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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尴尬邂逅
阿祥一脸严肃,为人给我的感觉也特别老实,根本不可能是说谎拿我穷开心的样子。我一骨碌爬起来,重重咬住自己的嘴唇,忍痛大步挪到路中央,弯腰拾回树棍。棍子啊棍子,我不该抛弃你,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况且,像这么长短粗细都刚好合适的,就怕以后不再好找。
揉掉裤腿沾染的一些干掉的泥,踱回他身旁,我俯身又把包袱甩到后背,牢牢系紧,对阿祥礼节性福了个身:“谢阿祥哥好意,阿白浪费了你买菜的时间,这就不劳您奔走了,我虽然向南,却无心到大理赶什么子三月街,恐怕也不宜与青小姐同行。”说着我诚心拱手再拜:“阿白还有事,就此告辞。”
“别……”他还是看出些端倪,匆匆将我拦下:“阿白姑娘就再等一会儿就好,这儿离青府不远,我脚力还行,一来一回很快的。或者,”他心有余悸地草草打量我:“要是姑娘不嫌弃,我可以背你到青府去。你和小青碰了头,商量一下路线制备好车马,再向南行也无妨。况且姑娘现在如此这般……许是要修养些时间再走为好。”
“大可不必,真的。阿祥,后会有期。”我如是答。
没有人希望生活在被欺骗的谎言中,除非你打定注意以后不在出现了,对么?青缨如小姐。
我把棍子握在手里,却不再拄着,果断转身便走,在晨风吹拂下,倒有些英气的色彩。也不管身后再怎么低声挽回或是叹气,我就这么向城门的方向走去,并且越走越快,因为我能感觉到颈后垂下的长发都已经飞起了。此时天大亮,城门早已经开启了,顺利出了门,是一条南北街,人来人往。我立在门口有些纳闷:往南还是往北?北京有句老话说,“东贵西富北贫南贱”,大约真的往南跑比较不错。我丝毫没有贬义的成分,我只觉得,也许也只有南方,才适合我这样的“贱”人藏匿和生存吧!
抬头看看太阳,大抵确定向南的方向。好在这条道算是丝绸之路的一部分,朝南的官道铺得宽阔平整,也总比我先前猜想过的山林小道安全得多。我就这样离开了昆明城,毫无留恋,连害怕都说不上,只觉得有一种轻微的兴奋,虽然我对前面的路茫然未知,虽然我知道自己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我是个女孩儿,不能自保,不知以何为生,更不知自己明天是生是死。
我低着头顺着官道的右边走着,因为心情起伏行得时快时慢,时而有牛车马车或是行人往我左肩超过,也平平常常相安无事。但我偏生最怕听到后面有急速的马蹄声,我总有错觉会是夜的砒霜,甚至是过去熟悉的萨仁。结果证明我是虚惊一场,就我易容过、现在又蓬头垢面的这副丑样子,都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日上中天,这么高强度行进了三个时辰实在有些为难。我热得浑身冒汗,连忙走到路边没人歇息的地方找了块石头坐下,一摸包袱,这才发现自己愚蠢到了极点——我居然没有带水袋与干粮!!
本寻思下山之后在昆明买一些再走的,谁知遇到阿祥,谁知我又被一下子气走了,连远行最重要的东西都没买!失策啊失策,别人常说生气能把人气饱,我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又饿又渴了!舔舔嘴唇,起皮得都有些刮舌头了。我站起朝路的两头望望,没有任何建筑物的影子,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困窘再次在我身上体现。
回到放行李的石头上呆坐,很长时间没走这么远的路了,脱掉鞋子,脚果然已经起了泡。我在心里不断咒骂自己,骂得自己都觉得苦涩。思考再三,只得伸长脖子翘首以望——现在怎么就没车马经过了呢?
我无言,这还真和过去不想打车时感觉满街都是的士,急迫赶时间需要出租车时,一辆都见不到的情形,非常相似。
似乎越坐越累,我眼睛慢慢开始有些模糊了。眨眼时眼皮每一次扣合,对现在的我来说都舒服得紧,我想我不是很累,应该是困了吧?正想无所顾忌地就地躺下,脑袋快要落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马蹄声。是马车!有人!我忽然激动起来,顾不得酸痛的手脚,一骨碌站起来,朝越来越近的棕色马车招手。
“吁……主公,路上有人”车夫是个满脸沟壑的老头,见我大咧咧地伸臂横在路中间,有些怒意:“小姑娘这是作甚?”
我忙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子,诚心说道:“小女步行向南,水粮皆遗失了,请问您的车里有干粮和水吗?可否卖一点给我?”
