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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眉线一挑,哼…还没使什么高明的手段,就乖乖束手就擒,难道你就只有这道行?看来我还高估你了!心思间已飞身而起,宽袖如羽翅蹁跹,潇洒自如的落在树屋平台上。
楚天舒抱起叶雨,转身间,却听间叶雨轻“咦”一声,惊问道:“那是什么?”叶雨指着树屋内一片彩帘,只顾着自己的惊奇,却不曾留意到楚天舒见了后,眼底流出的忧伤。
楚天舒淡淡的回应道:“相思鹤…”那是娘亲留给他唯一念想了。
那一年,爹被爷爷禁足在柳姨的风华院,娘亲每日拉着自己在屋门前望眼欲穿。也就在那时,娘亲每天折三只纸鹤,用线串起来,她总说:“等攒够一千只,愿望就成真了。”真正等到那天的时候,娘很开心,亲手给自己做了好多吃的,还说了很多很多话…或许那时她早便准备好了离开吧。
“大表哥?”叶雨见楚天舒着地后却失神的站在树下,不由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你不觉得沉么?还是放我下来吧。”
楚天舒眼神凌冷的扫过,叶雨心下一惊,忙缩回小手,不满的嘟嘟道:“语儿说错话了?只是关心一下下啦,不会得罪了你吧…”似有一阵寒风扫过,叶雨不禁缩了缩脖子,不再吱声。
一瞬间犹豫过后,楚天舒哀伤的正视着叶雨道:“那是娘亲叠的…”
叶雨知道楚天舒的心病便是自己的爹娘,心下一揪,原来那是他不能碰的伤口!垂首歉然道:“很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楚天舒压下心海泛起的一丝涟漪,面色平静道:“吃东西吧,都说‘东城酥鸭西城饼,绕唇余味香满月’,表妹今天可要饱足口福了。”说着,抽出一把小刀,在叶雨面前片起了鸭子。刀光飞舞,看得叶雨目瞪口呆:“大表哥…功夫也可以这么用啊?”
见楚天舒微笑不语,片刻功夫那鸭子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嫩香的鸭肉诱人的向叶雨招手,哪里顾得小姐规矩,大口大口吃的不亦乐乎,竟然还不时的接过楚天舒递来的酒杯…
此时叶雨仿佛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表小姐,忘记了二少爷,忘记了她是鬼魂,享受着少女情怀,尽情的笑着。
太阳越发偏向西方。阳光在叶雨微醺的小脸上跳跃,如一条波光里的游鱼,让人不由想要捕住那种欢快。楚天舒眯着眼缝怔怔的看着叶雨,修长的手却不由自主抚摸过去!柔柔的、凉凉的…还没等叶雨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后脑已被一双大掌托住!
叶雨身体蓦地僵住,呆呆的看着楚天舒凑上前的俊逸面容,耳边只剩那一句:“乖,闭上眼睛。”眼皮像压了千斤重的粘液,缓缓的阖上…
唇唇相依!叶雨却全身抽动,倏地睁开双眼,一把推开楚天舒!
楚天舒冷冷的怒视叶雨,正要发威,却见叶雨眼神涣散,急忙伸手握过叶雨的手腕,气息竟是完全紊乱!
叶雨心知这触到了表小姐的底线,才会有这等深层潜意识的反击,恐怕自己一会便会沉睡过去,只好强撑着意识,望着眼前重重幻影的楚天舒,字字重音道:“每个人都有那么或多或少迂腐之极的坚持,即便知道这很可笑,却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
陷入昏迷之前叶雨耳边隐隐听得:“只怪你的坚持偏偏是他!”声音渐渐被轻风吹散…
马车稳稳的停在楚府门前,茗香一个箭步迈出府,冲着马车嚷道:‘小姐你可回来了!二少爷都等了你大半天儿了…”茗香话还没说完,已经直直的退后了两步,躬身做福,“大…大少爷!”
“嗯,表妹睡着了,先回房吧!”楚天舒又恢复了清冷的神情。
楚天萧在披香苑里,踟蹰不前的看着在大哥怀里的女子,隐隐有些痛,却不知道具体痛在哪里,只是痛得站不稳,一手扶在门框上,就那么远远的看着…
第四十八章棋子
‘流觞曲水宴’是自罗夫人瞧出了儿子对叶语的感情后,便有所打算的,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必须让他们死了那份心,不然,真的让人知道是她罗怡华不同意儿子娶个瘸子孤女,怕是要得罪老夫人的。
虽然楚老夫人临时决定去白云观上香而延误了佳期,罗夫人仍旧坚持着办下去,适才调用了全府的丫头姑婆帮忙。
楚府办这曲水宴是要彰显其地位的,来的或是文人墨客,或是达官富绅,自然不能怠慢。
流觞曲水宴顾名思义,是自古流传下来,在弯弯曲曲的流水边设宴,觞是一各承载着酒杯可以飘浮于水面之物,由主人放了酒杯上去,顺流而下,在哪里停住了,那岸边亭台内的人便要一饮而尽,并赋诗一首,当年王羲之的便是在这样的曲水宴上,泼墨挥笔写下千古绝迹“兰亭集序”。
但外面的人知道,楚府表面上说是‘流觞曲水宴’邀文人一展才情,私下里却都得了另一个消息。
便是楚府要为两位少爷选亲,那日白云观一行,楚家二位公子才气已经名噪千里,所以今日这宴可谓是场相亲宴,因而瓷都上下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均都关门闭户,刻苦钻研起诗文来,都想着自己能脱颖而出,攀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一生福禄。
宴席就设在楚府的碧心湖畔,清流映带、杨柳依依、岸平草软尽是瑶葩琪草;绕廊来往,楼台倒影入池塘,弯弯延延的湖水直通到披香苑的香雪池,径湖心亭、映月亭、碧春亭、揽月台……最后是香雪亭,清徹的湖水流淌着,锦鲤簇拥,罗夫人怕那大花锦力气过大推翻了流觞,特意让人捞出些去养在别处。
罗夫人见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又命下人到处打听哪一家未出阁的姑娘,德行操守,相貌才情出色些,当真为儿子选起亲来。
今晚便是开宴之时,楚天舒与楚天萧早已经得了消息,知道罗夫人的目的,楚天舒脸上划过淡淡的冷笑,看着手中的诗集,对苏源说:“他那边有何动静?”
