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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常妃定定地看了建熙帝片刻,忽地抬首大笑,蓦地顿住,指着亭中的秋池和纳兰笙,“皇上想知道臣妾的同党么?北将军府同纳兰侯府都是臣妾的同党——”
在建熙帝和皇后出现时,亭中三人便站了起来。
此刻见常妃朝二人指来,纳兰笙面色顿时一僵,秋池朝他摇了摇首,神情平静。
“休得胡言!”司马陵语声肃然,“替你传递消息之人定在宫中,七个月前,你派出去的杀手曾是四年前离职的宫中禁卫——你当我不知道么?”
常妃垂了垂眸,看了看太子,又转首看了看并排而立的建熙帝和上官皇后,最后将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妹妹生了个好儿子——成王败寇,姐姐我也无甚好说。”顿住,垂目低低一笑,“好,皇上,臣妾认罪,皇上可还有什么要问臣妾的么?”
建熙帝定定地看着她,“你若交待出同党,朕可以赐你自尽。”
常妃笑着点了点头,“皇上的确圣明。”目光在四周缓缓梭巡一圈,将语声拔高了几分,“臣妾就告诉皇上吧,禁卫军的一个统领,四个副统领统统都是臣妾的人——皇上把他们都杀了吧!”
随着话音落下,常妃一直拢在袖中的手忽地抽出,只见银光一闪,霎时没入心口。
一直在常妃身畔颤抖不已的两名宫女顿时失声惊呼着退后一步,手中宫灯也坠落在地。
常妃身形几晃之后,慢慢地倒在游廊之上。
园中寂静一片,众人连呼吸声都不敢大声。
少顷,皇后冷声道,“把庆华宫的人全部给我拿下,挨个儿的审——我就不信找不出这贱人的同党!”
那两个同常妃一起过来的持灯宫女慌忙跪地,磕头不止,“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什么不知道啊!”
其中一个道,“方才常妃娘娘出来时,曾寻了许嬷嬷说话,平素——”
就在这时,一个灰衣太监从游廊入口快步行来,行到离建熙帝数米远处,躬身道,“禀告陛下,庆华宫管事许嬷嬷连同宫女三人,太监两人服毒自尽。”
皇后顿时一愣,咬牙恨声,“这个贱人!”
这自尽的不用说,定然是常妃亲信。
亲信既然死了,余下之人只怕抓住也审不出个究竟。
想到自己被蒙蔽数年,直到今夜才知晓真相,皇后如何能不恨!
建熙帝静默片刻,转首看着太子,“皇儿,追查叛逆余党之事就交由你处理——下次须得记住,你乃大汉太子,凡事不可涉险。”
司马陵垂首,“父皇,儿臣知道了。”
建熙帝和皇后离去了,常妃的尸身也被搬走,几个宫人抬水将游廊冲刷后,便退下了。
司马陵回到座前坐下,瞥了一眼纳兰笙,“现在可以放开喝了。”
纳兰笙愣了愣,跟着秋池回到案前坐下,却有些惊疑不定,“殿下——?”
司马陵执壶注酒,仰首饮尽后,将酒盏放下,又倒了一盏,“旁事莫提,陪我喝酒便是!”
纳兰笙一怔,垂了垂眸,秋池取过金壶替纳兰笙和自己斟满,朝纳兰笙举了举酒盏,纳兰笙也只好拿起了酒盏。
雾气腾绕袅袅,琉璃宫灯中,光晕柔柔散开。
本是仙乡云阁般的美景,却不知怎地,陡然添了几分寂然清冷之意。
分割线来也这夜,秋池回到北将军府时已是四更末。
虽不至于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但也好不了多少。
秋池酒量好,酒品也不差。
极少醉酒的他纵然喝多了些,也从无醉话一说,只是老老实实的睡觉。
喝得再多,睡上一个时辰后,酒意便会散去大半。
是以,头夜从宫中归来,虽是近寅时才安睡,但翌日一早,天方朦朦亮,他便习惯性的醒来了。
换过一身劲装,照旧拿着长枪到闻雅院后的练武场去练枪法。
练了一个时辰,直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收势停住。
“将军,郑国公来访。”方管家快步行来,到场边站定恭声道。
秋池微微一愣,显出些诧异,“郑国公?”
方管家也有些纳闷,面上却恭敬重复了一句,“回将军,正是郑国公。”
秋池垂目轻轻颔首,“先请大厅上奉茶,我稍后便来。”
方管家领命转身。
秋池回闻雅院擦了擦身,换过一身见客的衣裳,便朝大厅行去。
刚走到内堂,便听见郑国公的声音,“我知我那儿子如今便在夫人府中。夫人要多少银两,尽可开口——我们两家本有姻亲之谊,夫人何不给老夫一个面子,也算成人之美!”
秋池脚步稍稍一顿。
厅上似静默了片刻。
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此事原不与我相干!阿刁并非我府中的下人,早在九年前,我爹娘便许了他来去自由。他愿不愿跟你走,全凭他的心意。”
第一百九十章碧波秋水
(一更)
郑国公又道,“那你为何不让他见老夫?”
