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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不是亲吻。”我说,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赶快把头埋下去。
果然,他问:“亲吻?你知道什么是亲吻?”
我倒是真的懂,好歹我还在大学里谈过一段莫名其妙的恋爱。如果连这个都不懂岂不成了笑话。
我低头看着他衣服的襟口:“亲吻,不是你把我舔上一篇就叫亲吻的。”
“那么,你是想舔我吗?”
我无语了。谁想舔他啊!臭男人!何况他脸上还戴了碍事的面具,我一不小心怕是又会触怒他。
“你要是想舔,我晚上过来让你舔吧。”他说,好像不是开玩笑。
“你从哪里学得这样亲吻的?”我问。
“这还用学?”
“你见过别人亲吻吗?”
他回避似的扭了头。
没见过!他肯定从来没见过别人亲吻。可以想像,在宫中,一般那些家伙都在装道貌岸然吧。出来开府后,他又回避接触女人。
“说实话,这种舔来舔去的亲吻动作,是狗狗们才作的……”
他猛地一下子推开了我,吓得我我慌忙抬头看他,他从脸到脖子皮肤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痛苦。呆看了我几秒后,招乎也不打一个,丢下我径直走了。
天啊,我干了什么啊!我这慢半拍的大脑突然醒悟过来:明知他有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往,我为什么还要提那些禁苑里的狗呢!我这嘴也太快了!我真想抽自己。
我其实是不会忍心伤害任何人的,就算是这样无心之错我也后悔莫及。心直口快有时也未必是个优点啊!
我下了大工夫炖喷香的水蒸蛋,撕了猪肉脯,用了高汤。蒸好后却不敢直接端到老黑那里去。逡巡片刻后,大叫:“陈妈!”
陈妈就在左近,听了我叫应声而入,抱怨:“叫这么大声!”
“给王爷送去。”我说。
“不过蒸个蛋,这么长时间!”陈妈唠叨。
“你把这话告诉王爷。”
“什么?”陈妈不明白。
“你对你们王爷说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这个,让他全吃掉,吃得一点渣渣也不许剩!”
“呃!”陈妈眼里全是:又发什么神经的潜台词。
我不知道陈妈有没有把话带到。
反正我回到房间后把小雷写给我的信又读了一遍,感受他过得快乐又充实,觉得安了点心。
顺便我让我屋子的门一直开着,可直到天黑了,黑蝙蝠也没再来。
※※※※※
我决定去见梅夫人。至少老木叔说得不错,死鱼也说不定有翻身的时候。更何况,事关老黑,我也可以听听梅夫人想给我一个什么故事。老黑越来越让我不放心了。
古梅山庄就在灞河边。我从王府出来稍微转个弯,就到了它的门口。
这里其实也算长安贵族子弟心中的一景。冬天里梅花开时,二哥他们很多贵族子弟还曾在此摆宴三天,赏梅喝酒,闹得不亦乐乎。当然,那也是为了捧朝廷新贵梅相的场。
此时不是梅花开的季节。山庄大门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我让宁王府派给我的护卫上去敲门,他露出迟疑的神色。
“怎么,小杜还交待你限制我的行动?”
“不,可这是前梅相家的别墅。”
“那又怎样。”
那家伙期期艾艾地说不上来。
我跳下马车,打算自己来。
大门却恰好此时吱呀一声开了。
梅府的家仆恭恭敬敬的站立门边,“宁王妃请!”看样子一直等着我呢。
我走了进去,我的护卫紧紧跟上。
“这位……”那管家出手想撞拦住我的护卫。
“我走到哪,他跟到哪儿,怎么,不欢迎?”
那仆人略一迟疑,“王妃请。”
梅夫人站在厅里等我,没错,她是站着的,一付望欲穿的样子。
比起那日在太后生日宴上看到的她,此时的她明显瘦了一圈。让我想起了我娘的穿着宫装的样子,也是那种傀儡般的模样。
我上去,行了个晚辈的礼。
梅夫人站花厅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凝神看我,有些倨傲的模样,“你没有我女儿漂亮,你只是打扮得比较抢眼罢了!”
我笑了一下,不用她请,自己去客位上坐了。
这是个为赏梅特意修建的花厅,窗格大而通透,全是梅花和方胜的图案。前窗下放了张梅花美人榻,可以躺着领略窗外的梅姿。
“那是我女儿经常靠靠的地方。”梅夫人随着我的目光,也看那美人榻,“以前每年梅花开时,她都来这梅园小住,她在那上面曾作了许多咏梅诗。”
“那些诗里可咏出了梅的风骨?”我问。
梅夫人的目光如刀般剜了我一下。
“听说你不会作诗”她问。
“不会。”
“听说你不会抚琴?”
“不会。”
“听说你也不会丹青?”
“也不会。”
梅夫人笑了,“你很好。”
是啊,我是很好。但她这么说出来我就有点心虚。“我不能和我姐姐望舒比。”
“听说望舒过几天就要封为昭仪?”
