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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毕竟不是她,我只是我,一个千百年后,因为时光错乱而误入的路人。
如果某天,你发现与你朝夕相对的,并不是原来你爱过的那个人,你是否会感觉残忍?
离开,对你我都好。我取代不了她,我们没有过去,自然,没有未来。
所以决定,只能以我之名。
“孟恩,我……”
“真的,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求你……”他更用力环紧,我小小的肩膀再是勒得生疼,几次话到嘴边却也吐不出来。孟恩很快控制住情绪,止了泪,放开双臂,强拉一个微笑,帮我顺顺辫子,又拉好衣角。
他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温柔、连贯和自然,过去他也总是那么细致地对她好吧?“请不要假装对我好,我很傻,会当真的。”我把先前未能说出口的话,反复在心里咀嚼,又生生咽进肚里,只剩下一味的苦涩。
“上次白节有个愿望,记得么,你欠我的,”孟恩回复了风采,愁云却未真正散开,隐隐笼罩着他的一本正经:“刚才想到,倒也不会为难到你……和梁王,自是我有错在先……无论如何,我只想求你再和我一同过一个白节。”
吞吞吐吐冒出这样一句话,看孟恩显是早没了使唤下人时的风度,此刻更是一副小孩只想讨糖吃的嘴脸,让人看了更是心疼。虽说现在阿盖的身体比他小四岁,但我的实际年龄比他大六岁啊!不知道过去的押不芦花究竟是不是欠他一个愿望,现在我占了她的身体,也要我来还么?且不说这个,只是现在看他如此这般,又是软下心来,虽不知白节是个什么节日,有何种意义,但也许答应他这最后一个请求,才是最中肯的决定。
“诺,这……倒不难。”
见我点头,孟恩阴晴不定的脸终于再放阳光,咧开嘴冲我微笑。我见一切说定,便站起身,唤来哈斯前面带路,跨出房门,再走过回廊之后来到客厅。上茶坐好,又让塔娜请信使过来详谈。若让我亲自动笔,自是容易漏洞百出,我的如意算盘打的是谎称自己手腕不适,请别人代笔,信使一旁看着做个见证,回到云南梁王问起也有个应。
信使进厅,深鞠一躬,“臣李紫龙拜见孟恩少爷、阿盖郡主”。
“免礼”,我也是笑脸相迎,一时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却看来人是个汉人青年,浓眉大眼,骨子里透着灵气,想必直接和他说明就可以:“您一路辛苦,本应好好休息。可父王吩咐在先,我做女儿的也不敢冲撞。刚备了墨想给父王回信,却因刚才骑马不备闪了腕子,只得口述请个代笔,以我之名写下,特邀你来做个见证。”
李紫龙再拜:“谨听郡主差遣”,便侧站一旁,看我示意他坐下,也不拘束,大方坐下,很是爽快。见信使坐定,我便唤人备纸墨,哈斯得令退下,我却左右看代笔人选。才到这里不满一日,也不清楚平时是否有类似秘书的侍从什么的,能习文写字。我眼泛慌色心里自顾斥责,饶濒你这大马虎,连人都不知道找谁,就大咧咧下令了,纸墨一来岂不马上NG?
未等我多想,哈斯已经端着文房四宝进了屋,孟恩却心有灵犀似的挽起袖子自告奋勇:“郡主不嫌弃,我来代笔可好?”
他看向我,又是撒来温柔一片,我感激得送上一笑:“那就有劳孟恩少爷了!”
我自认是心理素质好到,说话做事能脸不变色心不跳,刚才那一慌,却还是被孟恩看出点什么,自是惭愧,也不由得多想,赶快把思绪跳接到组织语言上。诌一封家书不难,难的是遣词用句各人有一套,我没看过阿盖的文章墨宝,也无法学上个几分像。好在这个身体仅十四岁,虽说古人早熟,现在在有人代笔的情况下我用自己的话说个大意,把那些八股繁琐的文绉绉丢给孟恩也未尝不可。
“嗯哼”,见哈斯已经研好墨,孟恩也已经选了粗细始终的狼毫笔,我假装清清喉咙,表示自己要说了。孟恩应声,就提起笔来沾墨,那李紫龙也立刻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声清喉咙就引起他们这样紧张,我还真想偷笑,脸上却不敢有所表露,又是一阵板起脸来的严肃,缓缓道来:“孟恩,你就这样代我写——女儿在大都一直很想念父王,上一封因为贪玩未回信,不料父王如此伤心不安,阿盖不孝,实属不该。”踱着方步说过这几句,看孟恩顿了一下,又接着写,不知是听我所说上封信的情况有所感触,还是在遣词行文上有思考,龙飞凤舞几行之后,抬眼看我,示意继续,我领了意,抿一口香茶,方启唇言道:“得父王之信,字字感动,阿盖看后恨不得马上飞到云南与父王相见。惜在大都仍有几件未了之事,也阻挡不了女儿归心之切……不得已暂定于白节启程向南,”说着说着似乎有些逻辑不清,好在看孟恩并未被打乱的样子,我也硬着头皮继续:“阿盖定当在白节向皇帝请辞,到云南承欢于父王膝下,以尽孝道。”
