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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之余,只觉心神动荡。
这女子之言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的女子形象。
竟然敢否古人之言,这般的大胆!
本朝虽算得民风开放,但自古以来女子不是都要以男子为尊,以夫为天么?即便是皇上皇后,也是龙在上凤在下,真正的好女子不是应该像他**那般严守女诫,秉承圣人之言么?
可那画中苍鹰的坚韧之意,还有这小令中的通篇洒脱,又让他的质疑之词似乎难以出口。
一时间,他只觉心绪数种,却不知该赞还是该批驳。
司马陵却哈哈大笑,拍了拍秋池,“谁说闺阁女子便不能做如此之言?这般气魄的女子,我倒要另眼相看几分!”说着看向纳兰笙,神情带了几分认真,“你可问了是哪家的女子?”
见太子神情,纳兰笙有些心惊,有些后悔说了真话,万一这位爷来了兴致要问个究竟,一时半会之间,他的谎话哪里能编的圆。
斟酌了下,他答道,“我也没问得仔细,只听说是外乡进京寻亲的,来了之后发现亲戚已不在大京,所以才卖了字画想筹些盘缠。眼下大概已经离京了吧。”
司马陵微有憾色,又看了看那字画,忽地瞟了一眼纳兰笙,“你当日花了多少银子?”
纳兰笙一愣,“一百两。”
司马陵勾唇一笑,朝富贵使了个眼色,富贵一看便心领神会,笑着上前去摘那两幅字画。
纳兰笙呆了呆,朝前迈了一步又顿住,“殿下,这……”
只见司马陵唇角弯出极为愉悦慵懒的一个弧度,“你花了一百两,那本太子出十倍——一千两同你买了!”
几人都是爱笔墨之人,虽仍有些不信那字画出自女子之手,但有眼之人都能看出无论字幅还是画都是上品之作。秋池心中其实也有些暗羡纳兰笙有此好运道,却不想太子竟然做出“豪夺”之举,秋池只得看着纳兰笙,暗暗同情。
纳兰笙噎了噎,一脸苦相说不出话来,只是后悔自己不该卖弄。
若是自个儿不说是女子所作,只怕太子还不会有这般的兴致。
见纳兰笙不说话,司马陵凤目微挑,似笑非笑,“纳兰莫非是不愿割爱?”
当然不愿意了!
你看我这幅样子像是愿意的么?
纳兰笙在心里磨牙,秋池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同情,最后纳兰笙只得悻悻道,“太子若喜欢就拿去吧,这银子也就不必了!”
第九十五章至亲在兮
(一更)
语音未落,富贵已经将字画都摘了下来,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
看着秋池眼中的笑意,纳兰笙只觉无语,心里再度恨恨地磨了磨牙,忽地想起同明思商议的事,正好找到个由头,“富贵,你去找宝砚寻个匣子——”说着偏头朝外,“宝砚你带富贵公公去我库房里挑挑,寻个合适的,千万莫弄损了字画。”
候在书房门外的宝砚应了一声,富贵见太子颔首应允后,便抱着两幅卷轴走了出去。
宝砚早已得了纳兰笙的示意,领着富贵到纳兰笙自个儿的小库房后,打开屋角的一个大箱子,“富贵公公,您自个儿挑,看哪个合适。我先去看看那泡茶的雪水煮好没?”
富贵笑道,“你忙去吧,我挑好就回去。”
宝砚笑嘻嘻地转身离开了。
很快挑好了合适的匣子,富贵将字画分别装入,将箱子合拢后,正待转身,一个小小的纸团从身后丢了过来,打在了箱子面上,弹了几下,滚落在富贵脚边。
他顿时一惊,转首一看,敞开的大门外是葱郁的花木,半个人影都无。
定了定神,将匣子放在箱子上,俯身拾起纸团打开,只见潦草数字,“可识得晟佳?可认得土娃?”
晟佳、土娃!
手不由自主的猛颤起来!
紧接着身子也颤了起来,呆了片刻,他蓦地转身冲到门口,纳兰笙的私人库房本在昂山院的最西边,独立的三间厢房,平时少有人来,他看了一圈,只见外面空空落落,哪里又有人的踪迹?
心神激荡的富贵紧紧攥紧手中纸条,低声急促,“何人寻土娃?何人?”
躲到房后的阿刁见他如此情状,心中也有了几分底,用面巾将头脸遮住,闪身出来,拉着富贵进到库房。
将房门关闭后,阿刁压低嗓子,“在下受人之托寻此人,不知富贵公公可识得此人?”
富贵见阿刁藏头露尾本有三分警惕,可听阿刁话中之意,却又是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一人,顿时又觉心神震动。
从离开父母进了那个小院开始,他就被叫做富贵,那些挨打的日日夜夜,他也曾大叫过让父母阿姐来救他,但相隔这么多年,他不相信当初那院中之人还能记得他名字!
看着面前这个魁梧高大的男子,他只觉喉咙发干,语音发颤,“何人……寻土娃?”
看了一眼富贵颤抖的衣袖,阿刁低声道,“晟桃花。”
晟桃花?
