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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原来的风光。等到册封了新皇后,她们这原皇后身边剩下的人就更沉默了。心里一面怀念着原先的主子,把各种美德一再放大,一面巴望着早点到年纪好出宫。
待到了出宫的年纪,生计就有了问题。
这宫里老资格的宫女不少,但是各家愿意接到府里供奉的多是各处宫里有头有脸的才好。就比如都是太监,在乾清宫端茶的跟在御花园扫地的完全不一样不是?
巧了遇到石家要找供奉,而她与周姑姑倒是关系不错,同年入的宫,一起被接了过来。
淑嘉颤着声问:“那郑姑姑和王姑姑呢?”她们倒是一拨的,都是钟粹宫里出来的。淑嘉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西鲁特氏再从慈宁宫淘换下的人里弄俩来,她能直接崩溃。
想也知道,石家接出来的怎么会找不沾边儿的粗使宫女?姑娘你别忘了,你玛法不是个好人啊!老头子心里自有一笔账,儿媳妇动手前他就想到了,他抢来那么多的嫁妆会随便给人么?
西鲁特氏为找到合适的人劳心劳力,定下人选之后跟华善报备了一下。老头子不干了,本来觉得儿媳妇很靠谱的,这回怎么弄这样的人来糊弄?于是他甩了自己预备下的,本来他想,如果儿媳妇定的人靠谱,他就不管了,如果不靠谱咱也有准备。
西鲁特氏一看,大吃一惊,她以为她能弄到俩原钟粹宫头面宫女就已经很给力了(本来就很给力啊),没想到华善更给力。好吧,多俩就多俩,全留下来了,就这样,才弄得石家教规矩的姑姑跟批发似的一次来这么多。
时间如此进入了六月,六月初一,康熙又坐不住了,带着他儿子跑出去玩儿,石文炳还跟着去了。六月正是热的时节,石文炳和西鲁特氏一合计,石文炳随驾,西鲁特等人奉着华善去郊外庄子上避暑。
华善现在没个实际职务,内大臣是早就丢了,将军印打完仗也缴了,现在只有个和硕额驸的衔儿,皇帝又走了,还不用上朝。淑嘉悄悄说:“还不如走远点儿呢。”她记得秦皇岛北戴河可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儿,又不算很远。
没有随驾的富达礼本来是专门儿跟人调了假过来护送家属出城的,一听妹子说了这话当时就喷了:“丫头,你不是不知道吧?”
“嘎?”知道什么啊?这会儿北戴河已经叫圈了?俺们那会儿也能逛逛周边啊,气候条件什么的都很好啊!
“你怎么也跟你兄弟学会了?”说话的是西鲁特氏,先说了长子一句,再跟女儿解释,“祖宗规矩,旗人不得擅离,敢没事儿乱跑就要开了旗籍。”
接着就是知识普及,旗人对于清朝来说属于国家财产,除非你当官外放或者有差使什么的有正式手续,不然连旅个游都难。其中最惨的是黄带子、红带子也就是跟皇帝一个姓的人,连北京城都没法儿出,要是出了,先派人抓,抓回来就等着挨收拾吧!
你以为国家发钱发米养着你,就没有别的要求了?要是让你来回蹿腾,打仗找不着男人、选秀找不着女人,国家犯贱呐?白养你们能吃不能用的?
这规矩可真是变态!淑嘉极度无语。本来嘛,她以为她家好歹是个伯爵,即使没了职位,一应生活不用愁,就算要过路凭证也能轻易弄到,偶尔撺掇一下家长出去玩儿玩儿,也不走远,生活还是很不错的。哪里知道还有这等变态规矩?!
石家只好往城外庄子上避暑去,满北京的旗人,即使是有条件的人,也只能到城外庄子上避暑去。庄子很大,清凉瓦房,绿树成荫,就是有点儿久无人住的屋子特有的味道。一套打扫,又熏香、驱蚊虫,从早上出发,到天擦黑才安顿下来。
西鲁特氏看淑娴脸上有了笑影儿,这才放心了些。这出城避暑也有一小半儿是为了她,西鲁特氏知道淑娴有心病,从她的好强与小心上就看得出来,怕她闷坏了,也带上她出来散散心。
虽说是散心,也不能四处逛,也没法四处逛。白天大太阳毒着呢,晚上蚊蝇又多。只有清晨那一会儿,可以在众人陪同下出门走两步也事先把路上闲人驱得远了。
山肴野菜吃了不少,新鲜空气也天天呼吸,对身体确实不坏。
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却收到圣驾回銮的消息。石家上下很惊讶,京城住得久了,就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这一回,按惯例,皇帝出京不该这么早回来的。
果然,等他们回到家,包袱刚打开放好,石文炳也回来了,还带来了消息康熙这么早回来,是因为皇四子病了,痢疾。
看来康熙很疼老四啊!淑嘉心想,连巡幸塞外都能这么及时赶回来,只是因为四阿哥病了。印象里康熙是个把国事放首位的皇帝吧?
