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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了,只是对儿子纵容四儿登鼻子上脸不满,对儿媳妇反而不去关心了。没想到隆科多居然弄得四儿住了正房,把正经太太赶到小黑屋里去了!反了天了!
赫舍里氏欲亲自过去慰抚儿媳妇,扶着婆子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进了门,里面光线很暗,屋里很冷,进去之后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赫舍里氏适应了光线之后刚要开口,马上就惊呆住了。她的儿媳妇看起来比她还憔悴,双目无神,脸色青黄。
走近几步,就发现奇怪的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瘦骨伶仃的身上贴着薄薄的衣衫,粗布衣服,三等仆妇穿的都比她整齐,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
想到了她过得不好,没想到竟然这样不好!赫舍里氏再多不满也散了,又生出心疼来。老太太连忙吩咐把她搀出去,梳头换衣服。
到了正房,四儿正站在地下,恶狠狠地瞪了正主儿一眼,竟把正经太太瞪得一个哆嗦。赫舍里氏发话了:“都看什么,还不伺候太太更衣?”众丫头婆子拥着这房子原本的主人去换衣服。
四儿在外间听着,她那黄花梨的大衣柜被打开了,那里面都是今年隆科多给他新置办的衣服啊!那妆台上还有新添置的一整套的首饰,不会也被拿来给那个贱人用了吧?
四儿心疼得要命。
不过那都不重要,她能把那贱人从这屋子里撵一回,就能再撵第二回!要紧的是度过眼前这一关。四儿连忙求赫舍里氏:“老太太,我这是犯了什么错儿就捆了我?四爷知道么?”
不提隆科多还好,一提赫舍里氏就气大,好好的一个儿子就叫这贱人给毁了。怒从心头起,赫舍里氏喝一声:“掌嘴!”居然没人敢动。
赫舍里氏真的怒了:“你们难道要我动手么?老太爷是怎么发话的?”还是佟国维的名字好使,当下有人出来:“老太太,打多少?”
赫舍里氏一瞪眼:“这个也要问我?先打二十!”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人来问话,打多了不好看。
处置完了四儿,赫舍里氏带着人进了内室。
室内的空气是静止的,所有人是呆滞的。赫舍里氏开门看过傻了的丫头:“怎么了这都是?!还不赶紧伺候?”说着绕过了屏风,正要跟儿媳妇说话,一看,老太太生生吓晕了过去:儿媳妇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了。
生也是高门小姐,嫁得更不用说,老太太哪见过这等阵仗?直接倒了。
闹了这么一出,要是再睁着眼说瞎话,那就是真的缺德了。佟家也不想这么爽快地承认的,架不住外头还有个阿灵阿,四儿又太嚣张,多少命妇因为她觉得受到了羞辱而噎得吃不下饭。
四阿哥那里,还有康熙指的两个内廷太监随行。这个,男人看不到后院儿,太监至少能进去。
再按是按不下去了,查吧。康熙还是给了佟国维的面子的,虽然他也被参了,不能把事情交给他负责。康熙选了另一个人去审理此案鄂伦岱,为了公平,也为了安抚太子,陪审的还是庆德,四阿哥就没有再被点差使。
“派个御医,给舅母看病。”康熙百忙之中还没忘了这一茬儿。
鄂伦岱真不是个好人选,见了四儿,他上去就要打。庆德等到四儿被打胖了半边脸,才慌忙过来拉架:“老鄂,老鄂,你是审案的,不是行刑的!”死活拖了出来。
然后,庆德让人锁了屋子,回去报告康熙:“万岁爷……”
“你的脸怎么了?”
“奴才正要说呢,鄂公爷差点儿没想当场打死人命,奴才死拉活拉,这也挨上了。”
康熙眼冒金星,心脏一阵乱跳:“你告诉他,给朕认真办差!”康熙想快刀斩乱麻,有个裹乱的阿灵阿在,冷处理是不,事情越早结束越好。
鄂伦岱很强大,他一出手,先是打,把四儿打个半死再问话。审你是国法,打你是家法,先解了气再说,我家女孩儿也受影响了啊!
打完了,出了半口恶气,看着四儿硬扛的眼神,鄂伦岱笑了。他很流氓地捏住了四儿的死穴:玉柱。招不招?不招杀你儿子。皇帝不杀我来杀,我是长辈,打杀子侄也不用抵命,还有官有爵,他死了我肯定没事儿。
鄂伦岱的宗法意识很强大,简单粗暴的办法收效显著。然后,庆德同志帮他的好朋友老鄂润色了一下最后的调查报告。我们有理由相信,庆德绝对公报私仇了。
案卷摆到桌上,康熙感到一阵难堪,本来是好意使母族能与东宫联姻。一来佟国维的退休报告打得实在是可怜,康熙动了恻隐之心。二来佟家的女孩子确实都是不错的,这一点康熙是深有体会的,从老妈到老婆到小老婆都有佟家的女人,都还是不错的。所以在皇帝的心里,这也不是委屈了孙子什么的,完全是双赢。
现在阿灵阿揭出了这件事情来,让康熙脸上无光,仿佛是亏欠了孙子一般。这就跟你好心买牛奶去喂孙子,还特意挑了个大牌子,看,三鹿的!名牌,可靠。结果呢?质检局告诉你里面含三聚氢胺了。
坑爹啊!
