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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自大狂语气中带着傲慢和不耐烦,在静悄悄的夜里居然威慑得我伸出的右手有些发颤,生咽了一下口水,稍尔才吐出四个字:“太子,是我。”
房门打开,逆光正对爱猷识理达腊深褐色的袍子,他探出头左右一瞥,拉我进房至塌子边坐下,方开口问道:“阿盖公主此时造访,是为何事?”
门口连一个侍卫都没有,这么晚了他也没换寝衣睡觉,想来自大狂早就料到我迟早会憋不住去问他,才有刚才一系列反应,没有多大诧异之色,直到关上门才发问。我故意不接话,只是楞楞看着他,猜想这城府极深的太子该被我楞懵了,哑然失笑。
他见状一甩袖子,并不露什么神色,只是踱步转过身去,留一个英冷的背影:“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临别之际,公主莫非改了主意,要跟了小王?”
真是自大狂,连找托辞都找那么臭屁的借口,心中虽有气,却只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殿下料事如神,既知阿盖会来,又何必找些不实的托辞。今夜打扰,我只想问几句话,问完便走。”
“哦?” 爱猷识理达腊仍然背对着我,不泄露半点神情:“请说。”
“大都之来报,可是和高丽战事有关?”见他连脸都不转过来,典型的“不给面子”,我也没了耐心,直冲冲问出来。
他似是来了兴致,转过身来,嘴角微微上扬,踱到我身边坐定,也不直接回答:“这棋的最后一步,还是小王赢了,公主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不过,比我预料的时间,迟了很多。”顿了几秒,见我不应,换了个口气问道:“小王披两肩月色,裹十里冬风,送你至此是为何?难道只是圆父皇与梁王之君臣之礼……以公主之见,孟恩与你之约,可否瞒得过我?”
什么?难道他一直就知道,孟恩会带我走的?心寒得像块冰,从十一月开始,所做所言皆小心翼翼,连思念都丝毫不透露,现在看来,我的可笑与掩耳盗铃的愚人,有什么两样?
然而他面容镇定泰然,却没表露半点怪罪之意,仿佛我们的所有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孟恩与我,都成了演员,但却并非自导自演,真正的导演,是爱猷识理达腊而已。如今他这么一说,那口信的消息定是与孟恩有关,而且,与原定的“计划”有关。一连串假设激得我快没了底气,只得自己叮嘱着,饶濒,此刻,万不能乱了阵脚。
定了神,目光也不躲闪,自认看着爱猷识理达腊的神情已自若,方启唇言道:“是吗?那今夜我若未至,又当如何?”
“小王在想……”烛火闪动下,伴着轻笑,爱猷识理达腊玩味的看着我:“想那被囚于天牢的败军之将,该怎样和眼前的可人儿,双宿双飞?”
“天牢……战败……太子,孟恩,这是为何?”一连串的语无伦次清楚地告诉我,这一惊,生生是吃到心头了。
原本脑海中浮出孟恩凯旋的样子,是幅色彩浓烈却让人倍感清新的画,过去作为画师的我,不自觉地用明快的有张力的线条,勾勒出他从男孩蜕变为男人的轮廓,任何人在他周围,都如野草般脆弱,不堪一击。可是现在,那副画随爱猷识理达腊的话,消损崩落,和着我的双眼一齐泛起雾气磨灭,泪珠决堤。
爱猷识理达腊眉头忽然结成一团,脸上刀削般的轮廓更为锋利,语气也突然变得极为严肃:“此行看似我军占主动,孰知恭愍王早已埋伏精兵于鸭绿江边……孟恩旗下,溃不成军,仅有十七骑,逃回大都,均已打入天牢。”
自大狂的几句话,却像是无数只蜜蜂飞进我的脑里,蜇得我木然。蒙古军队,不是以骁勇善战著称么?成吉思汗曾有豪言,“要让青草覆盖的地方都成为我们的牧马之地”。可如今,为何一万多精兵竟会被打得如此惨败?而这样的时运,为何,要落在孟恩并不厚实的肩上?!我淡淡地听,淡淡地摇头,没有很大弧度,却甩出更多的泪水,久久吐出几字:“那么……孟恩会如何?”
“这个……来报之短,小王不得而知。”爱猷识理达腊站起身来,心事重重地来回踱着步,发出靴子囊囊的声音,低声道:“仓促行至齐儿站赤,为的就是节省时间。待翌日与你们道别,再掉头回大都,一观事态。”
如此,若是一别,也许就再难看到孟恩,看到在这个世界,于我最重要的人了!限于对历史知识的空白,我不清楚元代朝廷会怎么处置败退的军队、将军。就连孟恩会不会因此被处死,也是我不得而知,也没有勇气问出的问题。这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就算连太子,也只有亲临大都,才能知事,而我呢?
虽怕看到孟恩枯槁的形容,却不甘与他永别,敛了失态的悲伤,唯今之计,我只有抬出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做求:“当日太子曾言,对与孟恩之交换,有愧于我……如今阿盖有求于太子,是否可相抵?”
“公主有‘求’,小王自应义不容辞。”爱猷识理达腊摇着杯中的茶汤:“可事情若是小王无法做到的,又当如何?”
