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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静道:“前辈,这会不会与第一丑教有关?”
跳佛道:“可能。这个邪派虽刚现江湖,但似乎已存在很久了。”
靳娘道:“义叔,如今江湖中,用刀的人数您最高了。可……究竟还有谁能在一气呵成的情况下将这么多门派的弟子……”
跳佛道:“凭我身间这六对刀,也是不可能做得这么……接近完美的,除非是……”
靳娘不再问。戈静见母亲神色凝重,也不语。
这时,连习道:“这是他做的。”
跳佛一听,问:“你知道这个人?”
连习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的刀有条红线。”
跳佛完全怔住了。好久,才听他道:“昔日的风雨,又将洗礼江湖!”
易鹤忍不住问:“前辈在说什么?”
跳佛道:“风卷云钩雨,善恶清浊浪,是非剑黑白,恩怨刀爱恨。死生情相许,夕阳环红尘。岁月鞭流尽,天涯一壶心。八兵天下,天下多秋!”
易鹤道:“八兵?什么意思?”
符贞接道:“风云钩,清浊扇,是非剑,恩怨刀,死生琴,夕阳环,岁月鞭,天涯胡。”
易鹤道:“贞姐,你不会是想说,那把红线刀就……恩怨刀吧?”
符贞沉默。易鹤也禁住了声。就在这一刻,大管庄'焦上'走进来,对靳娘道:“夫人,少爷他……去了后崖。”
一听这话,熟悉往情的人不由紧张起来。
禁娘立刻起身,往后崖去。戈静也随母亲而去。
跳佛则对焦上道:“己儿经常这样?”
焦上道:“有很多年了。大多是两个人闹得很僵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已经不知道为此担心过多少次了。”
跳佛道:“是不是还有一次,己儿因此而疯痴?”
焦上道:“前辈知道?”
这件事,山庄中人都是守口如瓶的。江湖上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跳佛深叹道:“当初,就不应该逼他啊!”
焦上道:“幸好老爷的医术,少爷才不至于……”
跳佛道:“走,去看看吧。”
于是焦上领四人去了后崖。
戈己就站在崖边,象失了魂一样。靳娘焦心道:“己儿,你……过来,过来好吗?”
戈静听着母亲的声音,忍不住回身对焦上道:“让你看着他,别让他上这儿来!你……是怎么做的?”
焦上不语。
戈静眼中虽有火,却不得不搀着母亲,劝戈己。
可是戈己的眼中却是一片茫然。他的身影好象就剩下绝望的灰色。他的脚步又往前去了。
眼看就要踏空,一只如云似雾的慈手在瞬间将他拉住了。
是靳娘。
戈己的表情非常激动。他挣脱劲儿的样子,活象一匹被困的野马!
靳娘武功虽高,但她心却已绞裂!
跳佛见状,立即出手,封住戈己穴道。
当戈己停下来,跳佛毫不迟疑地在他苍白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看着儿子血红的脸,靳娘不禁又流了泪。
听跳佛道:“你这逆子!你可知道你母亲……出道以来可曾流过一滴泪?为了你,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你醒醒吧,孩子!”
戈己流着泪,但绝望的眼神还在。
戈静见道:“你不为其他的,也该为爹娘想想啊!”
戈己沉默至此,终于开口道:“不是还有……姐吗?”
儿子说这话时,靳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戈静接道:“你这什么意思?”
戈己不语。靳娘道:“义叔,你们先去吧。静儿,你也去。”
于是,其他的人都回厅中去了。
靳娘解开了儿子的穴位。
戈己含泪道:“娘,我真的无法再忍下去了。”
靳娘道:“娘问你,你心里一直就有喜欢的人,对吗?”
戈己无语。靳娘道:“你为什么不对娘说?”
戈己道:“说出来已没用。”
靳娘道:“你生来像你父亲,内向孤僻。藏在心中的感情,不会用言语表达。娘……花了大半的时间去了解你父亲,对你却疏忽了。让你变得这么痛苦,都是娘的错。”
戈己道:“娘,对不起,您别再说了。”
靳娘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己儿,你走吧。离开这儿,到你想去的地方去吧。但是,必须答应娘,好好活着,行吗?”
戈己听着母亲的话,不知该如何。
靳娘道:“己儿,静儿对你只有兄妹情,再去找一个真心爱你和你爱的吧。”
戈己笑起来,道:“不可能了。”
靳娘道:“己儿,你一生还有其他事啊!”
戈己道:“娘,你保重,还有爹。”
靳娘心中深深地痛,但这已是最好的办法。
愿(孩子)你在尘世能快乐些,能快乐些。
厅中,众人一片沉静。
符贞突然开口道:“连习,戈庄主给你诊过脉了吗?”