苏源垂手站在楚天舒对面,神情正经的回着:“大少爷果然厉害,好像二少爷近几日都未见过表小姐了,脸上少了许多笑容。”苏源没有直说,不过,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楚天舒只牵动下右边的嘴角,瞬时让那可爱的酒窝展现出来。
其实,他早知罗夫人的意图,也深知这曲水宴的目的,于是这些天总是去找叶雨,占满了她的时间,故意让楚天萧没有机会看到她,再巧施计策让叶雨对自己动情,乱了心,听到苏源说楚天萧几日不见笑容,他心里满意的一笑。
只是……楚天舒转而蹙眉,突然想起那日他试图去亲吻叶雨时,她那阵昏迷的样子和那句话有些蹊跷,这当中到底有什么原由呢?他没迟迟没有想到答案。
叶雨是楚天舒棋盘上的一粒棋子,然而这盘棋走到最后,到底谁是将领谁又是小兵呢?
眼看着红日西沉,东方月上,叶雨以手托腮,一脸愁容,终于让她想起表小姐和二少爷的事了,这几日魂都被那楚天舒勾走了似的。如今就是想破了头仍然没有想不出个好办法来,曲水宴曲水宴,她不知道要怎么丢表小姐的人呢?字她是识得的,可吟诗作赋,那可不是简单的事儿了,左一声叹息右一声忧怨。
然而此时披香苑里,一青衫男子急匆匆的走着,不是别人正是二少爷楚天萧,一脸的焦急之色,这些天来他总是被父亲安排满了日程,即使有点空隙来了披香苑又几次扑空,加上那日撞上了叶雨和楚天舒回府的一幕,心头有千万个疑问急待着解开。
今晚的曲水宴他也知道母亲的心思,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一定要见叶雨一面,所以特意偷了弘佑的衣服掩人耳目的来到披香苑。
恰巧让茗香碰见了,瞧那身衣服眼熟的很,这段日子她和弘佑之间朦胧着了些小儿女的情丝,可来人明显比弘佑高了许多,茗香不信自己的眼力错了,她明明看到衣角上绣了朵兰花的,于是怒视着那来人。
“大胆,什么人敢直接闯进披香苑?”茗香厉声说道,吓得来人一惊。
楚天萧这才抬起头,扶了扶那小帽有些羞容的说:“茗香,是我。”
“啊?”茗香见了那张脸倒抽口凉气,结结巴巴的说:“二……二少爷,我……我……我刚才说什么了?”估计她现在说什么呢她都快不知道了。
楚天萧回身向来的方向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拉着茗香就往叶雨屋内走:“今儿表妹在吗?”他轻声问。
茗香搞不懂最近这是怎么了?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奇怪,难道这奇怪病也传染的?自小姐得了这病以后,这府里上下都不对劲了一样。
“在,在。”茗香一边用手指着内房,一边回答,楚天萧一听叶雨在,马上松开了拉着茗香的手,向内阁走去。
“表妹!”楚天萧看到菱花镜前那个熟悉的娇柔背影,为何让他感觉如此的疏离陌生了?
“啊!”叶雨正凝神沉思,房内奇静,突然听有人叫她,被吓了一跳,手放在胸口好像有只小鹿在乱撞,回头说道:“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要把我吓死才开心?”
楚天萧一听这话,原本因看到叶雨那兴奋的神色暗了下去,心底有一种刺痛感由然而升,他苦笑了一下,悠悠说道:“我们兄弟两个?”
叶雨一怔,挠了挠头发,知道自己又嘴快说错了话。
“那天我都看到了。”楚天萧不禁想到了楚天舒抱着叶雨回来的一幕,而这次和去白云观不同,这一次显然是叶雨玩倦了,依偎在楚天舒的怀中。
楚天萧脸色微变,添了一抹忧愁,与表妹这许多年来,一直恪守着礼节,从不曾轻簿过,如今看到自己想依赖的大哥,抱着她,为何心中如此疼痛?而她那天真烂漫的表情又让他觉得如一池清泉般不受污染,心下突然又心疼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难道她要倦入这场纷争之中?
叶雨那日不知何因就昏了过去,后面的事一无所知,不解的看着楚天萧说:“那天?看到?看到什么了?”
第四十九章赴宴
楚天萧愣怔怔的看了叶雨好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对她说下去,垂下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