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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不理,只手臂将她箍得紧紧地,“你若是下来,下一回就是真的骨折!”
“不干你的事!”明思心底怒急,想挣扎,可荣烈气力极大,她哪里挣脱得开!
“想想你的爹娘”荣烈目光平视,“你既然猜到了,就该知道,这是皇兄的意思。”
明思一呆,心里忽地一股寒意冒起!她闭了闭眼,轻轻道,“无耻!你们果然是兄弟!”
荣烈身影几不可查的一顿,下一刻,又继续朝前。
明思闭着眼,面色是失了些血色的苍白。这般看着,倒真似受伤极重的模样了。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帐内。
荣烈将明思放上榻后,伸手朝她渗出血迹的左小腿探去,“疼么?”
明思轻轻睁开眼,在荣烈的手触到衣物的那一瞬,语声若从冰窖溢出,“睿亲王,拿开你的手——这儿没人了,不需要你做戏!”
荣烈的手一顿,就在这时,御医的声音在帐门外,恭敬响起,“亲王殿下——”
荣烈收回手,站起,语声淡淡,“进来。”
御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一抬首便觉气氛有些莫名怪异紧张。
睿亲王站在榻前,目无表情,却又定定地看着王妃。
王妃却垂着眼帘,面上也是半分表情都无。
御医一滞,还是行了过去,将药箱打开,拿出清洗伤口的药后,却有些为难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伤在你身(一更奉上)
手肘上的伤口还好,可这腿上的——尤其这大腿和臀部的擦伤,他却很不方便了。
荣烈转首一见他神情,便明白过来,冷声吩咐道,“先处理手上的。”
御医赶紧点头,拿着药瓶行过来。这时,门外又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如玉略带着气喘地冲了过来。下人的住处在另一块。她是听得侍卫传唤才跑过来的。她人本来就胖,这一奔得急,便累得厉害。
一看明思躺在床上,一身脏乱,还处处都有血迹。她一惊便呆在了原地,霎时便带了些颤音,“小姐——”
“还不快过来帮忙!”荣烈冷厉打断她。
御医又是一愣——按理,丫鬟该称“王妃”才是……不过余光一扫荣烈那冰得冻死人的面色,他赶紧垂下眼睑。
如玉咬了咬唇,快步过来。御医拿了把剪刀,让她把明思的衣袖剪开。
如玉行过去,咬紧了唇,将明思已经蹭破的右手衣袖剪到肘上五分。只见本是欺霜赛雪的一只玉臂,从手腕上一寸到肘部,全是细密的红丝划痕,接近手肘位置,更是破了长长的一大块皮,血迹还在不住渗出。
而左手手掌月丘位置,也破了一大块,五个指头有三个指尖都是血肉模糊。
如玉看得有些发抖,当下眼泪就下来了。
莫说是明思这样的大家小姐,就算她。也从未受过这样重的皮肉伤。
十指连心,该有多疼啊!
可明思只静静地闭上眼,脸上一分表情都无。
“姑娘,请让让。”御医见如玉呆愣不动,只得出声。
如玉抹了把眼泪,退开两步站定。
御医用干净的细棉纱浸了些药酒,轻轻擦去伤口的血迹和沾了的泥沙。一面擦,一面小心地观察明思的表情。
这样伤口接触他这药酒定然的极疼的。可看清了,他心里却深深地一惊。即便是擦到最深的伤口处——这位王妃脸色都未有半分变色,连眉毛都未动一下。若不是他进来时。看着王妃还睁着眼,他还会以为她是晕过去了。
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擦干净后,他又拿出一个药瓶,将药液涂上,最后再用另一个玉匣中的药膏涂抹覆盖上去,“这般处理就行。这生肌膏最后涂,伤口不会落疤。”
涂完生肌膏后。用绷带包裹扎好后,御医直起身子,看向荣烈咳了咳,“亲王殿下,这般处理就行了。”
“知道了。”荣烈冷冷道,“下去吧。”
御医行了一礼,转身退出。
一迈出帐门。蓦地松了口气。抹了把虚汗,才提步走了。方才在里面,他着实感觉压力甚剧。
而此刻帐内,如玉含泪上前,替明思将裤腿剪开,明思却蓦地睁开眼,语声淡淡,“劳烦王爷回避。”
如玉的手在空中一顿。霎时定格。
荣烈不出声,挺拔秀雅的身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山岳。眸光暗潮一片,似雨夜之海一般深邃不见底。
静静地看着明思,这一刻,应该说是当明思的伤口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只觉心里倏然一震,接着便是一阵猛然收缩,一瞬间便带来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让他几乎身形欲颤。
这种痛楚,就好似心房忽然间便残缺了一块,又带着一种空落落的难受,难受之极。
他没有想到会这样。
荣安提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让人在半路暗算马匹,让明思坠马。另一个是给马下药,让马在途中脱力。荣烈选了第二种。
他没有想到,明思竟能让马跑出全力极速。
他知晓明思已经察觉到这次的春狩有问题。他以为明思会有戒心。可万万没想到莫清清将资格让给了温娜儿。
马因为跑出极限速度,故而药性一发作便极快,而因为马速度太快,明思才摔得这样重。
而温娜儿,竟然在那一刻想纵马踩断明思的腿!
