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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的方法也很单一,这样恶劣的天气,全靠人多,一波一波上来强攻,没有章法,没有节奏。偶有人勉力攀上城头,城头冰厚,根本无法着力,被我们守城的士兵一刀下去,齐刷刷剁下一排手指。我本还担心他们会不会想到用挠钩一类的东西,可是没有,下一个上来,还是这样全靠勇力。一夜攻城,全然看不出对方有人运筹帷幄的迹象。只在城头留下一滩滩血迹以增加墙头冰层的厚度。
连我这外行也能看出其中不对了。
现在又在中军大帐里点起火来,临战之中不能与士兵同苦,随时不忘安逸享乐。这都不像是个懂得武略兵书的人能干出来的事。而且我到现在也没看出哪里有秦王的影子,他都不出来巡视一下手下士兵吗?
“王妃现在打算怎么办?”王士林哈着热气喝着稀粥问我。一副闲闲地、你看着办的模样。
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下面的不是秦王的军队,秦王好歹领过兵的人。何况,我也见识过秦王军队的进退有据。现在城下这支散漫无序的军队,显然出自一个军事外行之手。大景总共就只有这么几支人马,不用再做它想,肯定是我那混蛋舅舅搞的鬼。不对!他就算有心搞鬼也未必有这胆子。他本人肯定是宁可缩在他那安乐窝里不出来的。
我心中现在明境似的,不免脸上露出冷笑的神情。
“王妃还是把粥喝了吧,等一下凉了。”王士林提醒我。他已经喝完自己手上那碗。
我把我手上这一碗也塞给他,“我想反搞他们一下,”我说,“不能总是他们攻我们守。”
其实,现在下面的攻势已经弱了不少,经过一夜的折腾,两方都尽显疲态。
“你想干什么!”王士林紧张,“众寡悬殊,可不能出去袭击对方,我们的人太少了!”
“不用出去,我们可以就在城头上搞一次火攻。”我跳起来找人安排,大声吩咐小梁,“找几根大点的圆木来。”
王士林直起身子,“怎么弄?”
“泼上油,点上火,推到城下。”
王士林歪了头想。
“护城濠!”我提醒他。
“你想融化护城濠的冰面?”
“对,你不是说濠深超过一丈吗?我们同时向下猛射箭,城下的人避无可避,这天气泅水渡河……”我冷笑。
雪已经几乎停了,护城河的冰面被下面的士兵踩踏得平滑如境。只有风刮得猛烈,呜呜尖啸着扫起大片的雪尘。因为城中箭的数量有限,我们一直很节省的用。城下那些士兵大约也看出了端倪,渐渐有些托大,从城墙根下到护城濠上的冰面上,都成了他们的施以攻击的场地。我一旦化开护城濠的冰面,他们就失去了现成的立足之地。那时,他们的进攻威力也会小上几分。
王士林看了我好半天,“王妃真忍人也。”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明知对方是窦公,我还要痛下杀手,的确未免心狠。他们全都知道我和窦家沾亲。但……这是个警告,对所有胆敢觊觎洌的人的警告。对小人和背后搞鬼的人不能手软。我还记得在现世时,我们南方的某小国,在吃了我们好多年大米白面后反咬我们一口的事。最后不也被我们的痛击打得多年不敢再冒头吗?小人总是小人,不打,他们是不会懂得什么叫痛的。
我立刻让人去找圆木,如法炮制。
“他们会激烈反扑的。”王士林也不再阻拦,只提醒了一声。
反扑就反扑,就我那松货舅舅,量他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几条着着火了滚木被推下了城垣,下面一片惊叫,一开始还有人想扑灭火焰,可强劲的北风之下,风助火势,把火焰卷向天空,哪容人靠近,一时间那些滚木在护城濠的冰面上烧得噼啪作响。连我们站在城头上的人都听得分明。加上捆在上面的火雷爆炸,一时间下面浓烟滚滚。人喊马嘶。
下面的人大约是反映过来了,一片混乱的喊声之后,机灵点的撒腿就跑,飞快的撤回对岸。反应慢点的就倒了霉,才踏上冰面,那冰面就开始碎裂,冰面上的人噼里啪啦地纷纷落水。
“放箭!”我下令,弓弩上的箭纷纷离弦。
除了中箭之人,还有不少人推挤踩踏,掉入濠沟。只闻得下面惨嚎一片。
王士林长叹一声,“都是我大景的……”
“闭嘴!”我厉喝,“今天知道厉害,以后才懂得消停!看这内乱从去年到今年,已经两年有余,再不消停,百姓都被折腾死了。”
“要是对突厥也就罢了。”
“你放心,要是对突厥,只有比这更狠。”
“王妃说得对,抚民安世,也需要有雷霆的手段。”小梁不知何时也上了城头。打量眼前满是残肢和血迹的场景。
王士林想了一下,点头,“这样也好,王妃既然早有打算,王某还有什么可说的。但愿能如王妃所说,就此罢手,不折腾了!”
