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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需要一张投名状,他也给索额图开了药方:“万岁爷现在是需要稳,咱俩做奴才的当体谅圣心才是。”
索额图表示了赞同:“是啊,以前的功夫都白做了。”
明珠会意一笑:“皇子们更应该比奴才们更体谅万岁爷才是,太子就更要……”
索额图皱眉,忧心的语气:“太子如今极会体谅人的,纵有挑事儿的,他也都忍了呢。”
明珠跟着叹气:“难为太子了,多忍忍总是好的,万岁圣明烛照,总会知道太子的委屈的。”
索额图暗暗记下,他在胤礽面前倒没有昧去这份功劳,换了别人他欺负一下也就算了,明珠……他真有点儿不敢。趁万寿节给康熙请安的机会,就一并报告给了胤礽。
这样,明珠也就在奉康熙之诏,商量南巡事宜的时候,见了太子一面,两人说起话来互相之间客气已极。明珠趁机给太子开了一个方子:老实呆着,别太出风头了!我跟索额图都不要明着在你那里站队,太危险了!我能保证自己,索额图那里你看好了。
说得很是隐讳,这种“太子势力会招皇帝记恨,现在不记恨,以后也会削你”的话是不能说得直白的。还好,七弯八绕的话,胤礽听懂了,答曰:“汗阿玛是天下主。”
明珠知道,他拍到了胤礽的穴道上了。
和解。
明珠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儿,胤禔在家里就很暴躁了,明珠居然这样软弱了!胤禔在心里把明珠埋怨了一回,居然又把问题绕到了胤礽都是: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还不死啊?
胤禔打算婚期一过就去报恩寺里召开二人诅咒学术研讨会,开发新花式,争取早日咒死他二弟。
佟国维是不知道胤禔在咒人的,胤禔到底知道这不是件好事,瞒得很深,也就是明珠这样的才能在这时候已经发现。他在想,明、索二人到底想干什么呢?一起扶植大阿哥?
开什么玩笑啊?大阿哥那就是个呆子啊。反正佟国维是看不上他,佟国维还认为,如果不是为了跟索额图斗,明珠也不会看得上胤禔,更别提索额图了。
这是要退步?现在是大阿哥离不了明珠,太子却离得了索额图并且已经离了。如果明、索齐抽身,完蛋的一定是大阿哥!
佟国维心头敞亮了。疑惑又来:明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联系到明珠近来身体每况愈下的传闻,佟国维终于把疑惑都解开了:这是在寻找后路了。如果明珠还能再活个二十年,也许会是另一个局面。
现在胜负未分,他要先去了,必须安排好自家的后路才是。
佟国维闷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向太子表达一下善意了?我身上的仇恨值总比明珠要少吧?
正在沉思间,科隆多进来了。
隆科多的心里,绝对不能让四儿受委屈,只要不是太子上位,那就是谁都行了。看到索额图与明珠一起出现在胤禔的婚礼上,隆科多又在想:这是明珠拉拢到了索额图了?
大阿哥有戏?
那也行啊!
隆科多兴冲冲地来找佟国维,又希望能够推胤禔一把了。甭管看不看得上胤禔,他上位,太子一系一定是最惨的,没有之一!至于八爷,真是有些可惜了,隆科多喜欢跟他交往,为人和气、宽容,是个好苗子。不过,八阿哥自己也没表明心迹呢,幸亏没跟他提啊。
佟国维看隆科多这个不镇定的样子就来气:“你胡吣些什么?!太子,国之储贰,也是你说换就能换的?我早说过了,太子并无显失其德,你不要轻易就踏进泥潭里去。看看明珠和索额图,当然也是一时俊杰,如今只好在家里种花养鱼,那是为什么?你怎么就跟太子过不去了呢?太子怎么就跟你过不去了呢?”
仔细想想,太子对佟家是淡淡的,却没有展现敌意除了眼前这一个。佟国维把儿子仔细看了一看:“是不是你在外头惹事了?”
隆科多不能说因为四儿、也不能说是自己招惹的太子,只好含糊着道:“是他看儿子不顺眼。”
佟国维恨铁不成钢地:“他怎么看旁人顺眼了?你兄弟侄子、你儿子都说太子尚算和气,东宫三阿哥还颇喜鄂伦岱呢,你给我老实一点!”
松了一口气,通过观察明、索的态度,决定自家偏向一点太子之后,佟国维真是可松一口气了。干掉一个没有做太大错事,皇帝还很喜欢他的太子,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就是佟国维,也不敢轻易尝试。
隆科多只能先应了下来,万分为难地去了四儿房里,很是羞愧地开口:“先要委屈你一阵儿了。”那个乌云珠太难搞定了。
四儿通情达理,给他揉着肩膀放松:“跟你在一块儿,我就没有委屈呢。”她还不知道,这么几个月的功夫,她男人已经在夺嫡的大道上跑了好几个来回,差点说动当朝真·国舅去跟太子干架了。
隆科多愧疚之心更重,立逼着他这一院子的人管四儿叫上了“太太”,“姨娘”二字是再也不安到四儿头上了。
隆科赫舍里氏听了之后气了个倒噎。佟国维倒是很淡定,诰命还在岳兴阿生母的头上,岳兴阿还过得好好的,隆科多……让他折腾内院的事儿总比一拍脑袋就随便决定夺嫡要安全得多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没道理康熙不知道他儿子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召明珠、索额图一齐来询问一下南巡之事是假,看看这两个老东西搞什么鬼才是真的。这一召见,就给了明珠向太子展现才华的机会。
鉴于明珠是真的对胤禔死了心了,而索额图也是摸着了门道,两人那是表现得非常坦荡。康熙也是跟他们打了几十年交道了,这两个人琢磨康熙,康熙也琢磨他们,很是惊奇,他们是被哪里的神仙给点化了?
