拿给金风、玉树。
“拿去一旁看,不用过来了,免得碍眼。”
庄政航被人无缘无故打了,心里也有火气,此时见简夫人叫他拿了礼物走,心想不过是些寻常人情往来的东西,何必特意叫他拿去一旁看,虽心里腹诽,面上却堆着笑谢了简夫人。叫金风、玉树两个将简夫人给他的东西放在西厢,因打量着是七八个锦盒,本要就出去,偏又想若是回头送简夫人的时候,她问,自己答不出来,岂不叫她以为自己对她不敬重,于是一一拆开,见里头都是贵重之物,心里的气恼委屈就没了,暗想果然是丈母娘疼女婿,最后一个盒子打开,只见偌大的盒子里头只放着一只寻常的汝窑花瓶,本以为是简妍在简家时的旧物,拿在手中瞧了瞧,就见花瓶里塞着锦缎,将锦缎拿出,里头就包着银票。
庄政航暗道简夫人这是什么行事?是忘在里头了,还是有意藏在里头送给他的?心里反复想了想,也没想出个定论,只藏了银票,将东西交代给玉环锁好,人依旧去庄敏航那边说话。
且说简夫人听简妍说了圆圆蝶衣的事,又有姚氏佐证,也就信了,心里有些讪讪的,道:“你也不叫人回家与我说一声,本是王家买了个肌肤胜雪的女子,那王家又以你们母舅自居,在旁人家遇上的时候,就将那女子如何说的特特寻了我说了一通。我听了那话,又隐约听来送东西的媳妇说你正坐小月子,我能不急?”
姚氏笑道:“不怪亲家着急,是我们家老二先前太不着调,只是他如今改好了,并不那样了。”说着,又将圆圆素来为人说了一回,“只怕那圆圆是为了推脱,想跟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