对方的反扑,来得很快。他们在濠沟上架设踏板,想立刻卷土重来。我命城上守城的士兵严阵以待。经了一夜的拒敌,现在大家都有了些经验,先埋了头等待对方新一轮的雷石箭雨,现在天亮了,对方攻击的准头大约会好些,更得小心隐蔽自己。
我也握紧了手中的刀,等待着。
“王妃,王妃,南面有大队的人马过来。”斥侯突然飞跑着来报告。
又有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清了是什么人没有?”
“太远,看不清。”
“再探!”
我心里惊疑不定,又有人来,不知是敌是友。看向王士林和小梁,两人也全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王士林,你先去南边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真是再有一拨人攻击南城……我不敢想像,大冷的天,我身上居然开始冒汗。
但我心中却清晰而坚定:就算如此,我也要守住太原。能多坚持一分一妙也是好的。我必需为洌争取时间,不能让他分心。永宁军需要晋中这个富饶的立足之地,成败在此一役。
“他们在装石了,王妃快趴下!”有守城的士兵招呼我。
小梁拉了我蹲在墙垛后,“你行的!你一定能守住太原!我相信你!”
我给他一个白眼,他这是给我打气,还是真心想要夸我呢?
我们等待的雷石迟迟没有落下。
“王妃,王妃,”城头的士兵又在叫我,声音十分的激动,“快看!快看!”
我小心探头观望,只见城下一片混乱,乌鸦鸦的人群潮水般向后退却。远处鼓馁旗靡,中军帐里有一堆人前呼后拥挤了出来。看不清有没有我那松货舅舅,但见一群人纷纷上马,很快就向北方驰去。
“这是什么情况!”小梁嘟嚷。
城下的士兵丢盔弃甲,也开始没命的向北狂奔,一瞬间就跑得没了人影。只留下一地倒伏的尸体,丢下了所有的攻城器械。北风漫卷,不过一眨眼一时间,城下再看不见一个活物。
城头上所有人都站起来,一个个看着如此戏剧化的景象都呆若木鸡。我和小梁对视,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洌!”
我丢下手中的刀,沿着城墙,向南狂奔而去。
几个斥侯也正好迎面飞奔过来,“王妃,是永宁王!”
我已经不需要他们告诉我了,这样的威势,除了我的老黑还能是谁。
城头上士兵百姓此时都醒过神来,欢呼声响成一片。我脚下踉跄,却不肯放慢脚步,无数的笑脸在我身边掠过。
远远的,茫茫雪原之上,旌旗蔽日,大队人马卷起滚滚雪浪……当先一人,黑衣黑甲黑色战马,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洌!”我大声的喊。
第99章新局
“洌!”我大声的喊。明明知道他还听不见。
王士林带着人哼哧哼哧的架起火堆,边融化边刨南门上结的冰。一边刨一边抱怨:“早知来的这么快,我把它冻上干什么!”
我站在城头跳着脚向洌挥手大叫。我身后全是士卒百姓,他能看出哪一个是我吗?
他越来越近,我看到他也举起手向这边挥了又挥。他一定是看见我了,肯定看见我了!
下面的城门终于被打开,吊桥放了下去。
我立刻转下垛口,冲出城门,迎着洌的方向飞奔而去,雪深逾尺,我陷在里面,只能连滚带爬的向前挣扎。
“永宁王马快,立时便到,王妃急什么。”王士林在后面老成劝我。
小梁则在城头鼓噪:“王妃快跑,王妃快跑。”
我站住了,这才想起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知道有点难为情了。可是,想就此退回城门口也还是不好意思。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窘在当地。
好在洌的马快,本来还很遥远的身影,迅速放大,能看到他身上的铠甲,在雪地的映照下,散发的幽冷光芒。再近就看到他黑色的面具下微咧的嘴角。
大黑马大约是因为看到了我,大声的嘶鸣,我张开手臂。老黑在离我还有好几步的地方滚鞍下马。大踏步的破雪向我走来。
“拿下晋中了?”我看着他向上扬起的嘴角,知道我这一问是多余。
他一把把我从雪地里拨出来,抱在怀里,“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有点想哭,只能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那里比他身上冰凉的铠甲温暖许多。
他抱着我进了城门。耳边是众人喜悦欢呼的声音。
我示意他放下我,亲密与情爱是不方便在人前展示的东西。他乘着放我落地的时机,用黑熊皮大氅作掩护,快速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
这家伙!
“这位就是王士林王大人。”我向洌介绍正拢着袖子看西洋景的太原太守。
他们一个颔首,一个拱手,都客气而冷淡。
“终于找到你了,去年我路过太原时无缘一见,一直深以为憾。”洌先开了口。
原来他们去年已经算是打过交道。
“太原城小,百姓穷困,不值王师一睐。”王士林不卑不亢。
“你不过怕我过境,多吃用了你的粮草罢了。但去年武威军有朝廷给养,还有百姓倾囊相助,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是你多虑了。”
“我太原百姓也助了银的,不算小气。”
他们两个一边算着旧帐,一边并肩入了城。我转身,找人安排洌带来人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