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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哦”了一声,目光赞许,“你懂得还真不少。我平素就喜欢那些花儿草的。看到这般有山无绿的情景总觉有些可惜。那这样的话,这些山日后都不能长出花草了么?”
荣俊摇首一笑,“也非是一定不能。不过只怕你我有生之年是难以看到了。”
明思叹息,“可惜了。”掀开车窗帘望着刚刚经过的一个废弃茶寮,“百姓果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难怪城西一直这般冷清荒凉。我还一直以为是大家都避讳这一个‘西’字,原来这并非是根本缘由。”
荣俊含笑颔首。
驶出这两山间的官道。四周依旧是群山环绕,但却开阔不少。
荣俊敛起轻松笑意,神情凝重不少。
再过数里便抵达松风观所在山丘,大家都不敢再松懈半分。
一路顺遂的抵达山下,马车停住,荣俊几分担忧地望着明思。“不如让康全布罗陪你上去?”
明思摇首,“还是不了,颚敏灵珊陪我便是。这地形如此。若有人同我上去,则是一览无遗。不管她打什么主意,便是有一分希望她会出现,也值得一搏。”
荣俊叹了口气,转身凝声嘱咐颚敏灵珊。“你们二人小心伺候,一分也不可大意。明白么?”
二人躬身应下。
明思领着两人下车,沿着狭窄山道朝半山腰目力可见的松风观行去。
山真是不高,不过路却不短。
这条山道应是当年观中人为了省力而建,不陡峭,呈“之”字形向上。但这样一来,路程却远了不少。
多年未曾有人迹涉足,山道上的石板在雨水侵蚀下已风化不少,有些还碎成几块。缝隙中有浅草冒出,踩上去有些摇晃的感觉。
颚敏同灵珊幼时却是爬惯雪山的,故而两人行得倒轻松。一左一右分两侧跟在明思身后,以防明思摔倒。
夕阳余晖漫天之极,明思终于爬到了那松风观前。
站在杂草丛生观前空地上,抬首西望,只见天际晚霞绚烂。深浅不同的各色变幻交织,在眼前展开一幅浓墨重彩般的天衣彩缎。
明思正在驻足间,忽地听得脚步声,转首一看只见从道观右侧小道上却是行来了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也未想到观前居然会出现三个女子,蓦地一愣,旋即合手一礼。行完礼后见明思三人盯着他不转眼,似有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转身朝道观中行去。
灵珊瞥见他胳膊上挎的篮子,凑近明思低声问,“不是说这道观废弃已久么?这小道士怎回事儿?”
从小道士出现,明思就一直注意他的神情眼神,却不觉有异。
此际听灵珊一问,也不知如何说。
“奴婢去看看。”颚敏说了这句就紧跟着那小道士进去了。
不多时,那小道士先出来,似好奇看了明思二人一眼,顺着原路返回走了。
又等了一盏茶,颚敏也出来了,“这小道士乃是师徒二人,半月前从外地入京。无处落脚便寻到此处,打算在此落脚。三日前将道观打扫了,想略略修葺一番供容身安置。今日他是受师傅之命来供三清香火的。奴婢跟着他进去,他在三清道尊前供了香便离去了。奴婢问他话,他也说了。暂时看不出有何不妥,他说他师傅如今正借住在山下农家。后来奴婢在观中走了一圈,各处都看了,并非发现有人。”顿住,微微疑惑,“王妃,她难道只是为了戏弄咱们?”
明思垂了垂眼帘,“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再说。”
明思未有说的一句话是,按莫清清的秉性,定不会做无用之功。也许此番同那回设计她落冰窖一般,说不定进去之后会有旁的发现。
也许,莫清清约她的真正目的地并非是此处,那么进去后应另有指引。
灵珊点头,“我们陪王妃同去。”
看着此处一览无遗的地形,还有后面林中的路十三,明思也能断定莫清清应是不会出现在此地。
也就不必介意那许多,点了点头。带着两人朝观中行去。
可是,在观中处处转了一圈,最后明思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此番可能是真的一无所获了。
三人的目光几乎将观内每一寸地皮都审视过。皆无发现。
明思有些不甘心,可事实如此,她对自己的判断起了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
莫清清绕这样大的一圈子,就是为了戏弄自己?想看自己心慌忐忑?
站在三清殿中,望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明思蹙眉不解。
“王妃,天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灵珊看了一眼颚敏。
颚敏点点头,皱眉不解,“这道观只这般大,殿中只这几尊三清。后面厢房也是空的。根本没藏人的位置,她怎会选这个地方?”
