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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来有什么事?”赵弄潮问。
“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吗?现在你心里一定想快点回去指挥战斗吧?”王玉婷说。赵弄潮憔悴了许多,沙漠旅行一定很折磨人。
“战斗不需要我操心,结局已经注定了。”赵弄潮说,“到是你,还不死心?让我猜猜,你想从我这些撕开缺口,破坏战局对吧?劝你别动歪脑筋。”
“我差一点就成功了,上次如果没有下雨……”王玉婷想起上次的计划功亏一篑,至今懊恼不已。
赵弄潮不会傻到承认那场雨是他造成的,继续劝说:“这说明天意如此。你怎么胜得了天呢?不要再与历史对抗了,那是自取灭亡之路。趁现在隐居起来,等战争告一段落,我和你一起寻找回现代的方法。纠缠于这些两千多年前的恩怨没有意义,你也已经用行动去证实过了,历史改变不了。你不是历史人物,所以我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危险随时会降临。我们两人的首要任务是保命。”
“说起保命,我比你在行得多。”王玉婷从靴中抽出短剑。
赵弄潮大惊,“你要干什么?”她不会伤害他的,对不对?赵弄潮觉得应该不会,但他心底藏着亏心事,竟冒出了冷汗。
王玉婷嘲笑他:“你看你,竟然吓成这样,我才亮出了白刃而已。幸亏是我,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换了陌生人,你不被吓昏过去才怪!”
“哪有这么严重?你把它拿出来干什么?”赵弄潮稳定了心绪,他不能让王玉婷看出破绽。
王玉婷把剑收了回去,笑道:“为防万一,准备武器是好的。对你这样的文弱书生也用不着动武,留下来陪我住几天怎么样呢?”
赵弄潮惊讶地看着她,“现在?”
“对呀!刚才你不是说要‘趁现在隐居起来’吗?我们就在这乱世的中心,过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好不好呢?”王玉婷一脸坏笑。
赵弄潮顿了几秒,立刻想通了,“其实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想把我留在这儿。你以为缺了我,罗马军团就不能运作了吗?想得太简单了。我劝你还是赶快与迦太基的将领取得联系,给他们多出点主意比较好,和我‘隐居’简直浪费时间。”
“你这样说,我更不会放你走了。迦太基军那边我已经作了安排,他们正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不用担心。”王玉婷得意地笑。
赵弄潮初愣了一愣,也着她笑了,“攻取托隆是你的安排?”
“是我的安排。怎么了?”
“那么你的下一步应该是以托隆为诱饵,打击西庇阿派来救援的军队了?”
他猜对了。其实不难猜,这是个很简单的战术。王玉婷镇定微笑,“西庇阿必须夺回托隆,他的大部分战争物资都在那儿。没有这些东西,他想征服努米底亚?做梦!”
“失去了它们的确是个大麻烦。好,这几天就让我陪着你,一起观看西庇阿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赵弄潮爽快答应了王玉婷的邀请。
他的态度胸有成竹,让王玉婷怀疑其中有阴谋,赵弄潮可能是故作镇定。她的目标本来就是设法使这个罗马人的智囊远离他的军队,既然他答应了,不是正中了她的计吗?
赵弄潮反而笑道:“你可不要后悔。虽然有你陪着,我不能与西庇阿联系,但你也同样不能与哈斯德鲁巴·吉斯科取得联系了。一切后果自负,他可不像西庇阿那样善于随机应变。”
“你们与本土隔着大海,又没根据地,唯一的盟友也是个流亡者。你们耗不起的。以西庇阿的个性,一定会急于求战,他会不懂代价夺回他的东西。”王玉婷说。
“而且为了刺激他尽快进攻托隆,你让西法克斯杀了托隆的所有守军,对不对?以此来激起罗马人的愤怒,让他们为复仇而战,更加确定以托隆为目标。”赵弄潮为她作出补充。接着他淡淡微笑,摇了摇头,“你太小看西庇阿了。他的确是个冲动的人,但并不是无目标地横冲直撞。其实你的邀请信发错了对象,如果你邀请的是西庇阿,他同样会赶来见你,相信吗?”