明思太过聪慧!
他本以为骨裂的说法,可以骗过她。
可是,明思却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们的目的。所以,她要坚持自己走。
可他却不能纵容她。
不论其他,只他皇兄这一关便不行。这次即便未成,那下回,就一定是真的。
他没有想到明思会伤得这么重。
手上的伤都已经是这样了,那腿上的……就这么一会儿,白色的裤腿上,血迹又扩散开了一大圈。
红白分明,甚是触目惊心,看得他心中只觉阵阵刺痛。
如玉看了看明思,又看了看荣烈,心里忽地有些明白了。她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怒意,“王爷,小姐的伤口要紧。”
荣烈藏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转身大步而出。
荣烈一走,如玉的眼泪便再度落下。弯腰替明思将血迹已经浸满十之五六的裤子全部剪开,一剪开,那泪便落得更急,“小姐,怎么会……这样?”
腿上的伤口比手肘上更大,也更深。左边小腿上,甚至有一道深深的血槽,连肉都露出了。
明思轻声道,“这伤不算什么。”
说完便闭上了眼。
如玉咬紧了唇,才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颤着手,按照御医的步骤,替明思清理伤口,上药。
清理到腿上最深的那道血槽时,明思眉心轻轻皱起,唇也抿紧了。
“小姐,要是实在疼的话,就出声吧。”如玉低声道,“叫出声,就没那么疼了。”
明思闭着眼,轻轻摇首,“不疼。”
如玉抽泣起来。一面流泪。一面放轻自己的动作。
待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如玉重新寻了衣物过来,伺候明思有些艰难地换好。
榻上也有血迹,明思却道不用管。
如玉只好拉过锦被,替明思掖好被角,轻声道,“小姐,你睡会吧。”
明思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无事。看着厉害,都是皮肉伤。”
如玉一怔,“嗯”了一声。
明思笑了笑,阖上了眼。
如玉将周遭收拾了下,抱着血迹浸满的残破骑装走了出去。刚到帐外,便见荣烈站在外间。背对帐篷,宛若雕像一般静立。
如玉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打算树林中将衣服烧掉。
刚转身,便听得身后传来荣烈淡然的语声,“拿过来。”
如玉一愣,身形僵了僵,却是未动。
荣烈眸中冷光一闪,行了过去。从如玉手中将衣服拿过。“这个我处理,你去守着便是。”
说完,便大步离开。
如玉怔了怔,转身回到帐内。
明思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睁开眼,坐在榻边的如玉便站了起来,“小姐你醒了,可要喝水?”
这个时候,明思才觉浑身都在痛。转首望了望帐门,“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多一些。”如玉还是转身倒了盏茶水,过来扶起明思喝了半盏。
喝了茶水后,明思靠坐起,“什么时候回去。”
如玉垂了垂眼帘,低声道,“王爷说,等小姐醒了就走。”
“嗯,那起来吧。”明思说完,便欲挪腿下床。
如玉赶紧止住她,“小姐你别乱动,小心伤口”说完,便将早前寻出的衣物拿过来。
在如玉的伺候下,明思穿好衣物坐在榻边,“你同他说,可以走了。”
如玉颔首领命而出。
不多时,荣烈便进来了。
早前的长袍沾了血迹,如今却是换了一件暗蓝长袍。也许是衣服冷色调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平素更加冷峻几分。
明思坐在榻边,脸色苍白而平静,淡淡看向他,“可以走了么?”
荣烈定定的看着明思,“这次的事,是我算错。我没想到——”
“那有什么关系?”明思蓦地出声打断他,然后顿住,目光垂下,落在猩红的团花地毯上,“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可以走了么?”
荣烈说不出话来。
明思强撑着站了起来,身形微颤,荣烈眸光一缩,欲上前,明思却看他一眼,“马车可以过来,我自己能走。”
荣烈抿紧唇,脸色僵硬。
片刻后,荣烈转身出去。再过了盏茶时分,便听见车轮驶到门口的声音。帐门掀开,如玉走了进来,“小姐,我扶你。”
明思点了点头。
短短的距离,明思走得很慢。虽说是皮外伤,但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每走一步几乎全身都在拉扯得痛。
车厢门正对帐门,明思走近一看,车厢里原来的东西都几乎拆光,只留下左侧长凳,其余地方,则铺上了厚厚的锦褥。
在如玉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明思踏着踏脚凳,上了车,在锦褥上躺了下来。
如玉从帐篷里,抱出锦被替明思盖上,“小姐,可要吃点东西?”
此刻也接近午时了,若是不吃,等回去,就必要等到午时过后了。
明思摇首,“我不饿。走吧。”
如玉迟疑片刻,“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她知道明思不想同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