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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颔首。
如玉几步远听着,忙接口,“奴婢马上摆膳。”
荣烈吩咐,“多摆一份,布罗同我一道。”
如玉领命而去。
布罗在场,明思也就不再相陪了。陪荣烈回房换了常服,如玉通禀膳已摆在偏厅,荣烈便过去了。
明思留在房里指导同兰儿菱花两个小的做针线。
这厢偏厅,荣烈同布罗静静用完膳,两人朝书房行去。
布罗转身将书房门关上,走到屋中踌躇了下,“主子不打算同王妃说?”
荣烈懒懒坐在茶床一侧,随意的指了指另一侧,“坐吧。”
布罗坐下,“沙鲁只怕应对不了。我瞧她那模样是铁了心不肯开口。”又看荣烈一眼,带了些疑惑,“王爷怎就猜到是她动的手?会不会有错?”
荣烈伸手去拿茶壶,布罗忙接手,替荣烈倒了一保
荣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低,在手中转了转,垂眸淡笑,“那日行刺后,王妃曾问过旧日府中的一些人事,后来才问到她。她素来不是喜欢追究旧事的人,而诺霞,还是我曾同她提及过的。”
布罗怔了一瞬,“主子是说,王妃也猜到刺客是诺霞?”
荣烈颔首,“她恐怕看到了模样。”
这也能解释,明思那日为何会那般气急。怎么说诺霞也是因他而招惹的。自己因路夜白而同她生气,诺霞却是因自己才对她动的手。
而那夜明思身子还病着,却一直撑着不肯睡。还绕着弯子同他说那些玩笑话,最后才问到诺霞身上。按明思旧日的性子,哪里会主动提及那些同他过去女人有关的玩笑话。
荣烈自然会生疑。
女刺客、遮去容貌、身段姣好,再加上明思这一番绕着弯子的打探,果然在一所民宅捉到了诺霞。
布罗想了想,有些不解,“那王妃为何不同王爷说?”
荣烈垂了垂眸,“她性子软。对诺霞只怕有些可怜之意。至于其他…我也想不明白。她的性子不会乱来,这其中只怕有些隐情。”
原来如此,难怪要瞒着王妃先审诺霞。
布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眼下人是拿到了。但也是麻烦。这诺霞竟是个油盐不进的,用了刑也只字不吐,只一句——就要求见王爷。可荣烈却不肯见她,昨日布罗用了那迷幻神智的药也没能让她开口。
布罗也清楚,这种药只能对付普通人。但凡受过训练或是意志坚定者。也是无效的。
“要不主子去见她一见?”布罗也想不出其他法子,“这般下去,她武功已废只怕受不了多久。”
荣烈嫌恶地皱了皱眉,语声冷冷,“不见。”
布罗看了荣烈一眼,不说话了。
荣烈垂了垂眸。“暂不用刑,让人看好不能让她睡,闭眼都不许——我看她能嘴硬到何时!”
布罗心中一跳。起身颔首,“属下这就去传消息。”
翌日明思起床,帽儿并未同往日一般早早就来。
如玉这两日大多在照顾颚敏,明思在灵珊的服侍下漱洗用了早膳。
昨日下了一阵雪,今日又停了。
明思披着大氅去看颚敏。走到廊下,看了看屋脊上的残雪。“本应过你初雪烤羊,眼下只怕要等等了。”
灵珊也明白,乖巧应道,“等颚敏好了,大家一块儿才有意思。”
明思看着她笑了笑,两人笑说了几句,正朝后面的下人房走,院门开了,沙鲁扶着帽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明思同灵珊相视一笑,停住脚步看向那夫妻二人。
帽儿见明思同灵珊面上笑容打趣,一脸红便甩开沙鲁的手。沙鲁紧张得不行,低声道,“化了雪,小心路滑。”
将帽儿送到廊下,沙鲁对明思行礼。
明思莞尔一笑,“还没道恭喜呢。要做爹了,昨个儿没睡着吧?”
“托主子王妃的福。”沙鲁虽是应着明思的话却是看着帽儿满脸喜色掩饰不住的傻笑。
明思“扑哧”一笑,“这可是你自个儿的功劳,我们如何能领功?”
沙鲁只呵呵笑,挠了挠首。
帽儿面红地推了推他,“好了,不用管我。在小姐这儿,还有啥不放心的。赶紧走。”
沙鲁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院门。
廊下几个闻声而出的丫鬟都笑了起来,帽儿窘得不行。
“他今早才回,非不让我自个儿走,故而才晚了。”帽儿脸色是羞涩的幸福埋怨,“其实哪里连走路都要人护着了?又没多远,早几日不知道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明思挽着帽儿朝屋内走,“今早才回?”
帽儿颔首,“快天亮才回,身子也不知沾了些啥味道,我吐了一场,倒吓到他了。”
明思蓦地顿住脚步,偏首看她,“什么味道?”