“是啊!”
“一个才貌平平的夏飞帘趾高气昂的作起了宁王妃;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称第一的夏望舒,只封个区区的昭仪?”梅夫人笑得刻薄。
我并没有趾高气昂,不明白她有什么可讽刺的。但她这么说望舒……“听说当今圣上并不轻易封封后宫的品级。”
“那是!那些肥美的好肉得放在鼻尖尖上,让你看得闻得,却舔不得吃不得。”
“梅夫人今天请我来,不是想讲望舒的事吧?”我看向园子里的浓绿,感叹梅的花与叶居然不能共存。
“自然不全为谈她!不过我先得谢谢你曾撮合我儿子和夏望舒。”
“看到我刚才放在门边角桌上那堆东西没?都是梅公子的。我姐姐托我如数奉还贵公子。”
梅夫人根本看也不看那堆东西,“但我今天请你来,是想在望舒嫁人前,说说我女儿的事情。”
第69章梅妃
“我只听与我有关的那部分!”如果她想阻止望舒的婚事,我想我还是不要听得好。望舒心意已决,不是我能拉得回来的。
梅夫人不看我,大约现在根本没人能阻止她说话了。
“我的女儿是去年秋天被皇上赐婚宁王的,本来,以我女儿的品貌德行,比夏望舒更有资格进入宫中。不过我们梅家,一向对女儿管教极严,不让她随意出去抛头露面。所以没有争得夏望舒那样的名声罢了。”
我肚里琢磨:天知道!
“可怜我的女儿,就是因为太乖巧了,才遭此厄运,不仅不能入宫,还嫁了人人视为魔鬼的宁王。她嫁入宁王府,那堂皇的正殿不给她这正牌的王妃住,只随便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小偏院,连宁王府那几个体面些的管家都不如的待遇。”
我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挑拨?
“这且不说,那宁王在我女儿嫁后,与她统共不过说过三句话。吃住从不在一起。我女儿在宁王府,动辄有人盯着,随意走动也是不能够。”
我好奇宝宝的天性又露了出来,“三句话?哪三句?”
“别打岔!”梅夫人根本不看我一眼,“当然,我女儿也看不上他,听我女儿说,那人吃东西的样子如同乞丐,整日戴着面具,一身黑衣如同无常。琴棋书画一样也不懂,毫无正常人的情趣和喜怒。”
我噗地一声笑了。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过梅夫人根本没有觉察我的笑场。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语言中了,急急忙忙赶着说下去。
我看梅夫人的状态和那日在大殿上一样,已经进入目中无人的忘我境界。这其实是她过于紧张的表现,她是生怕演不好早先准备的戏码,在反复演练的基础上,急急的奔向完结。凭她这样的心里素质,真不该妄想自己走上前台。
“好在,不久他就出征了……”
梅夫人没注意到我的耻笑,她继续着自己的故事,可她演技既差,排的戏码也就很难吸引人啊!。我完全放松下来,四下里东张西望,看到我的护卫站在花厅外远远站着忠于职守。真不好意思,让他也跟着无聊了,加上昨天伤的一个,我是不是太给小杜他们添麻烦了?
梅夫人在继续:“我女儿是有苦衷的……”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天高云淡的好天气,我居然来听这个疯了的老太婆啰皂,真是没事找事了。
“毕竟是皇上,我女儿怎能拒绝!”
“什么?皇上!”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刚才漏掉了什么?
“你也知道,那天天黑得早,酒宴过后别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一个孤男一个寡女……”梅夫人的声音机械地响着,永远不会给我任何回应。
寡你个头,你女儿的丈夫那会儿在外面保卫国家!
“事后我女儿也哭的伤心,但她一个弱女子,也委实没有办法。”
“皇上后来还来过几次。可怜我女儿体弱多病,一个人住在这山庄里,如何有力气抗拒!”
我已经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了……好在,这对已进入自己屏蔽空间的梅夫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她依然急赶着说完自己的故事。
“待到春天里,宁王归来,对我们梅家来说,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宁王妃送回宁王府。哪里想到,这一次,我女儿一入了宁王府,就彻底与我们断了消息,没过多久,宁王送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梅夫人说到动情处居然也流泪了。我相信她对她女儿的感情,她在这种忘我的境界里,居然还能流泪,可见这事对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宁王说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我们也承认,但宁王就这样把尸体送回梅家,这是败坏我们梅家的名声啊!”
我又笑起来。还名声,做了就做了,要名声就别做。
“再说,宁王三月初回来,我女儿三月底死去,那一个月他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他一点也不念这一个月的恩情吗?”
这真是神逻辑!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惜又没带手帕,只得用袖子揩抹。
梅夫人的脸放松下来,看着乐不可支的我,一脸看不懂的表情,没声音了。
“故事讲完了?”我问,有点愕然。
“讲完了。”
“你这故事想讲的是什么?梅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