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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毫无可信度。比如说,居然有人说你去过迦太基,还认识迦太基的汉诺。这不是很可笑吗?”加图以玩笑的口吻说。
“有这种事?”赵弄潮表面上不当真,“什么人造出了这种恶毒的谎言?这不是暗示我可能是迦太基派来的奸细吗?”
“我也这样认为,所以赶来告知你。该怎么处理这些谣言呢?”
“既然是谣言,不管它是最好的方法。谣言这种东西越是澄清,越会让人觉得像真的。”赵弄潮不在意地说。
加图却为他显现出担忧,“这样做好吗?至少应该做出说明。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那样不是更好!越荒诞,聪明的人越容易识破。我的忠诚,元老院怎么会不明白?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
“不,我相信你。”加图说,“只不过,我担心别人会不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你,甚至许多人在嫉妒你。我担心那些人会借题发挥。”
赵弄潮非常坦然,“只要西庇阿、元老院,和你这样的朋友明白我就行了。我并不奢求什么,我不是罗马公民,做得再优秀也不会获得权力,妨碍不着谁。”
“是的。有时候我也很迷惑,你帮助罗马为了什么呢?”
“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赵弄潮回答说,一时他真想不出好的理由。“迦太基人的猜忌使我的才能无法发挥,但罗马的朴素公正使我看到了这个国家光明的未来。就像贤者遇上明君,所以我为罗马效力了。”
“可我感觉你更像在为西庇阿家族效力。”加图笑着说。
赵弄潮一愣,立刻回以无奈的笑,“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西庇阿是这个时代的主角。等将来这个时代谢了幕,我或许会离开他,那时我也将隐退了,罗马将进入新时期,不再需要我们这种风云人物。”
“是吗?你的话听起来像是预言。”加图抿着嘴,盯着赵弄潮看,“传闻说你能预知未来,是真的吗?”
赵弄潮笑出了声,“哪有这种事!我只不过知道的信息比平常人多,比他们更快洞察出真相,以此推测出将要发生的事而已。以前说我有预言能力,送了我‘奥斯佩克斯’的绰号,把我弄得像祭司、神棍似的,现在又说我是迦太基奸细了,这些散布谣言的人啊!”
“那么你能为我预言……不,推测一下未来吗?”加图似乎想改变一下不愉快的关于奸细的话题。
赵弄潮也乐意甩开这件事,“你想知道什么?”
“我和西庇阿的未来。我和他的命运,如果你方便说……”
“你把他视为竞争对手了?”
加图点头。
“你可不能学他。”赵弄潮像个长者般劝说道,“我的家乡有句话——鸟尽弓藏。还有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就是西庇阿的命运。加图,你是要做‘木’,还是要做‘风’呢?”
加图愣了愣,体会赵弄潮话中的含意。“如果他是木,我就要做风。”他坚定地回答。
“与他作对到底了吗?很好。但是风永远不可能像高大的秀木那样受人景仰,留给人美好印象。它往往会被大众忽略,很少有人懂得风的美德。柔和时不被重视,展示力量时又被指责为暴狂……”
“然而只有风才能在瞬间扫去一切枯枝败叶,将大树连根拔起。”加图打断他的话说,“时候不早了,不想打扰你休息,我该回去了。”
“好。”赵弄潮微笑着说。“祝你好运,监察官加图。”最后这句他向着加图的背影小声说,加图听不见。
赵弄潮再也保持不住与加图相处时的镇定。他绝不能让人怀疑他与迦太基的关系,如果只是谣言,或许他不会这么急躁,但他的确有把柄留在叙拉古,这个把柄就是当时为了骗取叙拉古当局信任而伪造的推荐信。虽然是伪造品,可既然能骗过叙拉古人,罗马人把它当真也不是不可能。马塞拉斯攻陷叙拉古后,他曾想毁掉这封信,可惜没找着。如果说这封信还存在于城中,那么只有一个地方——档案室。由于那里文件太多,那时他心中更挂念时空机的事,因此没去。现在看见来很有必要去一趟了,而且时间紧迫。
他赶到档案室,进了门便直奔书信类的架子。管理员好奇地望着他。
“这里的东西有人动过吗?自从罗马人来了以后。”他问管理员。
管理员被他的紧急神情吓住了,以为出了大事,战战兢兢地说:“没有,没有。以前马塞拉斯阁下派人来整理过,不过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这里放的只是平常资料,没人有兴趣。来访的人很少,最近一次就在今天下午,加图阁下来过。”
“他来干什么?”赵弄潮紧张地问。
赵弄潮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温文尔雅,从没见过他如此急躁,甚至暴躁。管理员感到害怕,忙说:“没什么事,他来找前年的财务报表。加图阁下最近一定忙昏了头,五年内的报表早就为他送去了,他竟然亲自来找前年的。”管理员变得不知所措了,因为他看到赵弄潮眼中的暴躁迅速消退,被失落茫然代替,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先生的来意。
加图就站在档案室门外,他亲眼见到赵弄潮进去了。深夜前往,而且是在与他谈话之后,这说明了什么呢?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样的状况了吧?加图心情复杂,在赵弄潮出来前,他默默离开了。
第十五节 宁可信其有
'奇‘书‘网'时间:2010…9…26 14:07:02 。:1905
赵弄潮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就算从前王玉婷被罗马人抓住时,他也没感受到这么大的危机感,这可能与这次直接威胁到了自身安全有关。赵弄潮的脑中全是那封推荐信的图像,不停地在想,它有没有落入加图手中。加图这次到访是来故意试探的,他之前已经到过档案室了,不知他得到那封信没有,反正赵弄潮自己没找着。他不敢对加图作任何试探,因为对方已经有警觉了,只能朝着最坏的发展打算——假设加图已经得到了那封信,以后他该怎么应对?