帽儿怔了怔,仔细回想一下,蹙眉道,“有些腥气…说不好,看着衣裳干净,就是闻着犯恶心。”
明思垂眸片刻,抬眸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灵珊,“你照顾帽儿,我去看看颚敏。”
灵珊点头,帽儿拉着明思,“我同小姐一起去。”
明思摇首笑,“不必了。你现在怀着身子。颚敏到底也算病着,总归小心些好。再说你昨日也去看过,等她大好些,再去也不迟。兰儿菱花还等着呢,赶紧去做你的师长去。”
帽儿只好跟着灵珊朝内走。
待帽儿进去,明思唤过一旁的莲花,“去寻沙鲁队长。若见着,让他在花厅等我。”
莲花领命而去。
明思看过颚敏出来,莲花已抱着白铜手炉在门外等着,朝明思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院门,莲花将套着绒布的手炉递给明思。
明思接过朝她笑了笑,主仆二人朝二门行去。
到了中堂花厅,沙鲁已候着。
亏得明思传唤得快,他正要去那边的宅子,迟一步,就不在府中了。
“王妃。”沙鲁没坐。站着看向明思。
明思看向他,含笑道,“要去办差?”
沙鲁颔首。
明思笑。“今日怎没同王爷一道出去?往日不是送了王爷才去办差的么?”
沙鲁挠首,回答的也实诚,“有时差事紧,属下同布罗也会分头各办各的。”
明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沙鲁,“昨晚一晚没回,是什么差事?”
沙鲁顿时一愣,下一瞬,目光转了开去,“这个…没什么。就一般的差事。”
明思似笑非笑,“一般差事夜不归宿?一般差事身上会有血腥味儿?”
沙鲁一滞,不说话了。
明思敛起笑意。直直看向沙鲁,“你们可是捉到了那女刺客?”
沙鲁目光一跳,迎着明思明亮的视线,只呐呐无语。
果然是!
虽早有几分预料,但明思真没想到荣烈这么快就将人捉到了。看来自己那天绕来绕去还是让荣烈起了猜疑…
明思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抓到的?她可有交待?”
见明思已经笃定,沙鲁心中虽惊异。但也不好再隐瞒。
“昨日早上抓到的。”沙鲁老老实实汇报,“什么都没说。昨日布罗审的白日,我守的晚上,她都没开口。”
“用刑了?”明思轻声。
沙鲁看了明思一眼,点头。
明思叹了口气,“她没别的话?”
沙鲁看了明思一眼,顿了顿,嗫嗫道,“她要见主子,王爷不答应。”
明思诧异,“为何?”
沙鲁挠了挠满头的小辫子,“这个…主子没说。”
明思无语,垂眸暗忖了片刻,蓦地抬首,“我想见见她。”
沙鲁露出难色。
明思面上平静,“她想杀的是我,王爷不肯见她,她也不会说。你们想必也用了不少手段,不如让我见见她。兴许她会开口。“沙鲁噎了半晌,终于屈服,“好吧。”
两刻钟后,明思带着莲花跟着沙鲁到了东北面的角门。
明思看了一眼那门,“就在旁边?”
沙鲁点了点头,“很快就到。”
明思上车,果然只一刻钟便到了。
下车看了看外面不甚起眼的宅子,沙鲁上前叩门。明思跟着进去,发现是个三进的宅子。
诺霞关在最后一进倒罩房的地下密室中。
沙鲁在密室前停下脚步看了莲花一样,明思会意,让莲花到外面候着。
莲花出去后,沙鲁提醒明思,“王妃有些里面腌臜。”
刑求之处能有多好,明思自然也清楚。遂点了点头,“放心,无事的。”
沙鲁行到一旁转动了一个花盆,墙面便“咂咂”移开,现出了一条向下的阴暗地道。
沙鲁走前面,明思提着大氅,跟着走了下去。
诺霞在地下囚室的墙上吊着。
东西壁上各一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阴冷的地下室映得通亮。
诺霞双手被铁链分开吊起,明思有些奇怪。沙鲁说用了刑,可诺霞身上的衣裳却还是完整的,也看不出有多少血迹。明思细看,才发现诺霞襟前染了些血迹。
看血迹的形状,应该了从口中吐出的。
吐血而无外伤?
明思看了沙鲁一眼,沙鲁不明所以,愕然回望明思。
一个老婆子守在诺霞身边,见到沙鲁带明思进来,看了一眼便向沙鲁行礼却不出声。
沙鲁见诺霞垂着首,看向那婆子目光询问。
那婆子摇了摇首,示意未曾让诺霞睡着。
这时,一直垂着首的诺霞缓缓地抬起首来,虽也算见过。可明思还是不由地心中一颤!
诺霞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雪色的纯白。相比大多胡女的深邃五官,诺霞五官却很精致。琼鼻瑶口,十分惹人怜惜。从没有伤着的那半侧脸颊可以看出,她其实生得极美。
可一条从右侧额头斜斜向下的鞭上破坏了这副美貌。深深翻起的疤痕不仅让她的左眼瞎了,大约眼球也没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而这道鞭伤还一直延续向下,一直到了左侧脸颊的耳下。
那样深的伤痕,温娜儿那时是下了多大的狠劲儿…
明思看得发寒。
诺霞用那只仅剩的眼死死地盯着明思,察觉明思眼底露出一丝掺杂着恐惧的怜悯时。她忽地低低笑了起来,“是王爷让你来的?”
明思定了定神,“不是。是自己来的。”
诺霞晃了晃头,似乎有些无力,将头抬起,唇角露出一丝讽刺,“你怕我?”
明思不说话。
她低低的笑。笑的轻蔑,“我被废了功夫,又受了那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