石文炳从旁感叹:“今上真是慈父,当年大阿哥病,辍朝九日,皇太子出痘正三藩呢,辍朝十二日,就为亲自照顾皇太子。真是慈父心肠……”BULABULA一通感慨。
淑嘉:……
她对康熙开始由衷佩服了,这家伙基本就是由衷地想当个楷模,什么事都要求完美、追求完美。淑嘉觉得,康熙对儿子好,倒有一半儿是因为他自己童年父爱缺失,可了劲儿地想给儿子补回来。然后在他那种近乎偏执地追求完美的态度之下,数字军团悲剧了。
那变态的一百二十遍读书法,那变态的学习时间,那变态的父子相处,怪不得他几个成长也是受他摧残最深的儿子最后个个都扭曲得变态了……疯的疯、狠的狠、各走极端。
摇摇头,淑嘉不看石文炳感叹的脸,跑去看淑娴了。这位姐姐最近常病,大夫看了两三个,全是说思虑过重一类。思虑重的人一听旁人说她思虑重,思虑就更重了==
淑嘉就跑来跟她说些闲话,为的是引开她的注意力。随着大挑日期一天一天地临近,淑娴对这个越发关注了,如今她的仪态已经初具规模了,现在比较关心各方面的信息。
淑嘉到底是她妹妹,两人关系也算不错,淑娴就悄悄地把与父母、丫环、嬷嬷、姑姑甚至是生母也不能说的话与淑嘉说。一来是实在没人好说了,主子眼里与奴才不商议事儿,女儿的心事不好与别人说,二来淑嘉虽有主见倒还小,有些话她应该听不大懂,但是有个人听着就好,也不怕听到了的人外传。
淑嘉就听到了淑娴的烦恼,不外担忧前程一类。淑娴对于当人小老婆非常抵触,她最大的烦恼就是源自于此。
淑嘉心说这担心倒是非常正确的。好男人就那么多,一人只能有一个大老婆,可女人不少,于是就有身份的差别。正白旗都统、三等伯的闺女看着不像当小老婆的料儿,怎么着都是该穿大红的。
然而能让正白旗都统、三等伯的闺女当小老婆的都不是善茬,统共也就那几个人了,皇帝……你就甭推了,咱爹没办法的,就算皇帝要咱爹当小老婆他也顶多一死,再没别的招。
剩下的也就大阿哥和太子两个了,这俩,跟了谁都是悲剧!
淑嘉认为太子是个二货,哪怕石文炳等人再说皇太子天纵英姿、聪敏异常bulabula。当朝唯一嫡子,元后所出,他爹还那么思念他妈,亲自又当爹又当妈把他养大的。眼珠子似的疼,宝贝儿似的宠。就这,能把太子位能弄丢了,够二的了。
然后心里举例旁证从他妈那里算起,他是第二个儿子,从他爹那里算起,他是幸存者里的老二,本来前头还有几个哥哥的,可是老天爷为了坐实太子是个二货,硬是把他哥哥整得只剩了个老大。你说,他不二,谁二?!
至于那个大阿哥,他倒是证明了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二的人,都必须排行二。老大一旦二起来,那级别比老二还要二上不知多少倍!
索、明党争,连淑嘉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不用知道历史都知道他们不对付了,满天下传得沸沸扬扬,两党的人还执迷不悟自以为得意。太子死了亲妈,他跟舅家亲近一点说是移情也勉强解释得通。明珠跟大阿哥,那得打八竿子才能打到一块儿去还这么腻歪,腻歪在一起之后就跟索额图针锋相对,你们为的是什么真当大家不知道啊?你们当康熙是死的啊?!
你那不叫夺储,简单就是逼宫了好不好?人最后成功的老四是怎么做的?做人要低调、低调!明白不?
他二!真是二!一不愧是二的最基本又唯一的组成笔划啊!
姐姐还真堪忧。
淑嘉动了心思,但是清普员介绍的几种方法里MS没什么靠谱的。
找人顶替是不可能的了,宫里人见过淑娴,虽然不能确定记信了长相,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办成了,那替下来的淑娴怎么处理?她算哪一拔?户籍怎么搞?家里人能同意么?
那诈死逃走?扯淡!消了籍,光凭旗下女人一双天足,在外头就很难混!没个依靠不被拐卖就算万幸了。
估计淑娴也不会想用这两种方法。淑嘉先否定了这两条不靠谱的。
最靠谱的就是撂牌子报病了。然而淑娴这回病了,还有下回呢!再过三年她也不算超龄!连病几年也太奇怪了。除非她能躲家里几年不出门儿不见客,不然平常好好的,一大挑就病,也奇怪。
咱可以表现差一点?这条倒是可以呢,最好头一轮就刷下来,自行聘嫁,石文炳应该不会让闺女嫁得差了吧。淑嘉把主意一说,淑娴犹豫了:“我倒不怕现在的苦白吃了,往后,就是……说人家,也要立规矩。只是,阿玛额娘那里……”表现得与平常练习不符怎么会不引起怀疑呢?
淑嘉道:“说了才知道么……”也没信心,这年头人的思维她吃不大准,但是用利益分析法,应该可以的吧?
两个人为如何说服父母而犯愁。那边长辈也在为淑娴的前程作安排,说是为淑娴,其实也是为日后淑嘉的事情作预演。汉军旗在八旗里算是三等公民,不管干什么好事儿名额都少,选秀也不例外。汉军旗的高层却是例外,石家不巧正是高层,他们家逃不掉。
大阿哥与太子越来越年长,大婚之后斗争只会更激烈,而明、索两党早就势同水火了,如何立足,必须早作筹划。哪怕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