连夫人都不叫了,显是有些着恼。
“我们小姐都说了,大——阿刁大哥昨日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呢!”
“大胆,老夫说话,岂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道理!”郑国公怒道,“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难不成你北将军府想拐匿人子不成?”
拐匿人子?
秋池眉头一皱,大步迈前,从内堂行出,“郑国公何出此言?”
堂前连着方管家和一个站在郑国公身后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还有两个丫鬟,一共六人。
秋池的目光在面色隐隐含怒的郑国公身上一扫,落在了那个葱青色的窈窕身影上。
琵琶襟的葱青束腰锦缎小袄,却是立领,领口、袖口、襟边镶着雪白的兔毛,葱青色上浮着浅浅的银色暗纹,下裳是同色的百合长裙,通体素淡,只在腰部右下方绣了一朵似在摇曳的雪白琼花。
严格说来,算上凤庙祭祀那次,这次还是秋池第二次见到这位纳兰六小姐。
却是已自己名义上妻子的身份。
第一次的见面,秋池已经没有太多印象,唯一有点记忆的就是纳兰六小姐那异于常人的发黄肤色。
而此刻,这个女子微微垂首,朝他盈盈一礼,“将军。”
小巧的水滴形碧玉耳坠在颊边通透晶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她微微敛目,长长的睫毛如蝉翼垂下,看不清眸光,却给人一种宁静恬淡之极的感觉。
没有羞涩,没有扭捏,更没有自卑。
她的神情和动作都自然之极。
自然得几乎让人忽略了她那奇异的肤色。
眸光在那形态美好的下颌扫过,一触到那出嫁女子才能挽的流苏髻,他很快地收回目光,心里略微地不自在,“唔”了一声,他转首抱拳,“郑国公——”
“秋将军,”郑国公的面色有些阴沉,但见到秋池出来还算克制,加之方才身边的管事也低声劝了几句,所以话语也缓和了些,“老夫今日想同将军讨一个人,还望将军成全。”
秋池方才听了些对话,虽知了些大概,但还有许多不明,此刻闻言便将目光朝方管家望去,“方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方管家哪里知道?
郑国公来访,他知会了将军回到大厅,夫人就出来了。
迟疑片刻,方管家言简意赅,“郑国公想寻阿刁,可阿刁昨日出门还未归。”
至于那什么“人子”之类的话,将军既然听见了,他也就避讳不言了。
郑国公这几日寻阿刁寻得心里早就发了急,好不容易才查到那日的马车是北将军府的,一大早寻来却说无人。
此刻闻言却只不信,负手哼了一声,“老夫一来,人就不在——天下哪儿有这般凑巧的事儿!休得欺我!”
见郑国公这般,明思轻轻抬眸,“此事与将军无关,也同将军府没有干系。郑国公若想见阿刁,等他回来,我自会转告。至于银子——”垂眸淡淡一笑,“若是郑国公还想挽回些什么,就最好从此休提这二字!阿刁若是在意这个,也不会等你来寻他。”
有些空旷的厅堂中,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春风拂野,却似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秋池不觉一怔,微微侧目,明思却正当垂眸,恍然有黑亮的宝石在他眼前一闪,却很快被那长长的羽睫藏起。
秋池的心忽地落跳半拍,脑海中似乎有种模糊的记忆被触动。
一时却想不真切。
郑国公也呆怔了!
两家本是姻亲至交,他也曾见过纳兰侯府这个四房的小姐,却从无印象。
可方才,她那通透的一眼却好似看到他心底。
看出了他因急切而生的迁怒,也看到了他用急躁掩饰的那份焦虑和心虚。
愣了片刻,心中那股迁怒的怨气似乎瞬间泄散无踪,郑国公面上生出几分黯然,默然少顷,又带了几分期盼的望着明思,“夫人,这几日,他可曾,可曾提及过我?”
他紧紧地看着明思,眼里充满了希翼的闪亮。
明思心里叹口气,却生不出同情,轻轻摇首,“不曾。”
“夫人,”郑国公眼中的光亮顿时黯淡,望着明思开口道,“不知夫人能否——”
明思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打断,“郑国公有什么话还是同阿刁当面讲为好,至于其他的,恕明思无能为力。许多的事情,不是当事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眼前女子直直看来,眸光宁静而透彻,于是,郑国公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默然半晌,只得颓然离去。
明思看着郑国公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背影,眸光淡然平静。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错都有弥补的机会。
在望月莎心死身亡的那一刻,郑国公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方管家送郑国公出去,厅中只剩秋池和明思并两个丫鬟。
将郑国公送到大厅门前,目送着郑国公那有些蹒跚无力的背影,秋池若有所思。
抛开方才那番对话内容不提,郑国公身居高位数十载,那份威压远非常人可及——可方才,她只轻柔数句,就将郑国公的气势全然瓦解……
想起方才,秋池这才发现,无论是郑国公的怒气,还是他的出现,都未让那个女子带出一丝波澜。
由始自终,她都无惊无惧,不卑不亢,那轻柔吐出的字字句句,却生生地将郑国公的气势瓦解,甚至郑国公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