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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我喉间乾涩,“妳好年轻啊。”
“你应该只比我大几岁。”她笑了,“干嘛倚老卖老。”
不是几岁,是十几岁啊小妹妹,妳都可以叫我大叔了。
这女孩才23岁,年轻又迷人,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也应该要幸福。
如果因为我的关係,她错过了他,那我就罪孽深重了。
我想,该是良心发现的时候了。
“韩小姐。”
“你又来了。”她说,“叫我英雅。”
“好。英雅。”我说,“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好呀。”她笑得很开心。
我却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这几年在电话中约过几个女孩子出来见面,但她们总说:“哇,真是不巧,刚好有事耶,改天吧。再联络囉。”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刚好没事,更别说只有乾脆的一句“好呀”。
虽然她应该是对着她真正认识的人所说,不是对着我这个人,但起码她给了我她答应跟我见面的错觉。
我跟她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晚上八点在台南德安百货楼下的星巴克。
剩下三个多小时,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后在镜子前换衣服。
一件又一件,像服装走秀。
我不禁苦笑,我是去让她知道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去约会啊。
就平时穿的衣服吧。
我没心情吃晚饭,坐在沙发看电视直到该出门为止。
到了星巴克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我便直接走进店里。
点了杯咖啡,找了个空桌,面朝门口而坐。
坐了两分钟,才想起我不认识她,即使她走进门我也认不出来,于是起身改坐在对面位子,面朝店内。
但随即又想,我面朝店内的话,她进门就不容易发现我,还是面朝门口好了。
我再度起身,又坐回原来的位子。
“啊!”
我突然叫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惊扰到店内其他的客人。
真是白痴,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我坐哪里都是一样啊。
刚刚的举动让我很尴尬,而心跳也在此时加速,我发觉双手在颤抖。
现在是怎样?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她长怎样?会是正妹吗?
我对现在所谓正妹的形象,通常来自部落格的相簿。
那些正妹的相片几乎都是自拍,而且清一色45度仰视加嘟嘴加雾化。
不然就是戴上假睫毛、装上瞳孔放大片、画了眼线眼影和腮红,穿着低胸衣服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皱鼻吐舌头。
她是目前这个时代中所谓的正妹吗?
“嗨。”有个女孩走到我面前,面带微笑,“好久不见。”
我抬起头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不是目前这个时代中所谓的正妹,用我那个时代的话来讲,她是个漂亮的女生,而且素颜。
“你等我一下。”她又笑了,“我去点杯咖啡。”
她转身走到柜台,我的视线紧跟着她的背影。
我百分之百确定我没见过她,即使是在梦中也没梦见过。
但是……为什么她可以认出我呢?
“你在做什么?”她端了咖啡回到桌边,坐下。
“喝咖啡啊。”我说。
“在手机中讲久了,已经变口头禅了。”她笑了起来。
我陪着笑,但实在无法像她那么自然的笑。
“韩小姐……”
“叫我英雅。”
“英……英雅。请妳看清楚我的脸。”我很紧张,“妳见过我吗?”
“嗯……”她仔细打量我的脸。
她只看了三秒我就脸红了,反射似的低下头。
“喂,别移开脸呀。”她说,“我还没看清楚。”
“看一眼就够了吧。”我抬起头,“怎么样?妳真的认识我吗?”
“我只看过你两次,而且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四个月了。”她说,“坦白说我对你的长相,印象真的不深耶。”
“这……”
“这什么这。”她笑了,“你不能怪我呀,Blue wave的灯光不太亮,哪看得清楚。”
“但妳总不可能把阳光下的梁朝伟,看成昏黄灯光下的金城武吧。”
“你说话还是一样有趣。”她又笑了。
“我……”
“其实主要是因为我两次看到你时,你都戴了副太阳眼镜。”她说。
“在pub里戴太阳眼镜?”我很纳闷,“这太奇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因此我以为你是个盲人。当你起身想上洗手间时,我扶着你走到洗手间门口,你说了声谢谢后,才说你不是盲人。”
她笑了笑,“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呀。”
“妳不生气吗?”
“你只是开玩笑而已。而且你对我说:即使在太阳眼镜底下,妳依然闪亮而豔丽。”她笑了笑,“没办法,我是女孩子,会吃这套。”
虽然这确实很像我会讲的话,但很遗憾,我没说过那句话。
“那他为什么要戴太阳眼镜?”我问。
“什么叫他?”她说,“是你啦。你说你刚动完近视雷射手术没多久,要戴太阳眼镜以阻挡紫外线。你白天戴惯了,晚上便懒得拿下来。”
“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我说。
“嗯?”
