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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八、九是成不了的事情,还不如自己先退一步,得个好名声还能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西鲁特氏想通其中关窍,把儿媳、孙女叫过来一通训诫,然后又说:“哥儿们也渐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些女孩子里头,你们也看着,这么多人,太孙哪能全娶了呢……”撂了牌子之后她们也是香饽饽。
石文炳是作出“不掺和”决定的人,不但把儿子、孙子叫过来下令:“宫里还没明白着说呢,外面就这般热闹,不是什么好事儿。要安守本份才好。”
还把本家兄弟子侄都聚了来:“我们家能出一太子妃已是意外之喜,不可更多生贪念才好。这事儿只是传出些风声,大挑还没开始,就行妄议,本臣子本份。遇着有人问,只推说不知道。”
次后下令,府中下人议不许议论此事,谁说了,必有重罚。
后来事态的发展,让石家人更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英明京城,有点儿热闹过头了,安全不像当初太子挑媳妇儿时那样安静。阿米豆腐,挑太子妃那会儿,正碰上世家没有合适的女孩子么。
与京城的热闹相比,石家孙子的满月酒就不够看了。
阿灵阿很忙,先是忙着后悔,闺女这回参选虽得了个十七福晋,可含金量比太孙元妃差得太多。皇帝也真是的,十七阿哥才多大呢?这么急着指婚做什么?把我闺女先留中,到时候……对吧?
亏得他还有一个小儿女,他的儿子阿尔松阿亦有一女,到下回大挑正在其龄。要是自家至少有三个女孩子候选,选中的机率岂不更大?早知有这回事,应该想办法拖一回的。
然后生气,靠!法喀家也有孙女儿。阿灵阿跟他哥哥法喀是几十年的仇家,从小就不和,长大了越闹越凶。别看阿灵阿也算是贵族了,却有一项三姑六婆望而却步的技能:造谣生事,散布流言蜚语。[1]
不分时间地点场合,越需要装门面的时候他越打脸。法喀一系就因为这一技能的存在,被他弄得脸面全无,当然,他自己也被夺职。可他是承袭的公爵,没多少又像小强一样活蹦乱跳地杀回了朝堂。
股份制害人啊!
接下来,阿灵阿就忙着安排。原本他是与八阿哥关系不坏的,问题是八阿哥自己都萎了,亲外甥十阿哥也多有相劝,更重要的是:皇太子一系对他没有敌对的表示了。为什么不上这条大船呢?
阿灵阿就吩咐妻子:“快要过年了,你带着孩子们去看看十福晋。十阿哥额娘去得早,我这个做舅舅的要多看顾他一点儿才好。对了,石家孙子的满月酒,你带着几个丫头去见见世面。”
石家孙子,说的就是观音保的儿子了。要说阿灵阿家的人到石家去“见世面”,听的人都能笑抽掉。哪里是见世面呢?分明是带着人到石家去走夫人路线的。石家的热闹里,有此君的一份功劳。
布置完这些,阿灵阿又开始琢磨,巴巴地给石府下贴子邀石文炳是有些掉价,还是让阿尔松阿跟富达礼见见面?
忙碌的非止阿灵阿一家,他哥哥法喀那里也有想法,虽然法喀没袭爵,却也是十阿哥的舅舅不是?自家女孩子混不到元妃、混个侧妃也行。孝昭皇后也是这么混过来的不是么?可恨阿灵阿家分里也有年岁差不多的呢。
佟国维对于这件事情不可能无动于衷,一个家族的兴盛,离不开姻亲关系的缔结。佟国维也是灵通,得了信儿之后还让人去把鄂伦岱叫了来通知一下:“宫里贵妃的消息,宁寿宫已开始打量旗下女孩子了,太孙娶妃在即。你阿玛去得早,你要担得起事来才好。”
鄂伦岱听了一噎:“叔,侄儿是混了点儿,也没到不关心这事儿的份儿上呢。”
佟国维想生气,又忍了:“你跟你兄弟,头前有什么都先放下,这回是一大家子的事儿,不要因为你们置气,误了族中前程。”这说的是鄂伦岱同学经常性欺负法海同学。
鄂伦岱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接着,佟国维对于全家族的资源进行了综合布置:“你回去,把家里的女孩子都归拢一下儿,有好的千万不能漏下!明年春天,贵妃宫里会出来几个到了年纪的宫女,我已经定下来把她们接过来供奉了。”
鄂伦岱气鼓鼓地答应了,他再混也不过是拿法海的出身作作文章,不像阿灵阿,拿没影儿的事情诽谤亲哥哥:“成,我回去就罢。叔,您这是打算?”
佟国维捋须道:“今年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宫里也不过是只起了个头儿,要紧的事情还在后面。现在一口气把劲儿使完了,到后头就只好干瞪眼了。”
鄂伦岱不耐地道:“叔,您就跟我实话实说的吧,您要干什么?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儿,要不然这力气使拧了,可就不好办了。”
佟国维沉吟了一下,看看鄂伦岱的表情,只得说了个大概:“咱们家里先看个大概,不太出挑的尽早给她们找退路,不要全押在这一件事情上,免得耽误了孩子前程。”
意即,削减素质稍差些的女孩子的机会,补给种子选手。不管是带进宫里展示,还是放出好名声,都把力往一处使。
鄂伦岱应了,心说,要是最后没我家丫头,我可不依的。庆德同志说过了,太子妃身边儿明年也有放出来的丫头呢,那比贵妃那里也不会差。
“还有,用心当差!一定要用心当差!”你以为一定是选女孩子的么?那选的是女孩儿的爹、女孩儿的家庭啊!