“他?不可能。”王玉婷才不相信。
“你还在为那次他失约的事生气吗?”赵弄潮的语气平淡如水,“他向我这个朋友谈起过那件事。那次突然出了意外,有人阻止了他,所以没能赶来与你‘私奔’。我想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也就没有现在的西庇阿了。你和他或许会在某座城市里过平民生活;也或许相处一段时间后,因性格不和而分手,然后他回到罗马,不过因曾经弃职逃离,他永远被驱逐于政治之外。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会再有‘西庇阿’。可是事实偏偏出了意外,那个人没能来见你。”
王玉婷听了他的话,愣了很久。“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嫉妒。”赵弄潮坦白出自己的负面情绪。他不怕引起王玉婷的反感,相反,他了解王玉婷的心思,如果他为此事嫉妒,她会很高兴,因为证明了她的魅力。“但这同时也说明了个问题——历史不会因你而改变。”
“是吗?”王玉婷洋洋得意地笑了,“你的话也提醒了我,说明我在西庇阿心中依然还有份量。如果与他再续前缘,他会不会再次与我出走呢?到时恐怕你就不仅是觉得嫉妒了吧?你会不会因此杀了西庇阿呢?或许你不会那样做,他死了,历史不就改变了吗?这是你反对的啊!”王玉婷注视着他,发出哈哈大笑。
她的笑声实在刺耳,“这种玩笑开不得。”赵弄潮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第七十一节 历史的质问
'奇‘书‘网'时间:2011…5…14 15:43:21 。:2947
古代的娱乐活动不如现代丰富,不过王玉婷他们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已经习惯了。赵弄潮带着副自己做的象棋,王玉婷一下子来了新鲜劲,好久没见到中国象棋了,圆圆的棋子握在手里很舒服。赵弄潮的对手一直以来只有陈志,陈志棋艺不错,可是对弈次数多了,摸透了他的战术,赵弄潮也渐渐觉得无趣。他从未与王玉婷对弈过,展现出跃跃欲试的态度,而且他希望用下棋来修补与王玉婷之间出现的裂痕。
说实话,王玉婷不过是个象棋初学者,频出臭招。为让她高兴,赵弄潮暗中多次相让,使局面看起来势均力敌。
“你就这水平?你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比赛呢!难怪我们总是得不到第一。”王玉婷嘲笑。
赵弄潮辩解说:“得不到第一的是团体赛,因为校队整体实力不行。个人赛上,我可是第一名哦!”
“这么说起来,你被队友拖后腿了?”王玉婷轻蔑地撇了撇嘴,大感真正的高手隐藏于民间,教练不是伯乐,根本找不到他们。
“说他们拖腿过分了点,其实他们也是很优秀的棋手,只是对手更强,而且战术上更胜我们一筹。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过吧?”
什么马?好像听过。王玉婷没印象了,摇头。
“如果我们全队都是‘上等马’,孙膑的招数自然无效了,但实际情况不可能这么完美,实力差距总是存在的,而差距越大,越容易被人钻空子。迦太基目前就是这样,他们有举世无双的‘上等马’,也有连毛驴都不如的‘下等马’。现在的情况是,迦太基的‘上等马’在与罗马的‘下等马’赛跑,而罗马的‘上等马’却来嘲笑迦太基的‘中等马’和‘下等马’了。这样比下来,谁输谁赢呢?”赵弄潮落下棋子。
他想以棋论事吗?王玉婷盯住他,必须把他的话反驳回去,可是那什么赛马的故事她一点不熟悉。脑中思考着,手上落下了棋,这一落,王玉婷大叫:“等一下!”她伸手想将棋子重新拿起来。
“喂!落子无悔!”赵弄潮立刻阻止她。
“你太狡猾了!故意说与下棋无关的事,影响我的思路,让我走错步!”王玉婷恶人先告状。
“是你自己分心好不好?棋走错了,我可以让你悔,人走错了呢?”
此言一出,赵弄潮松开了阻止她悔棋的手。王玉婷也没再碰那棋子,把手收了回去。
气氛僵硬起来,赵弄潮后悔不该阻止她,反正是游戏,她高兴就行。阻止她就算了,还加了句“人走错了”,真是自讨没趣。
“你还是想劝我吧?”王玉婷问。
赵弄潮干脆不说话,有些话说多了,令人讨厌。
王玉婷神情严肃,“你像你说的,迦太基会输掉这场战争,但我依然会站在迦太基这边!我追求胜利,可胜利不是一切。我喜欢这边的人,就像我喜欢你。这个国家的确有很讨人厌的地方,政府腐败,到处是贪官污吏,为私利勾心斗角,一盘散沙。不仅是讨厌,简直憎恨。这样的国家早该灭亡了!但是这里不仅只有这些。我看到了无数快乐生活着的平民,他们或许有点薄产,或许一无所有,他有个共同点——他们热爱这里,无论多么痛恨那些压榨他们的官员,他们依然希望国家好。他们向往和平,却拒绝屈辱的和平。他们爱憎分明,崇拜英雄,唾骂小人。他们朴实得微小得你根本看不见,却比那些载入历史的大人物更真实伟大。
“而且这个国家的政治也并不是一片漆黑,还有巴尔西德党,还有汉尼拔,他们用自己的一切为国家而战。你说为了什么呀?为私利吗?我亲眼见到伊蜜雪跳下了城墙。为私利,他们已经很富有,很有地位了。他们有军队,有支持者,为什么不驱除反对者,控制国家呢?你以为议会真的能控制住他们吗?因为他们热爱这个国家,他们很清楚罗马才是首要敌人,迦太基人不能内斗,迦太基内乱,得利的只会是罗马,所以要先打败罗马,为此他们宁可忍受内部小人的排挤。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希望,是英雄。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国家不该灭亡。”
“我对巴尔西德党并无恶意,其实对他们也有几分佩服。只是国危显贞臣,他们的出现恰恰说明迦太基已经走向末路,历史就是这样……”
“你少给我讲历史!你讲的历史是冷漠的历史,什么‘历史必然性’,什么‘顺应历史潮流’,自以为客观公正,其实全是马后炮!你讲的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