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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忍笑。
下一刻,荣烈贴了过来,眸光闪烁,“你倒是说说,我同他,你觉着谁更好些?”
明思似笑非笑,轻轻瞟他一眼,慢悠悠道,“爱皮相者,尽皆浅薄。”
荣烈霎时噎住。
明思终究还是决定对颚敏瞒下诺霞的死讯。
荣烈有些不满。
不是说他反对明思瞒下消息的决定,而是他不希望颚敏再留在明思身边。
夫妻二人经过了各种论据论理的呈堂后,最终还是荣烈不干不愿的败下阵来。
明思道,“如今府里府外都知颚敏舍身救主,你若让她出去,我如何还能做人?难道你要同人解释,是你睿亲王当然乱用美男计,惹出了风流官司?”
明思斜睨荣烈。
荣烈摸摸鼻子,只好无语。
这回的事儿,明思没有瞒帽儿。
帽儿看出了不对,明思不说,帽儿自然会去问沙鲁。不是帽儿爱打听,而是同明思攸关的事,帽儿绝无第二个原则。
明思不想沙鲁为难,便主动同帽儿说了。
帽儿听完先是惊愣,而后忿忿,“这诺霞真真可恶!连死也想恶心人,小姐你千万莫上她的当!”
帽儿再一次大智若愚,一言道出真谛。
明思听着微有苦笑,“她毕竟是死了。”
不愿让荣烈担忧,明思竭力让自己做出不受此事影响的状态来。
说过要珍惜,便要说到做到。
可多少还是不能去回想那样场面,但毕竟眼睁睁的看着,不能当全然没发生过。
帽儿也忧虑,“那颚敏…哪里怎么办?”
“只能瞒着,以后再说。”明思无奈,“她是个好的,此事牵连她不公平。日后合适的时候再同她说吧,眼下还伤着呢。”
此事知晓者只有荣烈心腹几人,帽儿一想,心里也踏实几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日后要更多注意颚敏几分。
二十八休朝,荣烈家呆了一日。
二十九,宗亲中最德高望重的诚亲王在家设宴,将这些直系旁系的荣氏子孙给请了去。
连荣安都给了面子圣驾亲临,荣烈自然也不能不去。
明思安静地呆在家中。
诚亲王没有没有请女眷的习惯,明思也正好合意。
那些个应酬宴席,都是些不熟悉半熟悉的人,说话行事都要多带一双耳朵,一双眼,她不是应付不来,而是觉着能避自然更好。
荣烈这样的身份也不需要她的应酬交际,以求加官进爵。
一转眼,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元帝荣安按西胡惯例,大年三十中午设宴款待群臣。
荣烈临出门前嘱咐明思,让卓都酉时送她入宫。
中午是宴请朝臣,而晚上则是家宴。
是小家,而不是大家。
有资格参加晚上这顿全大胡最高级别的年夜饭的人选只有六人,分明是太后、元帝皇后夫妻,加上荣烈同明思,最后一个是太子荣俊。
若温娜儿同荣俊大婚之后,当然也会列席。
明思很庆幸,至少今年不用同温娜儿吃这顿年夜饭。
面对皇后一个,她已经足够厌烦,再多一个温娜儿,只怕她仅有的那几分胃口也会没了。
至于明年,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明思倒是想的开。
荣烈嘱咐明思,“晚间只怕会落雪,记得穿那件雪貂大氅。”
明思方现踌躇之色,荣烈笑了笑,又道,“她不会因你避让而喜欢你,你又何必避让?我的王妃想穿什么,只我愿意就成。你这般小心,我倒是觉着自个儿没本事了。”
明思被荣烈说得无言反驳,心里也觉着是荣烈这个道理。遂心朗开,点头应下。
荣烈这才露出笑意,宠溺深深地捏了捏明思的粉颊,挑眉懒懒,“只管用心打扮,气死旁人,咱们管气不管埋!”
明思“扑哧”笑开。
看来,荣烈是知晓上回小年夜在太后宫中的事儿了。
不过这旁人可不是一般人,是大胡的一国之母呢!
这人可真够口无遮拦的。
不过,明思还喜欢。
荣烈出发后,明思将府中得脸的管事都请到厅中。
人齐之后还真不少,数十人满满一堂,将从来空落的中厅挤出几分热闹喜庆来。
帽儿领着几个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礼品都搬到了厅里。
明思坐在首座,也不看册子。
从等级最低的管事开始唤名,然后点评几句辛劳,最后浅浅客气的答谢。
灵珊同如玉便将备好的年礼用托盘奉上,帽儿则是发放红包。
由低级到中级,最后到大管事、二管事、外院管事、内院管事范嬷嬷这样高层心腹,明思不疾不徐,一个不漏。数十人竟然都是信口拈来一般,职务管辖半分不错。
众人一面心喜这份难得的脸面和红包年礼的贴心丰厚,一面暗暗心惊。
尤其是中低层的管事,平时甚少同明思直面接触,印象中对明思这个当家王妃不免有个不大管事的感觉。
有权谁不会用?