鄂伦岱翻了个白眼:“侄儿明白。”心说,隆科多可是被皇上罚了没多久呢,切。
其余的府邸也差不多,男人们一头忙着朝政,一头琢磨着这门婚事。董鄂氏、瓜尔佳氏等自不必说,门第摆在那里了,谦虚都觉得心虚。赫舍里氏也有想法,他们家是有女孩子,还不少,索尼子孙很多,枝繁叶茂,虽然女孩儿与上述几家比起来有点差距,也不甘心。族中男子纷纷讨论,是不是派人给东宫透个话儿呢?
婚姻二字,从存在开始,其释意就是男女双方的父亲。这一回,真是男人比女人还忙。忙着在朝上表现自己,忙着在朝下勾心斗角,还要忙着借娱乐拉近感情。
众候选人在石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也没被拒之后,又被一条新闻惊得重新布置:宫里又添编外评委了。
时间一进入腊月,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喜庆之气,十八阿哥夭折,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本来么,十八阿哥的死,与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哪怕是宫里,哭丧着脸也不过是给皇帝看一看而已。
经过了圣寿节,这难过的心情就顺理成章地过去了。即使在康熙自己的身上,十八阿哥夭折留下的后遗症,更多的是因为那会儿的伤心,闹得身体有些不适,又没有得到及时休息,直到十一月末才算是缓过气来。
随着皇帝的“大安”,宫中人心愈发活泛了。又有几位远嫁蒙古的公主也打了报告回来过年,不但自己回来,还把丈夫儿女能打包的一同打包了来。公主们虽然外嫁,在京中也是留有府邸以便返京的时候可以居住,打包起人来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此外,蒙古诸部之王公贝勒台吉,即使没娶了公主、郡主,也要过来“朝贺”。京里彻底热闹了起来。
在这份子热闹里面,康熙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看到了满堂欢笑,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敏妃所出之皇十五女,亦即十三阿哥、八公主同胞妹,排序当为十公主的那个女儿,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
十公主,生于康熙三十年正月初六,过了年该十九(虚)岁了。今年都十八了,是该嫁了。皇家婚嫁,事到临头才决定的少,多半提前几年就开始思虑婚配情况的。十公主的事情也不例外,这几年虽然朝中破事多,康熙也没误了给这个女儿想个归宿。
眼下蒙古来朝,十八阿哥的事儿又忘得差不多了,老爷子决定:干脆趁女婿也来了,把这定儿正式给它敲定了!
于是,康熙四十七年十二月,康熙颁旨:十公主号和硕敦恪公主,下嫁科尔沁台吉多尔济。
康熙大约就是那种人:我可以做,你不行。太子推迟了十五阿哥的婚期,得到了康熙的赞同。如果他敢在十八阿哥刚死没多久就催着十五阿哥结婚试试!可康熙自己就能这样办。
公主额驸都在京,京里还聚了那么多的亲戚朋友,都省了再特意发喜帖邀请了。此时京中蒙古尊贵们的密集程度大约只有皇帝、太子结婚时能比了,十公主的婚事称得上是盛大了。
十公主生母早逝,为她忙碌的便是佟妃,宫妃、福晋们也过来凑一凑热闹,出嫁了的公主们得空也过来看看这个妹妹。十公主的住处也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公主们陪着皇太后、宫妃说完了话,也乐得上妹妹这里凑一凑。敦恪嫁后,大家就都是邻居了,敦睦邻里也是必须的,还可表示自己的友爱之情。她们的话题就围绕着蒙古生活。
三公主道:“那里听着说是苦点儿,可到了咱们这份儿上,却也差不到哪里的。”端静公主的女儿将嫁弘晰,与娘家联系更紧,底气也足了些其实,她的性子却是诸公主里最软的一个。
此话一出,便得二公主荣宪之附和:“嫁出去也是天宽地阔,只要你自己站得稳,”压低了声音,“那里也是一块好地方。”荣宪公主在旗地是协助其夫乌尔衮治理旗地的。
四公主恪靖点头:“就是这个话,什么远嫁近嫁,端看你自己。”则为康熙诸女中性最刚强的一个,她的生母只是贵人,姨母却是宜妃郭络罗氏。此女远嫁喀尔喀,远离父母亲人却把她的性格磨炼得更为坚韧。在旗地,她地位比谁都高,号为“海蚌公主”,有参政、议政之意。[2]
八公主温恪乃是敦恪胞姐,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也是从旁开解。众公主你一句我一句,努力劝慰将嫁的妹妹,未来的生活没这么糟。
十公主道:“我们姐妹,除了去了的五公主,谁又不是嫁蒙古?我有什么好不满的呢?”说起来,还是嫁蒙古的活得长一点,“不过是为着远离父母不能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