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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生的眼泪来还。也算是前缘注定,求仁得仁。”
用一生的眼泪偿还……
玉兰轻轻念着,心下顿时酸涩悱恻。
听着那女子的语声,心里不觉摇首。
但凡女子对这类情爱之事最易伤感,连她都听得有些伤怀。可这女子从头至尾却平静淡然之极,竟似毫无所动。
这心也太冷硬了些!
可见她同几个丫鬟说话相处,却又是极亲切。几个丫鬟在她跟前都未自称奴婢……
这样一想,又有些不解。
正想着,只听太子声音,“走吧。”
一抬首,却见那林中几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遂颔首领命,跟着太子退了出去。
一行人回到倒钟寺前,太子对玉兰道,“进去问问。”
玉兰一愣,忽见太子神情,随即明了,“是。”
片刻后走出,神情却有些怪异,“殿下,里面没人了。”
司马陵顿时愣住。
明思几人回到别院,四夫人便告知老太君明日会遣人来接她们回府。
明思也约莫日子差不多,遂颔首。
心里微微惋惜,只怕没法同倒钟寺的老师傅道谢道别了。
殊不知,倒钟寺中此时已经是人去庙空。
西山山脚下,一宽袍布衣老者,戴着斗笠,缓步而行。
观其形貌,却正是那在倒钟寺庙住了两年有余的游方和尚。
此刻却是做了一身布衣打扮。
在他身畔,是两个中年道袍男子。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正是明思见过的乾天师。另一个却容貌憨直,形容朴实。
“师傅,你可看到了那女子?”乾天师开口道。
那老者微微一笑,颔首。
乾天师犹疑片刻,“师傅如何看?”
老者笑道,“我非为看她而来。”
乾天师一怔,只听老者又道,“知遇之恩已还,建观之情,我如今也偿了。”转首望着乾天师,“若要求得正道,便要修得道心。那女娃子有一句说得极好,佛道乃是相通,度的是人心,而非人身。我如今心空了,你何时能将心化空,这人道便算得圆满。”
乾天师怔忪片刻,轻轻颔首。
老者一笑,撒步而行。
三日后,皇后寿辰,邀了一干亲眷进宫赴宴。
大长公主素来酒品豪放,席间豪饮数杯,直至夜深方回府。
初冬夜寒,毕竟年纪大了,酒气上头,酒热郁结,下马车时被夜风一吹,顿时头晕眼花,一跤跌倒在地。
这一跌便没有再起来。
在病榻上躺了两日后,终是撒手西去。
沁芳院中。
明柔闻得此迅,手蓦地一松,茶盏落下——
“呯”的一声,霎时粉碎!
——《嫁夫》一卷完。
第二卷北将军府
第一百二十六章怎会是她?
(一更)
婚期还有七日,老太君派人将明思母女接了回来。
回来后的次日一早,明思也去了颐养院向老太君请安。
能与人交好就莫交恶。
就算明思心里并未把老太君当做真正的曾祖母,但总得说来,老太君也不算真正的伤害到明思。
没有把对方当真正的亲人,感情的限度就会宽泛许多。
明思的态度柔顺,老太君自然更加慈爱。
祖孙二人闲话了几句,虽大多是你问我答,但气氛还是比较轻松的。
最后,老太君道,“明**生辰,你爹娘可说了如何为你过生辰?”
明思一怔,抬眼见老太君眸光,随即明白。
老太君是在问四老爷四夫人可知道她已经知晓了身世。十一月十七是她如今的生辰。
遂一笑颔首,“娘昨日也提过。每年都是一样,不过是一家人团圆吃顿饭,爹娘也会备礼。”
看了明思一眼,老太君微笑点头,“今年是最后一次在娘家过生辰了,不如老祖宗替你摆个席面?”
明思赶紧摇首,“不用了。正是最后一个在府里过的生辰,明思想多陪陪爹娘。”
自然是不愿意!
昨日已经同四老爷四夫人说好了,明日就在鸣柳院一家子好好顿饭。
她们去西山后的第三日,阿刁便回来了。
明日除了替她过生辰,也正好替阿刁接风。
老太君也不以为忤,神情似早有所料,只笑道,“也好,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明思含笑。
屋内沉静了片刻。
望着明思,老太君缓缓开口,“你如今可做好了出嫁的准备?”
明思一怔。
老太君双眼眼皮微耷,眸光却深沉,“女子一辈子只能靠三样。一是娘家,二是夫君,三是子嗣。可这最最紧要是,还是夫君。你可做好了准备?”