孟恩又是几个龙飞凤舞,我凑前一看,竟是一手漂亮的颜体,想来这元代推崇汉学真不是盖的。再看内容又是一惊,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孟恩不仅把我所说完整记下,更是用词得体,逻辑清晰。那种对仗和措辞,不是我这种古文外行一下子能忖出来的细致。一个开心,也学着江湖人士般稍显“粗鲁”的抱拳道谢:“有劳孟恩少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郡主客气了!”孟恩也见我似乎结了文,又撩下几笔作尾。看他拾起毛笔信手拈来的样子,颇有文人墨客之风,却多了一些英武的影子。
待墨干,他双手交着,悉心叠好,放入信封,后面盖上红泥,暖暖地放在我手心。一连串行为贴心具体,我也以目光传送感激,同时应和孟恩水般柔情。
拿过信,翻来覆去又检查了一遍,转身移步到李紫龙边。他见我过来,忙站立垂目待命。我敛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一副微笑来得既庄重又很职业化,双手奉上信件,方启朱唇曰:“烦劳你转告父王,阿盖请他一定要注意身体,女儿很快回来。”
“郡主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诚孝能感天,王爷身体一向安好,请郡主放心。”李紫龙接过信,马上从怀里掏出羊皮包好,又放进怀里。想来古代装东西习惯装怀里和袖子里,还真是不方便,长途跋涉,还得用羊皮防水,更是不容易。
李紫龙收拾妥,再拜孟恩与我:“王爷有令,臣自是不敢多留,就此告辞。”
啊,这也太辛苦了吧,匆匆往大远地来,没歇多长时间又得匆匆走了。可能是怕信半路会出差池的缘故,这样一来一去,中途连人都不换,这梁王也太不人性了!
我心里嘟哝着,心想说“壮士请留步,用过晚膳再走不迟”之类的客套,又怕举动不妥,许是不兴这样说,只得浅鞠一躬:“有劳了!”偏头唤:“塔娜、哈斯,送李信使!”
虽有谢意,但限于地位不容易表达,总有些不是滋味。伴着夕阳,只得最后站在院口,目送李紫龙急匆匆上马离开。蹄声渐远,孟恩从后几步上前搭住我的肩,我亦转身望着他,四目满是微笑——
“谢谢……”
同时说出这个词,有些尴尬,但又是引得笑咧了嘴。
谢谢你为我做的,但,你谢我的又是什么呢?
孟恩的眼里已没有悲伤,纯粹只是坚定的温柔——谢那一个点头,可你明明知道,我留至白节仍是会走。那丝坚定浮在你眉宇之间,极不合理合情。
莫要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很有把握挽留,或者……
就在刚才那一段时间里,你有什么万全的打算?
第八章 再逢神算
待送走孟恩已是夜幕低垂,临行时我和他一人一个“谢谢”更迭再拜,又是惹得上下人人大笑。
回到房里,看跟着的哈斯和塔娜也面露倦意,打过呵欠揉着眼睛,想来两个半大丫头每天如此也不易:“哈斯塔娜,时候不早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可……”见两人疑惑对望,吞吞吐吐,我便发问:“可如何呢?”
“回郡主,”哈斯先一步福了身问道:“可我们要服侍郡主歇息后,才能自个儿回房呢。”
“今天就不必了,”我往书桌边看了看,面露笑意:“我想看看书再睡。”
二人也并未生疑,福身再拜:“诺。”
待门关好,方觉夏日闷热,我揽臂开了侧面的窗户。经历了这整整一天,最累的应该是我吧?!坐在这陌生的闺房里,心里一直七荤八素的不知道该干什么,虽说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也许小孩子的体质就是这么精力充沛吧?
说到这小阿盖,我不自觉又走到梳妆台旁,仔细端详铜镜里那小人儿,竟也越看越喜欢——这倒是要谢谢送我穿越到这里的神秘人,虽是乱世不太平,却也让我有幸充分享受一把做美人的人生。
想到这,铜镜里的小美人也随我一笑百媚生,甚是可爱,看着也能抚平些我心里对这个世界的忐忑。说来也有趣,安慰我的也是“我”,就算只冲着这个可爱的“我”,我也会做好“我”的。
在房间里倾尽好奇搜看看,我想通过观察生活环境来了解一个人,目前是个最简单的方法。刚才在去厅里就似乎路过一个房间,透着棂格看见墙上有不少墨宝,应该是书房,想来这押不芦花平时应该研习过汉文。果不其然,这就在小桌上放着一本“诗佛”王维的一本《王右丞集》,原来她也是好诗之人,不知何时的闲来之笔还在扉页有几句如“独在故乡也异客,每至佳节更思亲”之类的改写,以诉心事。
正所谓人如其人,扉页上的蝇头小楷倒是规规矩矩、清秀大方,并不难仿。平日想是一个蕙质兰心、知书达礼却也活泼的小女孩——这不,墙上挂着的马鞭和衣服下挂着的雕花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