那封信可以置他于死地,赵弄潮深信它有那种力量。加图没有立刻告发他,原因有两个:第一,西西里不在保守派势力范围内,加图担心自己干不成事;第二,加图希望找到更多证据,他想干大事。实际情况中两种可能都有。遇上这种事,最稳妥的办法是趁早除掉到那个有威胁的人,但赵弄潮不会选择这方法。为什么?因为对方是加图。他不能除掉加图,如果加图死了,以后的历史就会改变。然而加图活着,却将威胁他的生命,赵弄潮陷入了矛盾中。
这个时候他或许需要一个同盟,赵弄潮想到了陈志——那个已经改名为利略的人。这是他唯一能与之商量此事的人了,赵弄潮立刻匆匆前往拜访。此时,天已经发亮,城墙在光线下一片漆黑,如同剪影,强烈的反差更加使他心神不宁。
赵弄潮将事件原尾如实对陈志说了一遍,并强调了紧迫性。加图要对付的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小小顾问满足不了加图的胃口,加图的目标是西庇阿整个派系。现在应当先下手为强。
“这种事你应当与普布利乌斯商量,与我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派系领袖。”陈志嘲弄他的慌张。他对赵弄潮没有任何同情,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我能对西庇阿说实情吗?我能告诉他伪造迦太基议长信件的真实原因吗?”赵弄潮又失望又气愤,“我和你才是一条船上的。假如我被证实与迦太基有秘密关系,身为我的同乡,你也会被怀疑。而且我是为时空机才冒险这么做,是为了大家。现在你不为我着急就算了,怎么有些幸灾乐祸了?”
陈志偏着头,不理他。
赵弄潮呼出口长气,放弃责备的话语,软下口气说:“我知道,你还在为我设计杀死阿斯米德的事生气。有时我真想不通,你根本没见过阿基米德,为了个陌生人……”
“不是因为我与阿基米德有交情,而是因为你的道德问题!”陈志责难说。
“是,是,是!我承认,我不该使用阴谋诡计。但是我不这么做,历史也会这么发生的。”
“加图是你推荐来的,现在你又将对付他了?他是第二个阿基米德吧?”
“我哪敢对付他!只是想解决眼前的危机而已。”赵弄潮恳求说,“这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的历史是这么写的吗?”
赵弄潮苦笑了下,“历史上没我的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无辜。我想要的只是那封信而已,不得到那封信,我就真的完了!”
“要我为你偷信?”陈志问。
赵弄潮点头,“以你的身手绝对没问题。虽然委屈了点,不过是为了我们大家好。”
陈志考虑了一会儿,“就算我能偷,但也必须知道加图把信藏什么地方才行。你知道吗?”
他这么说就是答应了,赵弄潮高兴地说:“包在我身上,本人自有妙计。”
……
入夜后,加图的住所起了大火——这就是赵弄潮的妙计。宅院里的人一面惊呼,一面救火,另一面抢救一切可以抢救的财物。赵弄潮与陈志假装着赶着帮忙,暗中观察加图的举动。
加图满头大汗,指挥人们救火,怀里紧抱着只放文书的盒子。赵弄潮心中有数了。在突然发现的灾难面前,只要有时间保命,一定会首先抢救重要物品。加图不会认为金银财宝最重要,所以他率先抢救并在意的东西极可能也是赵弄潮想要得到的。那封信的价值极高,加图不可能将它交给别人保管。他已经锁定了目标,剩下的就看陈志的本事了。
累了一夜的加图在废墟外与救火的人们沉沉睡着了。陈志轻易地命到了盒子与钥匙,赵弄潮打开锁,里边果然放着一叠文件。赵弄潮仔细翻找,,除了搜集的西庇阿的罪证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赵弄潮想要的信件。
赵弄潮开始怀疑自己判断出了错,或许信件在别的地方,也或许加图手中其实没有那封信。但他立刻提醒自己,不要乐观,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宁可信其有。为以免发觉,他让陈志把东西放回原处。现在他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