不关事便等同于不会管事,没有能力管事。
可明思大年三十这一出,却让人惊了眼,噤了心。
看着明思从容淡定的坐在首座,有条不紊浅笑柔柔的一个一个道理,说到谁,那眼睛便看向谁,显然心里是识得且有数的。
那手下几个丫鬟,谁是容貌参差不齐,可都一般的进退有节,神情镇定,动作表情丝毫不乱。
谁还能小看?
各自心里都揣好想法,将态度摆正了些。
将众管事打发走后,明思让伶人管事多木留了下来。
多木多少有些惴惴。
他是荣安安插进来的人手,虽然他也没传出多少有价值的消息。可半年前那一回,元帝却是因他递出的消息而夜访睿亲王府。
结果却是雷不大,雨也没见着。
面对睿亲王这样的主子,他即便觉得自己露出痕迹的机会很小,但心也是怯的。
明思看到他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惊诧慌乱后,心里笑了笑。
荣烈和她都没想过要动此人。
至少这人如今是在他们心里明了,处理了又如何?
元帝那样的性子,无论如何心里也不会彻底放下心里。
反正如今他们并无任何图谋之心,也不怕人看,有人看反倒是好事,还省了荣烈去重复表衷心。
荣安也正好可安心一二。
明思朝多木点了点头,多木上前,明思笑着吩咐了他几句。
多木听完,心里松了一口气,连连应下,只差没立军令状。
不过是件小差事,多木的反应却让明思心底失笑了。
果然是走了夜路,人就心虚。
不过想着他也曾带来些麻烦,明思心里不无恶意的想,是不是也该偶尔这般的吓他一吓?
回到主院,明思不想冷清,早早就嘱咐厨房备了两桌西面,摆在一直还未曾动用过的东面花厅。
明思一桌,院中的其余几个丫鬟另坐一桌,却都相邻。
虽还是两桌,到底是一个空间里,也同一桌无甚分别。
菜肴自然是极尽可能的丰富精致,且都有些好的名字和意头。
帽儿如玉莲花还好些,灵珊兰儿菱花三人暗暗激动得却是泪花都要流出来了。
莫说没有吃过这般好的席面,就说明思赏下的这份体面,也是她们原先想都不敢想的。
西胡同大汉有许多风俗迥异,但有一条却比大汉还要严苛三分。
那就是上下尊卑的等级。
在这样一个一年中最特殊的日子,明思同样的席面于她们同屋而食,是真正将她们当做了自己人,甚至更有几分亲近的意思。
明思素来就和气,玩得开的时候也能放开。
席间,明思主动讲了两个笑话,把一桌子丫鬟笑得喘不过气。
明思倒有些无语。
她不过讲了一个现代人几乎是无人不知的简单笑话,就把人给笑翻了。
不过是某人同某人吵架,其中一人被对方气的不行。灵机一动,先喊了对方一声“娘”,对方愕然,这人又冲着街边的一条狗,喊了一声“爹”…
明思看着笑出眼泪的灵珊,心里感叹,笑点真是低啊…
气氛一活跃,本还有些拘束的灵珊几人也都放开了。
大家各自讲起自己听过的或是生活中经历过的笑话笑事儿,不同于明思的笑话,她们所讲的带了很弄的生活气息,明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得趣。
一顿席吃得欢声笑语不断。
用完了,帽儿站起来给几个丫鬟发红包,顺便也勉励鼓舞一番。经过这些年的耳濡目染,帽儿这番话倒是富有极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灵珊几个新来的,几乎就要发表入党誓言一般信誓旦旦效忠。
看着帽儿的成长,明思很是欣慰。很有种吾家有女初成才的感觉。
回到主院,明思没有午睡。
替荣烈做的靴子还差最后一道工序,她想赶在今年完成。
帽儿原本是不想她大年三十还动针线的,但一看那用了百般心思的靴子,心里也就明白过来。
遂不多言,只坐在一旁替明思打下手递针线剪子。
两人话家常。
明思问,“你们想生儿子还是女儿?”
帽儿很是实诚,“沙鲁说儿子女儿都一样,可我还是觉着生儿子好。我同她爹都这模样,都说女儿像爹。我怕生个女儿日后嫁不出去。”
一屋子丫鬟都掩嘴笑了起来,只帽儿神情镇定从容的给明思递上金线,“小姐,该换线了。”
明思噎了遥
到了差不多时辰,帽儿就开始催促了。
对于给明思梳妆这回事儿,她不但继承了蓝星的衣钵,还以极大的热情将这项“事业”发扬光大。
这回,她还拉了灵珊一道参与帮忙,为着日后她不方便伺候时做准备。
将准备好的衣物取出,帽儿一面动作一面教导,传授各种自己的体会和经验。
灵珊一面帮手,一面努力看清楚,记如脑中。
因着新年的喜庆,帽儿早早的挑中了一件凤穿牡丹的金缕衣。
上是樱草云雾绡的对襟短袄,立领凤凰盘扣,在缠枝牡丹地纹中用金线满绣团凤纹,间隙中则用牡丹花纹。袖口肩上用的是捻金线刺绣,故而现出立体,金凤似跃跃欲飞一一般。
下面也是同样质地绣纹的配套裙子,只从当前腰上垂下了一副浅碧色的砑绡垂幅。砑绡同云雾绡同样的绡,区别便在于砑绡是隐隐闪光的。阳光下和夜间灯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