连习听道:“嗯,诊过了。”
符贞道:“怎么说?”
连习道:“还什么也没说。”
符贞道:“银无痕的毒性太复杂了。连习,你真的要留在这儿教承儿武功?”
连习不语。符贞道:“如果戈庄主真能令你复明,你就留下来吧。巾姐那儿,我去说。”
连习不语。跳佛道:“连习啊,如果你为难,我去和术侄说说。”
话到这儿,戈术与元略回到了厅中。
戈静旁边的焦上,见道:“老爷,少爷他……又……”
戈静截道:“爹,娘已经去了,您别太担心。”
戈术气色微微,道:“义叔,您要和我说什么?”
跳佛欲语,却让连习先道:“伯父,没什么。”
戈术不再问。跳佛接道:“术侄,我是要说,我还会在山庄待上数日,你不会介意吧?”
跳佛的笑声让气氛变得好起来。
又听他道:“哎,元智郎,你一大早就来剑脉山庄,难道就只为了这个简单的疑问?”
元略笑而未语。跳佛不由道:“你究竟在找什么?”
元略道:“为了一个真相而已。”
跳佛道:“都说是你们三将各派子弟杀害。看来这其中还确有悬念啊!”
元略作拳道:“两位前辈,晚辈先告辞了。”
戈术接道:“一切恩怨,因你落定,再也无谁!”
元略却似乎没听见,匆匆往厅外去。
焦上见道:“老爷,他这人也太无束了吧!”
戈术道:“让他去忙吧。你先下去吧。”
焦上欲言,靳娘已回到厅里。戈静问道:“娘,怎么就你一个人?他呢?”
靳娘微微笑道:“让他一个人出去散散。”
说时,又回内室去了。
戈术叹了叹,道:“义叔,我先去一下。”
跳佛点点头。戈术去后,戈静对焦上道:“派人去跟着他。”
焦上道:“好。我立刻去。”
连习在他走后,道:“静姐,我想到山庄外转转。”
戈静道:“好。我带你去……”
连习却道:“就让贞姐和鹤妹陪我吧。伯父伯母可能正需要你。”
戈静对符贞道:“贞妹,烦你了。”
符贞微微笑了笑,但心却另有所系。
跳佛接道:“要说对山庄,我最不陌生了!连习啊,我也正想到处转转呢!”
连习微笑道:“申屠大哥,那我们这就去吧。”
这股纵伸在剑山之内的巨大地热泉流涌起来的样子不是很壮观,但却源源不止。那回腾的水雾将阳光迷茫,那汩汩的天音将阳光缭绕!
可是,在这良辰美景中,每一个人的心情却都是低落的。
尤其是跳佛。他一生无伴。在那些难忘的记忆里,有太多伤苦,太多辛酸。如今闲余,看到世间之美,如何不愁叹-----为何曾经不珍惜真实的一切、割舍不能拥有的呢?
听他喟来:“艺娘,你是否也明白了一些啊?”
易鹤听道:“贞姐,申屠前辈说的人是……”
符贞回神道:“鹤妹,你还记得那家没柜台的史肆吗?”
易鹤道:“和这有什么关系?”
符贞道:“起初,我也没记起来。经你这么一说,却让我想起来了。许多年前,以千心艺手技而暗动武林的艺娘。据传,天下所有史肆全都是她老人家一手建立起来的。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下所有人能阅天下所有事。这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和做得到的。”
易鹤道:“贞姐,果然不简单!”
符贞却道:“更不容易。”
易鹤道:“那申屠前辈和艺娘前辈是……”
符贞不语。跳佛眼神深邃不透底。这时,连习道:“贞姐,你什么时候离开山庄?”
符贞愣了愣,道:“明天吧。”
连习道:“会去第二庄吗?”
符贞道:“当然会,怎么了?”
连习道:“难过的时候,陪自己说说话。贞姐,请你把这句话带回给姐。”
符贞有些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连习静静地进庄去了。
当符贞和易鹤离开山庄之后,山庄一切都很沉寂。
同样的,在第二庄这些日子里,秋的黄风也跌进了崖谷。只有数朵灰云伺伏在大山的那边,只有迷蒙的晚日在惑人心田,浊耀乾坤!爱巾与妹妹坐在鸽岩。
慕容方巾道:“姐,你常一个人来这儿吗?”
爱巾淡笑道:“这儿不是很怡人吗?”
慕容方巾道:“姐,你很难过,我知道。”
爱巾听着,一会儿才道:“方儿,你该回去了。”
慕容方巾不语了。爱巾道:“在这儿陪我,会更无聊的。等连习一回这儿来,就让他同你回家去吧。”
慕容方巾听道:“也不知道三哥现在怎么样了。”
爱巾道:“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