富贵一愣,忽地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容貌娟秀的筒裙少女笑眯眯的捏着他的脸蛋,力道极轻,他觉得好玩,只是咯咯笑。旁边传来一个妇人嗔怪的声音,“桃花,叫你莫捏阿弟的脸——会流口水的!”
少女嘻嘻笑,“阿弟的脸好软,我轻着呢,阿娘,你看阿弟可欢喜呢!”
眼泪倏地落下而不自觉,富贵呆呆低语,“阿姐……”
阿刁听得这两字,心里已有了十成十的把握,看着富贵这般,又想到蓝星同明思告诉他的那些事,他心里也有些不忍和难受。
不免感慨,同是元国人,比起富贵姐弟,自己真是幸运太多了……
这些年来,他已淡了寻那负心人之意。妹妹说得对,人不应该活在往日,活在当下才是最紧要的!
可眼下时间紧迫,他低声道,“你可有法子出宫?我们可安排你姐弟相见。”
富贵猛然回神,“我阿姐她如今可好?我阿爹和阿娘呢,她们好么?”
阿刁愣了愣,却是不好作答,“你阿姐眼下还算好,这十几年,她一直在寻你。”
富贵闻言,只觉眼眶又是一热,强力忍住,“我今日入夜后会想办法出来。”
阿刁颔首,“城东严家客栈,人字一号房。我们等你。”
言毕,见富贵点了头,阿刁便闪身而出。
富贵又呆了片刻,心中还犹不置信,只觉一切恍若梦中。
阿姐找到他了!可以见到阿姐了!
原来他的亲人一直没有放弃他,他并未被遗弃——阿姐找了他十几年!
看清周围情状,他竭力控制住想要痛哭的冲动,用尽所有气力稳住心神,又站了片刻,才用衣袖细细地把面拭干。
自觉无恙后,才抱起装了字画的匣子,走了出去。
走到书房门口,路十三正身形笔直的站在门侧,富贵朝他点头笑了笑,迈步而入,“殿下,奴才挑好了!您看看,可合适?”
看着富贵的背影,路十三不觉神情一怔!
若他没看错的话,富贵衣袖之上的——是水痕么?
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库房所在的西侧,片刻又转向南面——那里便是那个女子所住的院落……
富贵的异样,可会与她有关?
心顿时有些悬起。
富贵牵涉之事非同一般,如何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插手的?
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虽觉得自己有些敏感过度,但多年对人对事的直觉却隐隐让他有些不安。
这个小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大胆,心地又最柔软善良不过……
可富贵又能同她有何关系?
他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暗暗摇了摇首,这两人往日并未有过任何交集啊?
可一想到富贵之事,他心下又有些不放心。
还是分割线是夜,太子看富贵面色困顿,时而还几声干咳,便发话让他下去歇息。
将差事移交给玉兰后,富贵回到住处歇下。
夜半子时,路十三只听隔壁的门轻轻开合。
走到窗侧,他朝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低等太监服饰的身影朝外蹑手蹑脚快步行去。
这个身影自然是富贵。
走了近两刻钟,才走到皇宫西门,一辆夜香驴车停在墙角,见富贵出现,一个小太监猫着腰迎了上来,低声讨好地,“富贵公公,小的一直等着您嘞!”
富贵“唔”了一声,递了一个钱袋过去,“拿着买酒喝吧。”
小太监点头哈腰的接过,谄媚的笑道,“公公若想找乐子,小的倒有几个好去处——城东有几个私寮子,宫里好些公公都常去。只要不弄到脸上,随意怎么弄都行!”
富贵点了点头,“城东么?”
小太监心中暗暗一笑,这宫里半夜出去的哪个不是为那事儿!
他也是做惯皮条客的,赶紧笑着凑近,“城东梧桐巷第三家,姐儿叫水仙——一身皮肉最是香滑不过了!”
富贵心里焦急,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行了,我知道了。若真是好,回来还有赏——牌子给我吧。”
小太监摸出腰牌交给富贵后,便猫着腰顺着墙根儿回了自个儿的住处。一面走着,心里不禁自得,这押送夜香车虽是最低贱的差事,却实是肥缺。不仅可以时常躲懒,还有银子可收。
富贵拿着腰牌押着夜香车很快出了西门,看门的守卫只远远的瞄了一眼腰牌,便捂着鼻子放行了。
在富贵离开后,一个身影从墙角阴影中探头张望了下,很快地沿着墙根儿退了回去。
等那人鬼祟的身影消失,路十三才从另一侧的暗处现出身形,犹疑片刻,他跟着那人而去。
只见那人一路躲闪,一直走到了夜香所。
那倒夜香的小太监此时刚洗漱完,正心满意足的掂量着钱袋里倒出的银子,却忽闻门栓“咔”的一响。
“是谁——”话还含在唇边,一个蒙面黑衣人就闪身逼近,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今**可是把腰牌给了富贵公公?”
手中银子哗啦啦落下,小太监哪料得有如此变故,只觉浑身抖糠似的发颤,“是……是富贵公公……”
“可知他去何处?”那人语声低沉诡异的又问。
小太监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哪里敢隐瞒半字,“好像……好像是,是去城里……找,找乐子……具体何处……奴才也不知……知,兴许是,是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