不顾他试探的假设,我强忍住泛上鼻头的酸楚,开门见山:“阿盖想悄悄跟随你回至大都,见孟恩一面。”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目光如炬,然而眼中的火焰像是被我即将流出的眼泪浇熄,里面只剩一片空洞。
“诺。”爱猷识理达腊最终闭上双眼,一口应下。
我舒开阴霾,心脉恢复正常的跳动速率,不料他又恶心地吐出个“但是”。
我心里一梗:“但是什么?”
“但是,此事不可声张。”他像沉睡的兽一般猛然睁开眼,表情像国子监说教的先生一般,及其严肃:“公主得着侍从服,完全听从小王调遣。”
我听后心里一轻,答道:“这有何难?自当如此。”
爱猷识理达腊颔首,拿出一套深蓝色夹棉的侍从服让我换上,自己出了房门,遣贴身的小厮做站赤的打点。
镜子里的人儿麻利地把头上的小冠解下,辫子散了又紧,青丝绕成了简单的髻,不大不小,刚好能藏在元兵高高的帽子里。嗯……脸有些张扬,皮肤白得不像男人吧?我左右看看,只得蹲下沾了地上的灰,连忙往脸上抹。这般景象,倒让我想起《再生缘》里女扮男装的孟丽君,只不过,没有翩翩公子哥的潇洒,我灰头土脸的样子,更似初入伍的小元兵!
换好衣装出门,外面又是白茫茫的世界,铅灰的云早已把先前的明月遮盖得无踪影,大片的雪在漆黑的天空肆意飞舞。
我迈出脚步正往前跨,忽然一个余光看见,门外的女子微启的唇瓣吹出淡淡的白色雾气,颈上系的单颗珠子散出奇异的光。
夜直对前方,头微微垂着,恭敬却不谦卑。她蹙了眉,震肩拦出一只手臂,低低说道:“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公主。是去是留,枝节错综,公主请勿独自前往,为难属下。”
这……可如何是好?我正不知如何作答,目光挪向别处,却听见爱猷识理达腊的声音威严而平静:“小王正愁届时该如何送郡主归队。”
他踏着积雪走过,嗖的按下夜的手臂,坚决而不显失礼:“既然你来了,就去领套侍卫衣服,护着你主子!”
分割分割,十二月的第一天,“侧妃讲坛”开始咯,今天说说元朝的蒙古帽子。
因为有关元朝的电视剧少到可怜,所以大家难免会对文中提及的装扮有些陌生。元代是由蒙古人统治,所以元代的服饰也比较特别。夏天也戴软帽,冬天则戴毛皮制软帽或毡帽。 蒙古人多把额上的头发弄成一小绺,像个桃子,其他的就编成两条辫子,再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头上戴笠子帽。所以像文中提及的孟恩啊太子啊,不是那种长发飘逸的帅哥,而是梳着辫子的,汗……另外,像是阿盖从白节戴的姑姑冠(又称罟罟冠或顾姑冠),是元朝贵族妇女常戴的高高怪怪的帽子,这种冠一般冠体狭长,有的两三尺,有的四五尺,“江南有眼何曾见,争卷珠帘看姑姑”,说的便是这种姑姑冠。这种帽子样式夸张,不方便平时生活,像金庸笔下的赵敏,也是在与平南王大婚时才戴。
昨天看家读者童鞋给我的留言鼓励,感动得几乎临表涕零啊(被人一砖pia飞: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某人:几乎,偶说的是几乎)。谢谢各位继续关注阿盖的故事,并给偶留言交流喔。(抓一大把米下锅了……)偶会每日定时更新,做个乖乖的全勤作者。
第二十四章 远离悲伤
慵懒呼唤风将行,摸索半个时辰后,小厮已在暗中通报完毕,众人悄悄聚在院口。好在一行都是梁王或太子的心腹之人,见爱猷识理达腊下令,我又去意已决,也倒通情达理,言行皆低调非常。
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站赤之内,只能说是阿盖公主染了风寒,歇息三日再西行,且行路尽量放慢速度,在树干或墙壁留下标记,待我与孟恩相见后,又与夜一齐,骑快马日夜兼程追应他们。
“沿路标记,单书一个‘梁’字如何?”爱猷识理达腊身后那机灵的小厮许是刚来不久,如此冒失插了嘴,引得一片旁人鄙夷目光。
“黄口小儿,”成达斜眼瞟过那小厮,沉稳的语气隐约有些轻蔑:“若真为你所言,岂不是向红巾反贼道曰‘此地无银三百两’?”
爱猷识理达腊面色铁青异常,虽未言语,眼神凛冽得好似吃人嗜血般恐怖,瞪向那小厮。小厮自知犯错惹了怒,掩口速速退下。可怜的孩子,惊慌失措,私下许是又要受罚了!
气氛尴尬异常,那感觉之寒与冬夜的温度不分上下。拾起足边木棍一根,我弯腰在雪地上写着:“太子、成管事,你们看,这个标记如何?”
“这是……”爱猷识理达腊应声低头细细端详:“不像是公主随性所写,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