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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外间传来明汐的声音,温柔甜美,“本宫熬了参汤,殿下可在里面?”
王栓毕恭毕敬道,“殿下正忙公务,就让奴才替太子妃送进去吧。”
声息稍稍一停,明汐的声音有些压抑的隐怒,“本宫熬的汤岂是你一个奴才能随意碰的——还不快进去向殿下禀报!”
“你去处置了!”司马陵冷冷道。
玉兰颔了颔首,走了出去。
王栓见玉兰出来,面上顿露出松气的神情。
殿下可是重重交待了,任何人不进许可都不得入内。
他虽不如玉兰,但跟了太子这么久,多少也会看些眼色,揣摩些。
这太子妃不得殿下的心,这大婚五日,殿下连太子妃的寝殿也未踏入过一步。
太子以往都未这般交待过,只大婚后才这般交待,他心里自然领会。
可这差事也难办了些。
这几日太子妃每日都要来这么两三回,他实在有些不堪应付。
玉兰走到门外站定,朝明汐行了个礼,“殿下正在写折子,奴婢替太子妃送进去吧。”
说完,含笑伸出手来。
玉兰不同王栓,明汐忍了口气,扯出一抹笑意,示意紫茹将托盘奉上,“如此有劳玉兰尚仪了。”
玉兰噙笑接过,转身朝内走。
明汐望了一眼玉兰的背影,一甩水袖,眼底掠过一抹阴沉,“走!”
言毕转身,带着紫茹离去。
玉兰端着托盘进去,司马陵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又埋首下去。
玉兰笑了笑,开窗将参汤倒了,转身过来,“皇后娘娘昨日召奴婢去问了话。”
司马陵抬首。
玉兰抿唇,“大婚第二日太子妃同皇后娘娘说,太子熬夜太过辛劳,当注意身子。”
司马陵挑了挑眉,唇角讥诮,“母后如何说?”
新婚第二日便向母后抱怨冷落,凭他对母后的了解,心里只怕不会是高兴的。
“皇后娘娘问奴婢,奴婢说殿下这几日忙着写改制的折子,”玉兰笑道,“皇后娘娘也未说什么,只让奴婢看着殿下莫要熬夜太过,注意身子,其他的未提。”
司马陵冷冷嗤笑,“心思歹毒也就罢了,还这般愚蠢!”
玉兰笑了笑,又沉吟道,“不过如此下去也不是法子,皇后娘娘如今虽是不提,但日子一长只怕也是会规劝殿下的。”
司马陵垂眸淡淡一笑“你放心,母后知我不喜,眼下政务也紧要,暂且不会如何逼迫我的。”顿了顿,又勾唇轻笑,“即便母后要逼,我若不愿幸她,难不成还能强迫?”
玉兰一噎,忽又想起那回召伺寝的事,看着太子的目光便带了些犹疑。
司马陵懒懒挑眉,“可有事?”
玉兰看了太子一眼,垂眸,“殿下的身子可好?”
司马陵微愣,盯了玉兰半晌,遂明白过来,噎了噎,面上便浮起些羞怒,一字一顿,“本太子好得很!”
玉兰忙垂首,“奴婢僭越了!”
司马陵缓缓吐了口气,“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谁都不要?
玉兰蓦地心中一惊,“殿下……”
司马陵垂眸,“她父母恩爱和谐,她又岂会愿意同他人分宠?”稍停了停,淡淡一笑,“再则,我对其他人也生不出兴致。”
玉兰怔然半晌,“可这……皇后娘娘只怕不会许……”
只宠一人,司马皇室还未出过这样的先例。
玉兰未想到太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只要她愿意,其他的,我心里自有数。”司马陵淡然道。
玉兰默然片刻,行礼退下。
分割线报道两日后,纳兰笙引了王老御医到北将军府替明思看诊。
诊脉之后,王老御医命人从自己府中取来一匣药丸,“夫人此乃寒入肺腑,加之根元不固,因而大发。此药共三十丸,每日睡前一丸,一月后,寒症可消。不过夫人体质特殊,切记日后不可再受寒凉。”
听得明思的寒症可消,纳兰笙和蓝彩几人自是喜不自胜。
纳兰笙笑道,“秋池那家伙这下该放心了。”
蓝彩抿唇一笑,又看向纳兰笙,“秋将军这两日可是去办差了?”
纳兰笙抬了抬眉梢,瞟了明思一眼,一本正经的点头,“他去办极重要的差事。”
明思看了他一眼,垂了垂眸,未有言语。
而这厢王老御医回宫后,玉兰闻讯前去,低声问得几句后,面上遂露出笑意。
回到仁和宫,玉兰向司马陵低声禀报了一番,除了禀告了司马陵交待过要问的问题,最后还小声的说了一句。
“多事!”司马陵斜睨她一眼,语声虽有责,但眼底却是笑意淡淡,“记得让王御医过几日再去看看。”
玉兰抿笑,“奴婢理会得,方才已经交待了。”
又过了两日,秋池才回府。
王老御医的药丸甚是有效,明思才服用了三丸,已经可以下床,精神也好了许多。
虽是有些倦色,但听明思寒症可除,秋池顿时心下大安,当下备了礼去王老御医府上道谢,第二日又请了纳兰笙过来同饮。
纳兰笙前脚到北将军府,司马陵车驾紧跟着便到了。
秋池迎了出来,司马陵笑道,“上回说到你这里喝酒没喝成,这回补上。”
秋池笑道,“好。”
纳兰笙从静湪院出来,笑嘻嘻道,“六妹妹已经差人去唤蓝灵了,今儿个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
不多时,帽儿同蓝灵便到了。
回了静湪院去见明思,帽儿直冲着蓝灵嘻嘻笑。
蓝灵却有些面红,“小姐你身子如何了?方师长这几日一直都在念着。”
前些日子听明思出事,方师长心里也挂着,但因明思说过要避讳些,故而她们也不好上门探望。
明思的目光在帽儿同她身上一转,顿时猜到了几分,随即含笑,“我已经好多了,放心就是。”说着,转首看着蓝彩帽儿,“你们去帮手,莫让蓝灵累着。”
蓝灵红脸道,“哪有那么娇气?我娘生我弟弟时还在田里做活呢。”
蓝彩也明白过来,忍不住喜色,“几个月了?”
