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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一看,竟然是一套白色绣着各色彩线图案的衣物。长到膝盖的上衣配着阔腿的裤子,还配了一件小小的围裙。宽大的裤脚边上是七彩的绣线彩边。围裙和衣裳上都是颜色绚烂鲜艳的刺绣图案。
最后还有同衣裳相配的一块白底彩绣的头帕。
明思一看也猜到了,这应该是苍山族姑娘的节日盛装。看来舅母只怕是心细,早就猜到了明柔她们会来想请。早早就给明思备好了。
心下也几分感动,明思接过乖巧道谢。
舅母笑得和蔼,“快去吧,玩高兴些。”
三人便齐齐告辞出来。
两处寨子相距也不算远,单程不过一个半时辰便能到。可明柔她们到得这般早,显然是天不见亮便出发了。
明思笑看明柔利落的行姿,“三姐姐如今可厉害得紧了。”
明柔笑着回首,若有深意地看着明思,“你若想,也可同我一般啊。”
明思不由一怔,反应过来却是笑了笑,摇首不语。
她同司马陵一同前来,一开始大家都有些误会,但见两人相处又不像那么回事,也就未曾打趣调侃。
连她舅母都问过她,司马陵可是她的情郎。
她只好说她已经嫁了人,此番来一是想探望探望亲人,二来也是想看看元国风光。
舅母见她神情,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就这么揭过了此事。
而除了晟绣娘姐弟和明柔夫妻,他们并未将司马陵的身份告诉旁人。只寨中的人都惊艳于司马陵绝美的容貌和风姿,对他的来历颇有好奇。
郑书远便对众人宣称,司马陵乃是他的远方表兄弟。
时日一久,大家也就习惯了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人物,见面也热情招呼。司马陵心里如何做想,郑书远同富贵也不好想问,但这些日子下来,看他形容神情,倒是还安之若素的。
两人也多少放下些心来。
同时,虽是明思同司马陵相处间并无特异之处,但一个月下来,几人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故而,明柔才有方才那一说。
见明思摇首,明柔同晟绣娘对视一眼,明柔走慢一步,同明思走了并肩,“六妹妹,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你怎同陵哥哥一道来的?秋将军呢?不是说他逃走了么?”
元国人极少下山,消息闭塞。明柔此刻的消息还停留在半年之前,而这番两人刚来时,他们也提过一回,但两人皆未言语,他们也觉异样,便未再问下去。
明柔心细,自两人来后,虽也能见得两人笑颜,可她总觉得两人心里似乎都藏着事儿。但这样的情形下,她也不好多问。
如今明思在苍山头人家住了这些日子,她才见明思的笑容明亮了,有了发自心里的感觉。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问了出来。
明思轻轻笑了笑,抬首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小瀑布,“我们去哪儿坐坐吧。”
明柔同晟绣娘相视一看,点了点头。三人便走到瀑布便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明思沉静了须臾,静静地开了口。
从明柔离开后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这回来到元国为止。
她说得很慢,也不是事事详细,但大致的经过却是都说清楚了。
明柔同晟绣娘听得呆住,晟绣娘早早地就抹开了眼泪。明柔呆了片刻,一把将明思抱住,眼眶发红,“六妹妹,真是苦了你了!”
明思眼里也有泪,却笑道,“三姐姐别担心,都过去了。”
明柔松开她,用绢帕擦了擦眼。
万万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秋池竟然——一瞬间,她只觉心神震动!
擦了眼,明柔望着明思,“那你如今怎么想的?”
明思的表述虽简单,可仅凭那些事件的发展,她已经敏锐的感觉到,那位睿亲王只怕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竟然会为了明思隐瞒元帝将秋池司马陵二人放走,这番行为看来,此人对明就思还真非一般的情深意重…
可若是这般,司马陵又该怎么办?
明柔有些矛盾。
原本,他们几人看出了司马陵的心思后,心里都在揣测这两人有无可能一起。若真是这般,那到是一桩美事。大家又可团聚一起,就在这元国一起生活互相照应有伴,也算皆大欢喜。
可未想到,这其中竟有如许多内情!
明思从明柔眼中看出了那抹犹疑之色,轻轻笑了笑,“我正想同你们说,应该过几日,我便要回去了。”
明柔一惊,“这么快?”
明思笑道,“我出来已近三月,再不回去,天气便该冷了。”
她身体有寒症,这路上还需一月半最少,若再延迟,就只能留在这里过冬了。
明柔愣了一瞬,顿生不舍,却又寻不出别的话。怔了片刻,心里无声一叹,颔首道,“你既是定了,我们也不能强留。总之,你自己心里有主意便是。”
明思微微而笑。
晟绣娘看着明思,笑问,“那睿亲王是如何一个人?我原先听说胡人可野蛮得紧,他待你可好?”
野蛮?
明思一怔,眼前霎时浮现出那双深邃的琥珀眸子,不觉心中猛然一跳,定了定神,“外人倒有不少说他脾气不好的,不过,他对我倒是极少发脾气。”
明柔忽地抿唇一笑,“外人?六妹妹的意思是你是他内人了?”