静默了一下,康熙完全没走正常程序,直接宣布了终审结果:“佟国维已经病了,早就上折子请致休。人老失察也是常情,朕其致休。隆科多宠妾灭妻致母,是为不孝,着革职发往打牲乌拉效力。念佟国维夫妇卧病,需人侍疾,使隆科多子玉柱代往,隆科多就好好尽尽孝心吧!四儿,”康熙磨了磨牙,“本该或充流或发卖,朕网开一面,将其发回本家。”
处理完了这事,康熙终于想起来了阿灵来了。
阿灵阿被关禁闭回家反省,理由是“那样的人家”一语,侮辱到了皇帝的生母。身上的领侍卫内大臣衔就暂时空了出来领侍卫内大臣是负责轮班宿卫的,关禁闭了当然不能履行职责,必须御任。
御任了阿灵阿也高兴啊,本次事情中结的最大的仇家完蛋了,他高兴!
乐滋滋地他就回家反省去了:这回办得不够漂亮啊,自己还是陷进去了,早知道应该提前培养枪手的。
前朝已经乱作一团的时候,后宫里却是一片祥和。
宁寿宫里女人扎堆,本来这里就是女人的天下,这会儿又添了许多秀女,更加热闹了。
淑嘉心情颇为愉快,虽然佟妃的侄孙女儿出身让她不喜欢,但是必须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姑娘。她的两个侄女,也算是被她压了一压,见了姑母有些委屈,但也乖乖听话。真正让她高兴的是,淑惠有了身孕了,说起来结婚半年了,这会儿诊出喜脉来还真不算晚。
女人们东拉西扯,从荣妃一件新做的衣服说到外面流行的款式,从衣服说到首饰又说到了绒花……
今天大朝会,拖得长,正可多聊一聊。
直到了饭点,各人回家,惊奇地发现,自家男人没回来。打发人去寻,却是被留在了乾清宫。直到掌灯时分,才等到了一脸诡异的当家人。
淑嘉听了胤礽的转述,目瞪口呆:“发、发还本家?”
胤礽点了点头,神色更加诡异了。
淑嘉咽咽口水,这还真是老爷子的风格。她仿佛记得,当初征葛尔丹的时候,朝廷的使臣叫葛尔丹一手下撺掇着杀了,等葛尔丹兵败,这撺掇杀人的人是战死了,可全家被俘虏了。当时老爷子二话没说,把这一家子俘虏赏给了被杀使臣家里为奴。也不知道后来命运如何了。
四儿本是奴婢,哪来的本家?父母兄弟几乎是死绝了,否则她早扶植娘家人了。她这……不是又发到隆科多岳父家了么?现在隆科多折板了、佟国维病退了……死未必会死,怎么也不舍得让她死呢。
妹的!皇帝这种生物,真是得罪不得啊!
胤礽神色一整:“传膳吧,饿了。两顿没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琢磨一下儿媳妇的人选,还有,儿子受些大辱,也需要安慰呢。
淑嘉一使眼色,喜鹊忙往门外去传膳。
拎起筷子来没吃两口,乾清宫里火烧眉眼地请太子爷过去:康熙爷躺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康熙的判决,嗯,他老人家干过这样的事情,前文有写。对那个撺掇着杀了清廷使臣的准噶尔大臣,真是……够狠的。
有不少话要说,但是……现写来不及了,坑爹啊!
我应该打个草稿的。
嗯,下面是防抽备份,不要调皮啦。
阿灵阿这也是豁出去了,已经是仇家了,还讲什么情面啊?
但是他忘了,康熙此人是最好脸面的。阿灵阿闹了这么一出,不但是让佟国维下不来台,也是打了康熙的脸。甚而至于,有些人会认为是打了东宫的脸。当然,东宫不会这么认为就是了。
胤礽头一回觉得,阿灵阿长得是这样的顺眼。碍于上面坐着的康熙,他还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
康熙一阵眩晕,伸出双手撑住了身下御座,眯着眼睛扫射着下面表情各异的大臣。他不是一个不通俗务的皇帝,于人情世故也颇知道一点儿,从众臣那惊讶里又带着了然的目光来看,此事未必就是阿灵阿无风起浪。
隆科多也是在朝站班的,听到阿灵阿参他的时候就懵了: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是的,弹劾人也要有个过程。一般而言,要把折子上递,经过分类筛选,才递到皇帝的手里。这也是皇太子在笔贴式里安插人的原因,也是隆科多有恃无恐的原因佟国维已经打过招呼了。
阿灵阿的行为能用常理来推测么?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康熙的目光扫过来,隆科多的膝盖就先软了,脱冠跪地。他可以横,却不能跟皇帝横,隆科多的胆子,这会儿还没那么大。这一副认罪了的样子实在让康熙灰心,如果说原本还有疑虑的话,现在也信了六分了,阿灵阿也许有夸张,但绝对是有事实作依据。
作为当事人,康熙可以愤怒、可以伤心,但是作为皇帝他必须理智。敛下怒气,康熙用平平的声调吩咐下去,命隆科多写折自辩。这也是正常套路,一个人告状,被告也要有一个解释,然后皇帝再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调查一下。
阿灵阿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又遇到一件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的事情,当即表示,如果隆科多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