明思垂眸,“请老太君教诲。”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那自己也该识趣。
老太君笑了笑,“这些话本该是你母亲教你,可你母亲那性子,只怕自己也未想过这些。老祖宗今日就说几句。”
明思颔首,态度恭谨。
“老祖宗也不多言,六丫头你只需记住。这为**之道,一字记之曰‘忍’!”老太君缓声道,“莫论遇见什么事,皆要先‘忍’而后动。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如你爹那般,也不是所有的婆母都会待见自己的儿媳——”
明思疑惑地看着老太君——她的语气明显的意有所指。
只见老太君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一抹笃定,“苍郡远在北部,书信往来最少也要月余——此番秋将军同你的亲事,想必秋夫人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秋夫人并未曾见过你,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回。她同秋池的爹成亲之后便去了苍郡,这么些年也未回来过。大京人家也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可老祖宗要嘱咐你一句,但凡年少守寡的女子,脾性多半有不测之处。你可明白?”
明思明白了。
可这是她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轻轻笑了笑,点头,“明思明白了。”
老太君含笑,忽又平静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往日可见过秋将军?”
明思一愣,片刻即明。
老太君这是在试探。对这桩婚事,她定然也有所猜疑。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去西山温泉山庄之前,老太君是有些疑心她的容貌的。
毕竟,她如今这副样子,一般的男子都未必看得上,何论是堂堂北府将军。
在温泉山庄第一次泡温泉时,那赵嬷嬷可是在池边十二分殷勤地从头“伺候”到尾的……
“不曾。”明思道,“除了幼时,也就凤庙祭祀那日见过。”
老太君“哦”了一声,心里也有些想不明白。
秋池的身份显然是不需要攀附纳兰府的,难道还真是因为那日?
该说的说了,该问了问了。
老太君又嘱咐了几句,明思也就起身告辞了。
翌日,明思名义上的十五岁生辰到了。
这一次的生辰却是最热闹的,各房虽未收到四房设宴的邀约,但都各自送了些比往年要重得多的礼物过来。
就连明汐也送了一支双鹊戏荷纹金插梳过来——不过明思严重怀疑这并非出自明汐的本意,多半是三夫人自己娘家的银楼里顺手替明汐备的。
最后一个在纳兰府过的生辰,竟然还发了一笔小财。
看着堆了一桌子的礼物,明思心中不禁犹疑——这是不是该分秋池一半儿?
是夜,鸣柳院早早的关了院门,在屋里设了两桌。
四房夫妻并阿刁明思,外拉了一个蓝星一桌。
其他五个丫鬟正好一桌。
酒筵到了一半,明思提起了日后的安排,让阿刁蓝星同四老爷四夫人一起回边郡,“有蓝彩帽儿同我过去就行了,方师长同蓝灵也在,有事也可帮手。老太君也陪嫁了四房人,尽够用了。”
明思已经同蓝灵说了,对外称放了她的奴籍,让她先歇几个月,之后再到铺子上去帮忙。
这样慢慢地过了明路,以后行事也方便。
毕竟放了奴籍的丫鬟出去做事也属于正常。
去北将军府不过是权宜,有蓝彩帽儿二人也就够了。
阿刁看了一眼蓝星,交换了个眼色,阿刁道,“我留下。”
他回来后便从四老爷处知晓了真相,同蓝星商议了一番,便决意留下。
可明思却不愿拆散他二人,四夫人早已说过年初要替他们办婚事的。
来年阿刁二十二,蓝星十八,也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她又说了几句,可阿刁却极坚持,最后大家商议了一番,取了个折中——阿刁留下,过几月,若是无事,便再回边郡。
明思想了想,也就应了。
席至戌时,方散。
分割线同日清晨。
仁和宫中,司马陵有些愣神,“你说什么?”
玉兰望了太子一眼,复垂眸低声,“奴婢查过了,西山共有别院七家。那几日,只有纳兰侯府的六小姐同四夫人去了府中的西山别院——”顿了顿,“听说是因婚期将至,老太君特意让六小姐去西山别院调养。”
玉兰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可差事是她自个儿去办的——西山偏远,附近只有农户。那日的小姐带了数个丫鬟,身上的衣装也非普通人家,那老和尚又说她连去了几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小姐是京里人家,去西山别院小憩数日。
第二日,太子也派人在倒钟寺守了一整天,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而她查的消息,纳兰六小姐也正是第二日被接回了府中。
她实在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纳兰六小姐她也是见过的——如何能同那日见到的一身灵气的女子视作一人?
玉兰知道——太子是动了兴趣,甚至是有些动心了……
那日的女子,莫说男子,就算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入了神。
那样的风华,那样的谈吐,那样的歌声琴艺——她生了些仰慕。
这四年,纵然没有富贵那样了解太子,可多少也清楚太子一些脾性。
太子不喜女色。
就连伺寝,也只一次。而那夜之后,太子便再未召过。
她心里甚至也暗自有过一些不敬的猜测。
可现在她明白了,太子是正常的。
那日太子的眸光,她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这样的目光,四年来,她是头一次在太子身上见到。
太子从未将目光在一个女子身上那样驻留过。
可是,真是会是纳兰六小姐么?
再次听清楚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