“韩小姐,我……”
“喂。”她打断我,“叫我英雅。”
“英雅。”我说,“我从没动过近视雷射手术。”
“可是你说……”
“如果我动了近视雷射手术,为什么现在我还戴近视眼镜?”
我用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
她睁大眼睛,似乎很惊讶。
“妳知道他几岁吗?”
“看起来只大我几岁。”她不再纠正我用了“他”这个字。
“妳认为我几岁?”
“嗯……”她又打量我的脸,“你应该已经……”
“我今年35岁。”我说,“我大妳12岁。”
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
“会不会是他留电话给妳时,他不小心唸错或是妳抄错?”
“不可能。我当场用手机call他,因此我们都有彼此的号码。”
“那他应该会打电话给妳。”我精神一振。
“我从没接过他的电话。”她摇摇头后,便低下头。
我暗骂自己白痴,很显然我现在的手机号码以前是他的,我没打给她,她怎么会接到电话?而且他如果曾打给她,她也不会一直打给我了。
“所以你真的不是他?”她抬起头。
“嗯。”我说,“我真的很抱歉。”
她又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黯澹,我非常不忍。
而且自责、惭愧、悔恨、罪恶感瞬间涌上心头。
“韩小姐。”我说,“我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的错。虽然我在电话中常说我并不是他,但我其实可以更努力澄清,而且应该早点澄清。
可是我没有尽最大努力,因为我怕妳知道真相后,我便再也听不到妳的声音。我太自私了,我很抱歉,对不起。我……”
我越说越难过,说到后来喉头哽住,便说不出话。
我觉得整颗心被揪住,不是因为罪恶感,而是她落寞的神情。
“韩小姐。”我轻轻叫了她一声。
她没回应,低着头似乎陷入沉思。
“韩小姐。”我又叫了她一声。
她听到了,缓缓抬起头。
“总之我真的很抱歉。”我站起身打算离去,“我想我该走了。”
“叫我英雅。”她说。
“啊?”我愣了愣。
“即使你并不是他,但你还是你呀。”她竟然笑了,“我和你又不是不认识,不然这三个月的电话是白打的吗?”
我有些感动,愣愣地站着。
“坐呀。”她说,“还站着干嘛?”
我像听从命令般,缓缓坐下,她朝我笑了笑。
“你给我的感觉,和他给我的感觉很像。”她说。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很好奇。
“我说不上来。”她想了一下,“简单说,有一种非常可靠的fu。”
“是吗?”
“不然我为什么一进门就知道是你呢?”
“我……”我想反驳,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还有,你和他都很善良,都可以容忍我的任性。”她说。
“妳这么漂亮,即使超级任性,也会有一大堆男生愿意容忍。”
“你也和他一样,很会说话。”她笑了。
她真的是很适合笑的女孩,看来她不只声音甜美,连笑容也甜美。
她开始跟我说起认识他的过程。
她白天唸书,晚上到pub当啤酒促销小姐。
大约四个多月前,学校刚开学,她第一次遇见他,那时她刚失恋。
可能是失恋的关係,她心情很糟,甚至想乾脆休学不唸了。
但他鼓励她把书唸完,也要她不要当酒促小姐以免影响白天上课。
或许是投缘吧,她和他之间很谈得来,也互有好感。
“一个礼拜后,我再度见到他。”她说,“他说要去大陆出差一个月,然后和我相约回台湾后再联络。但他回台湾那天,我打电话给他,接电话的人却是你。”
难怪我第一次接到她电话时,她噼头就问:你回来了吗?
“但我和妳通话了三个月,我都没说要见面,妳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会呀。”她说,“因为我们约好我毕业后才见面。所以你一听到我毕业就说要见面,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没忘记这个约定。”
“和妳约定的人是他,不是我。”
“哦。”她眼神闪过一丝黯澹。
我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妳知道他在哪家公司上班吗?”我问。
“不知道。”她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在南科当电子工程师。”
“他是製程工程师?设备工程师?还是RD?”
“这些我都不懂。”她又摇摇头。
“妳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蔡,忘了细问他的名字。”她说,“他说朋友们都叫他solution,但我觉得这名字拗口,于是都只用“你”来称呼他。”
“solution?”我皱起眉头,“这种英文名字好怪,该怎么找呢?”
“你想找他?”她眼睛一亮。
“嗯。”我点点头,“我不想成为拆散你们的罪人。”
“没那么严重啦。”她说,“我和他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而已。”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说,“找到他后我会立刻通知妳。”
“那就多谢囉。”她笑了笑,“不过你真的不必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