明思一噎,面上一红,“三姐姐?”
“这般也好。”明柔笑了笑,心里似放开了些,拉着明思的手,认真道,“说实话,这回你同陵哥哥来,我们原本以为——”摇了摇首,还是免不了惋惜,“不过听你说那睿亲王似也是个极有担当的。若你真喜欢他的话,那就好好的过日子吧。我也不多留你了。他竟然能放你出来,这也算不易了。那就早些回去,好好过吧。你这般出来,他想必也担心得紧。”
明思唇边一缕浅笑,点了点头。
明柔看了她一眼,忽问,“你对陵哥哥难道从来就没——?”
明思轻轻摇了摇首,顿了顿,只低声道了一句,“我知晓的时候,他已经娶了明汐同二姐姐。”
明柔愣住,看着明思,明思只轻轻一笑,“我有些怪癖,可我也没法勉强自己对自己的姐夫——我从来只当他是朋友。”
明柔明白过来了。
一时间,她也不知自己是该为司马陵感到遗憾还是同情。她心里是明白的。司马陵那样的人,娶明汐明雪也定然的一时之计,意图徐徐谋之。
可他却不知,只要他走了这一步,他便再无任何可能让明思对他动心。
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吧。
明思看着两人,“我眼下也不知他的打算,他原本是去夏沥的,后来才同我一起来了这里。可我还是希望他能留在此处。他有心悸之症,本也不适宜四处奔波。我也会同他谈谈,若是日后他能留下,你们也多开导开导他些。”顿了顿,垂了垂眸,复抬起淡淡一笑,“他是个极聪明的人。这回秋池所为,一是为我,二也为他。这一路上,我们二人虽未提及,但我知晓,他心里也绝非好过。我会好好的过下去,我希望他也能。这回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可他如今心里怎么想到,我却是不知。可秋池已经不在了,若是他再…我会觉得自己更对不住”
明思顿住,淡淡一笑,“我们二人如今都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前尘烟去(一更奉上)
对郎会果然是热闹。
熊熊的篝火燃起,姑娘小伙儿们个个皆是盛装,面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姑娘们娇俏,小伙儿们英挺。
除了商族寨子里的年轻男女,附近寨子里也有不少其他族的年轻人跋山涉水的过来。
先是小伙儿们举行摔跤,两两上场,赢了的留下,输了的下场。连赢过两场的便可选择继续留在场中接受他人的挑战,也可选择下场向场中的一个姑娘献上头巾表白。
若姑娘接过头巾,众人便欢呼,两人便携手离开,自去花前月下倾诉衷情。
小伙儿们的摔跤过后,便有姑娘站起,清脆的歌声响起,众人合着拍子入场开始跳舞。唱歌的姑娘一曲唱完,便可摘下自己的围裙走向自己的意中人。若是那小伙儿接过姑娘的围裙,便又是成就了一对情侣。
火光熊熊,火蛇吞吐,映亮了年轻人的青春活力热情的脸庞,也映出了幸福。
姑娘的歌声清越动听,毫无羞涩,大家的舞蹈热烈而肆意。在这样的氛围下,似乎连这初秋的夜,也跟着沸腾起来了。
这样的欢快,这样的热情,这样的美好,明思也被深深地感染了。
特别是中间还有一个有趣的插曲。
一个唱完了山歌的商族姑娘走到一个同寨子的商族小伙儿跟前递上围裙,那小伙儿却面露尴尬,拿眼瞅着方才站在这个唱歌的商族姑娘身边的一个年轻姑娘,身体有些僵硬不自在,也不伸手。
虽这时已有别的姑娘开始唱歌,场中舞动的人群也还在跳舞,可大家的目光也都投射过来。
明思一看两个姑娘的长相。心里便有了底。这位献围裙的姑娘同那小伙儿看的姑娘应是两姐妹。看来,这小伙儿喜欢的却是向他表白这位姑娘的姐妹。
明思不觉好笑,也好奇,这样的事多少对三人都有些尴尬,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会如何收场呢?
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姑娘看着心上人的目光,约莫心里也明白了。她将自己的围裙一收。转身走到她的姐妹跟前,不知两姐妹低声说了什么。后来她的姐妹面带羞涩的将自己的围裙解了下来,这姑娘接过,重新走了回来。将自己姐妹的围裙笑嘻嘻地递给这小伙儿。
小伙儿脸也红了,激动地接过围裙,用力的抱了一下面前的姑娘,大声喊了一声,“那木春是东哥的好卡依!”
喊完这句,场中所有人都大声欢呼起来。
这叫东哥的小伙儿则拿着围裙朝自己场边的心上人飞奔而去,两人牵起手,相视一笑,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明思看得实在惊异。又觉得心里满满都的感动。
晟绣娘笑着低声同她解释,卡依在元国就是姐妹的意思。
明柔也笑着低声,原来姑娘们要求爱必须得当众唱歌,而那木春的姐姐那木香因儿时生病伤了嗓子所以不能唱歌。加上先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