第两百二十章若不还你
(二更)
蓝灵微微羞涩,却还是看得出满心喜悦,“两个月,先前不知,才诊出来的。我也无甚反应,这个月迟了许久才察觉不对。”
蓝彩抿笑,“这下你婆婆总该没话说了吧。”
蓝灵成亲两年无孕,蓝灵婆婆平素颇有微词,但他们一家全因明思的拉拔,加之强哥儿也护着蓝灵,所以蓝灵的婆婆也只能偶尔碎嘴几句。
明思笑道,“这头三个月最是紧要,可不能大意。铺子上就别去了,在家好生安养。”
这也算得是个好消息,明思几人自是替蓝灵高兴。
又多说了几句,蓝彩唤了如玉进来伺候,才又同帽儿陪着蓝灵下去弄那烫锅子。
明思笑了笑,便同如玉进了书房,继续写那说书的段子。
这病了几日都荒废了,可有蓝彩在,又要管制她,不让她劳神。
见明思写字,如玉也不赞同,“夫人身子才刚好些,蓝彩姐姐知晓定会说奴婢的。”
明思边写边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天天闲着,人才会生病呢。”
前两句如玉自然是不懂,但后两句却是明白的,听着也有些道理,遂老实道,“那夫人写了一会儿便歇吧,莫要写久了。”
明思笑而不语。
如玉一面磨墨,瞅着明思那秀丽的簪花小楷,“夫人的字儿真好看。”
明思笑了笑,未做声。
如玉又道,“将军的字儿也好看。”
明思“哦”了一声,看着如玉笑了笑,手下不停。
如玉红了红脸,“奴婢虽不识字,可这好看不好看,奴婢还是会看的。将军的字儿和夫人的字儿都好看。”
唉,看来这段子是没法写了!
明思心里无奈叹气,停笔看向如玉,唇角笑意浅浅,“可是有话儿同我说?”
如玉一滞,垂了首,停了片刻,“前几日将军问奴婢的爹爹可是替夫人做活,奴婢便说了。”
明思微微一怔,遂不以为意的一笑,“说了便说了,无妨。”
不想让人知道只是习惯,知道了也无甚关系。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好了,你下去吧。”明思笑了笑,“若有事,我再唤你。”
如玉应了,将墨条放好,退了下去。
明思垂眸半晌,叹了口气。
将锅底弄好,酱料调好,一切妥当后,蓝灵过来辞行。
明思备了礼吩咐帽儿定要将蓝灵送回家。
蓝灵却同蓝彩帽儿三人对视了一眼,道,“小姐,昨日秋将军送了五张雪狐皮来铺子上——”
明思一怔,看了蓝彩帽儿一眼,两人神情显是已经知道了。
蓝彩看着明思,轻声道,“秋将军让方师长用这五张雪狐皮做件女子的大氅。”
明思未有说话,蓝灵又道,“方师长说这雪狐皮极是难得,只有白头岭最深处才有,且这雪狐狡诈难捉,能捉得五只很是不易。不过这皮子却是比银鼠皮还好,又轻软又保暖。”
明思怔了怔,轻声道,“这么说他前几日是去了白头岭。”
难怪昨日回来,似有些疲惫。
沉默了片刻,明思垂了垂眸,抬眸噙笑,道,“如今非同往日,你赶紧回吧,要不强哥儿该挂记了。”
蓝灵望了蓝彩一眼,笑了笑,同帽儿一起出去了。
蓝彩将蓝灵送到门口回转,感概叹道,“蓝灵如今算是圆满了。”
明思抿唇轻笑,“蓝灵可比你还小三个月——可要我替你做主?”
蓝彩看明思一眼,“小姐还是先操心自个儿吧。”
“你同如玉一块儿将东西送去厅上。”明思莞尔一笑,也不多言,将心思转回正事,“如玉不大懂,你别急着回来,在一旁看着点。”
蓝彩微微犹豫,“可小姐这边就没人伺候了。”
明思垂眸,唇畔淡淡浅笑,“我想好好想想,不用人伺候。”
蓝彩稍稍愕然,见明思眼底笑意,霎时有些明了,顿时生出些喜意,含笑道,“我这就去,小姐放心,定会伺候周到。”
饮食新奇,酱料味道也绝佳,三人心情也不错,故而,这一顿烫锅子吃得是宾主尽欢。
心情好,胃口自然就更佳。
准备的材料吃得七七八八,陈年老酿也喝了七八壶。
边喝边聊,从朝事说到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