这两个老头也谈不上谁拉拢了谁,单看你从哪个角度理解了。说明珠拉拢索额图,那是大阿哥图谋不轨,说索额图拉拢明珠,那是太子不安于室。只有这两个人齐齐放手,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康熙说:“朕此次南巡想带十五阿哥他们几个小阿哥同去,上了年纪了,越发离不开儿女了。”
明珠说:“阿哥们还在读书罢?奴才孙子、孙女儿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镇日里为他们发愁呢。”我比您老,您还年轻呢
索额图说:“是啊是啊,孙子孙女儿成家了还罢了,又要愁曾孙们成不成材,操不完的心啊。”我也很老了啊~
这三个老头!
气氛很和谐,康熙心情大好:“你们不要总窝在家里么,此次南巡,你们一道去罢。你们还有很多老朋友也在南边儿呢。高士奇、张英这些人,都在南边儿养老呢。”我也好就近再观察观察你们嘛。
两人都说,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再要走动,怕是要“辞路”了。
康熙皱眉道:“休要胡说,你们还要随朕看这大好河山、太平盛世呢。”
康熙定下了让两人陪同南巡,又把太子也划拉进了名单里,到哪里都要带着的弘旦自然也捞到了公费旅游的名额。然后想了一想,把这些人又放到了去热河的名单里。
“又要走?”淑嘉听到这个消息不能不惊奇了,“往年不都是你留在京师的么?怎么近来出行如此频繁?”汗阿玛不放心你了?要就近监视?
监视的意思没有,趁机锻炼其他儿子的意思就有了。胤礽心里矛盾着,一边是跟着圣驾好乘凉,一边是留守京中拼业绩。
“此一时彼一时,”胤礽如是答,“塞外风大,夜里凉呢,给弘旦多带点厚衣裳”
淑嘉哀叹一声,他们都出去玩儿了,留下她在家里看家。儿子只是挂心,丈夫……还要担心他出去乱搞。南巡定在九月里,去热河避暑的行期却是六月,她小儿子刚百日没多久,需要仔细照顾呢。
胤礽看她不太乐意的样子,大发慈悲地宣布了好消息:“汗阿玛的意思,咱们一家都去。”
淑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胤礽点头。
有了这么个好消息,淑嘉收拾起行李来也就更欢快,等到四月十六她生日的时候,脸上的笑影就更重了华善之丧已过百日,她娘家可以来人了。
石家这回来的女眷比往年多了一个:石文焯的妻子,太子妃的婶母。
这个婶母当年是落选秀女,不是因为自身条件不够好,只是因为当年三藩之乱各种悲剧,生生把年龄给拖过了期。
南方水土挺养人,跟着石文焯外放这么些年,先是松江府后是苏州,婶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不少。细白的皮肤,眼角只稍稍有两道鱼尾纹,在巧妙的化妆之下,淡得几乎看不见,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语速倒是稍有点快。
西鲁特氏作了介绍之后,婶母就大大方方地给侄女请安。
淑嘉连连叫起,红袖上前扶了她起来,这位婶母是见过红袖的,听红袖口称:“二太太。”她就笑道:“有劳姑姑啦。”按规矩坐好了,方含笑礼貌地看着这个从没见过面的侄女。
淑嘉今天穿着一身吉服,雍容端庄,石文焯之妻却从她的眼角唇边看到一点柔和活泼,心里暗道,就是这样了,女人太死板了也不好呢。瞥眼看看另外三个侄女,比较了一下,大侄女和三侄女都是庶出,因而不自觉地带了一些柔和,倒是小侄女,端得有点高了,这样不太好呢。
正胡思乱想间,西鲁特氏说话了,石文焯之妻眨眨眼,分了一半眼神给嫂子。
石家人来得是最早的,正有时间说私房话。西鲁特氏介绍了家里的情况:“三丫头、四丫头针线规矩都还能看,明禧小兄弟几个也开始读书识字了,家里男人正得闲,恰可多教导教导他们呢,”指着弟媳,“他们家两个孩子生得可是俊呢。”
淑嘉听红袖说过,石文焯回来是全家一起打包的,除了老婆、小老婆,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石礼图、一个叫石礼哈。此时却再问了一回:“只恨我没见着呢,婶子,这两个兄弟如今都多大了?”
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时间就过得很快,淑嘉大致了解了两个堂弟的情况,正问:“入了官学没有?”
石文焯之妻答道:“大老爷已与咱们正白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