“她一定有用意!”明思笃定轻声,眸光晶莹地望着当中供奉的黑髯飘飘的原始天尊。轻轻摇了摇首,“不过我眼下猜不到她的用意罢了。她不会兜这般大的圈子只为了戏弄于我?这观中定有某种巧妙才对……”
“那奴婢再看一遍。”颚敏说罢转身朝后面厢房行去。
灵珊也点头,“你去后面,我在前面看看。前院有几块石头,方才没翻过。我去看看。这女人狡猾得紧,咱们再仔细点。”
此际天色已暗。殿中有些昏暗。
斑驳的供桌上,线香红星一闪一闪的明暗交替,寂静地几乎可听见一墙之隔外的风吹过。
明思再一次巡视四周,可目之所及所有一切都干净之极,实在寻不出半点刻意之处。
一刻钟后,颚敏灵珊回来,神情皆有些泄气。
“下山吧。”明思淡淡一笑,“回去再说。”
三人下山,明思还好,颚敏灵珊多少有些悻悻。
到了山脚下,布罗康全相视一眼,明思朝他们摇了摇首,行到车尾,上了马车。
夕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布罗将马车速度稍稍加快了些。
车厢中,荣俊听明思说完后深深蹙眉,心中也是疑窦重重。
其实不仅是此际才疑窦,再破译出那首小令的暗藏意义后,他就有些不解。
尤其是康全将这松风观的情形回禀后,他就想不明白了——莫清清究竟意欲何为?
废弃的小道观,周遭地形空旷,虽对明思有利可同样的道理,莫清清若是想设埋伏也是无处下手啊!
“那小道士可有疑处?”荣俊问。
明思之所以未曾一下山就让荣俊同布罗去查,乃是因为她清楚路十三定然会去查探。而且她信任那小道士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小道士从道观右侧来,必定会经过路十三藏身的树林。若是小道士身怀武功,以路十三的耳力定然是听得出来的。
路十三既然未曾按他们约定的暗号示警,那说明这小道士于这方面应该是没有异常的。
她们三个虽是女子,但对付一个没有武功的小道士还是有成算的。
“看情形应是没有,我看他眼神清澈,见到我们三人时也颇惊异,不似作伪。颚敏同他说话,他也将他们的容身之处说了。”明思摇了摇首,说完后,也在沉思。
荣俊眉心锁起,忽地掀开窗帘,“康全!”
康全应了一声,荣俊吩咐他即刻派人前去查探那小道士师徒落脚之处。
康全应下,跳下马车前去安排。
明思看着荣俊歉然一笑,“倒是我忘了,该早些同你说这小道士事儿,如今倒累得他们走回头路了。”
荣俊笑笑,“无妨,他们在我府中平素也清闲,正好练练腿脚。”
说话间,马车又驶到了那两山相夹的官道上。
忽地前方探路侍卫急急回转,“启禀殿下。那木桥不知怎地中间有些断裂痕迹,只怕是受重不起。”
荣俊一怔,遂看向明思,明思蹙眉,“情形如何?方才不是好好的么?”
侍卫回道,“早前过来时,属下只在桥上查探,并未见到那裂痕。方才再看时,才见那裂痕已经裂至边缘。属下下水看了,那桥底确有陈旧裂痕。不知是否早前马车经过。桥面承受不得,所以那裂痕才裂开到边缘。属下试了试,若是一人走过。桥面应是能承受。不过这马车只怕是过不了了。”
荣俊沉默。
明思看他一眼,也未拿主意。
侍卫禀报的情形虽似合情合理,但此行原本都疑窦重重。凡事同莫清清一拉上关系,容不得他们不谨慎。
桥面承重不起,若想回京便得弃车而行。先莫说这回去还有十数里路程。就算他们能走回去。可这一路过来的情形他们也是看到了的,并无多少人烟。最近一处民家,都在西城门出来五六里处。
且步行缓慢,天又将黑,这一路上的安全性只怕会增加不少变数。
“伐木将桥面加固!”荣俊镇定出声,“河水不深。前方三里处有林子。先下水测出水深,再伐木固定便足可受力。”
侍卫先颔首,又迟疑回望了一眼桥面。道,“桥面约二十尺,不知需多少树木够?”
荣俊闻言思索片刻,起身下车,同那侍卫一道行到桥面看了看。
明思掀开车窗帘。远远见荣俊指着桥面同那侍卫比划着说了一会儿,那侍卫躬身抱拳而去。
须臾。带着六人匆匆从桥面过到对岸。
荣俊回转,明思看他一眼,“只七人能够么?”
荣俊颔首,“桥面只二十尺,够的。”顿了顿,又目光四下一扫,“我们下车等,莫在这车上。”
明思一怔,荣俊笑道,“那边有个茶寮,你这车上可有好茶?”
明思有些失笑,摇首无奈道,“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饮茶。”
荣俊正色道,“桥面裂缝太过凑巧,若真是她所为,其目的自是想咱们弃车。如今咱们在车上,这四周山势接近,万一她用了上回那刺客的法子射火箭毁车,我们便无退路。如今你我下车,那茶寮可遮挡视野,若有人偷袭也难以看到咱们。这马车可赶到前方那处山崖凹陷处藏起,待桥面加固,便可出发。”
灵珊颚敏一听,面上都露出钦佩之色,朝明思点头。
明思笑了笑,“你想得周到,也好,车上茶虽算不得珍品,也可一尝。”
颚敏灵珊忙不迭的一人收拾茶具茶叶,一个搬白铜炉,下了车。
荣俊下车对布罗康全吩咐了几句,两人唤过侍卫一番分派。
明思荣俊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