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迅速被掀开,突然如此还吓了我一跳。我一悚,连忙抬头看车中何人,里面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楚。约莫一分钟,那帘子才被慢慢放下,我听见轻轻的叹气:“刘叔,还剩多少?都给她吧。”
嗯?虽然他声音黯然得有些熟悉,但我不得不夸他还真大方。我大喜,忙不迭哈腰说谢谢,握着银子伸手去接布袋的时候激动得差不多喊了爷爷,高兴归高兴,却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刘叔补上一句:“油饼上一个站赤未到时已经没有了,主公我们也一直饿着,本来想去前面一站吃的。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有两袋泉水,主公说了,不要你的钱。”
“啊……”我摸着肚子很是失望,却也只得言谢。马车将行之时,帘子后的人突然喊停发了话。
“向南?对么?”
“嗯?南,是是。”我努力回忆过去初次到大理路过的车站,从昆明到大理的正中曾下车休息过,便诌了起来:“小女是去南面的楚雄。”
“楚雄?”帘后人用清冽的疑问语气,稍尔问道:“是威楚么?”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元代和现代有许多地名都是不一样的,自己怎么就冒失得说了个现代地名呢!连忙顺水推舟道:“是威楚是威楚,公子请别介意,楚雄是小女老家称威楚的土话。”
他从马车侧面的帘子后伸出脑袋,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这是一个我素未谋面的男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却是平白无故的似曾相识:俊美倨傲如太阳神阿波罗,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对我莫名微笑,笑容有点邪恶,诡异但是漂亮。
他的声音清透而魅惑起来,他说:“上来吧,跟我走。”
我的心一下子像跳漏了半拍,脑子里唯一能指挥的动作只有脸红、点头和上车而已。我脑海一片空白,六尺见方的车厢里一东一西就坐着一男一女而已,自己强行命令自己思考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熟悉。抬眼偷看,他正在闭目养神,漆黑如墨的眉毛和如玄色珊瑚刺一样的睫毛煞是好看。我轻轻咽了一下口水,只见他仍是闭目,却如看见些什么般冷冷说道:“还有段距离,姑娘若是不想被饥饿所苦,倒不如静默安歇,不要左顾右盼才好。”
“谁有……左顾右盼……”我心虚没了底气,拿起一个水袋咕噜咕噜喝起来,饮罢用袖子一抹嘴:“本姑娘只是口渴罢了。”
旋好水袋的盖子,我转过脑袋看窗外的风景,切,谁愿意看帅哥的唇角挂个满不在乎的嘲弄!
看着看着不觉打了个盹,脑袋猛的往下一冲时突然吓醒了我。一想这种神态一定搞笑得紧,连忙抬头偷看一下,好在那人似乎不曾看见,仍在闭目养神。我轻轻舒口气,他却又启声极不搭调地来了一句:“女子如此垂发,不如梳髻清爽。”
我用手探探脑袋,果然毛躁得如若鸡窝一般,谁让我正在受他人恩惠,只得压低声音答道:“是,谢公子提醒。”说着便双手齐用抓了起来,好不容易缠起一个发髻,斜眼瞟了瞟那个奇怪的男子,自己又心虚地闭紧眼睛:这男子身上透出的傲慢专断的气息,就像一堵厚重的高墙般冷冷将我推开。哼,看了也是白看,敢情帅哥的眼皮都是透明的,闭上眼睛也能明察秋毫之末!
这次稳稳靠在车厢舒适的壁上,便睡得沉了很多,自己都能感觉有时马车颠簸和摇晃,自己却累得这么也睁不开眼。连夜走山路,又饿着肚子走了好远好远的官道,是铁人都该累了,何况是羸弱的我,哼哼。心里有这样的想法,睡得越发肆无忌惮和舒坦了。
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还坐了好多细碎的梦,不知道过了多久,生生被肚子饿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十分没脸没皮的一句:“还有多远可以吃饭?”
他淡淡地掀开帘子,合上:“快了,最多半柱香时间。”
哦,大概十多分钟吧,那真的是快了。我是真的很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见我点头,他目光闪耀,面容似乎因为旅途劳顿浮起一丝慵懒的微笑:
“其实,我在卤肉有约,见过你。”
第四十八章 似火重逢
我以一种“你看错了吧”的眼神回应,谁知他一本正经道:“你弄根头发诓掌柜,突然声音提很高,把我筷子都惊掉了。”
我只感觉脸又红又烫,硬着头皮接道:“筷子……呃,说起来我好像有点印象。”
“如果当时……”
“当时?什么?”
“没什么。”他的眼睛象海水一样飘忽,瞳孔慢慢收紧,眼底闪过抹深棕色的暗芒:“刘叔,可以停下了。”
本该被饿晕的我刚跳下马车,没来由地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天色应是变暗的时刻,太阳斜倚在威楚,却犹如火一般燃亮整个天空。我发愣地望着诡异绝美的自然天光,才发现高耸的寨外大牌坊下,已有六个穿着湛蓝色白纹褂子的男子单膝跪下,垂首向马车的主人行礼。
我识得那褂子是过去见过的,大理白族男子特有的民族服装。侧过头,他们的主子青衫被风吹起,威严而从容地立在火焰般的夕阳之中,他束起的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坚毅的眼珠象乌黑的玛瑙,时间似乎突然停滞了半秒,唯有风中流动着树木的清香。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