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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二单不语。他的夫人道:“庆叔,你的堂弟没对您说吗?”
席下一听,道:“夫人,您不是就说了吗?”
上官荆笑道:“是啊,席少郎。真是天生的辩者!”
席下笑起来了。
易鹤见道:“你笑什么?”
席下道:“妹子你总是在我‘一现昙花’的时候,说我点什么。是不是妹子你对我席下有那个……有一点……”
易鹤忍不住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席下狂笑道:“今年是谁的本命年啊,我的妹子?”
易鹤一听,侧向笑着的药翁,眼神里不禁冒火。
药翁连连摆手道:“你的生辰绝对不是你老表哥说的,真的。”
“此地有银啊”啊!一旁的符贞淡笑起来。
这一笑,却让公二单立刻皱起了眉心。
爱巾明白此时已非常尴尬难为。
慕容方巾微红着脸,道:“二叔,三哥的驴失踪了。您……”
公二单已道:“既然是他的,他就一定有办法找它回来。”
慕容方巾止住。这会儿,连习却还是沉默。
上官荆笑起来:“你是巾儿的义弟,我就叫你……哦,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连习平声回道:“我叫祈连习。”
上官荆道:“好,那就叫你阿习吧。阿习,应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二叔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你别上心。如果你能将剑找回来,了却你二叔这一生的最愿,那真是太好了。当然,如果太难为你了,就-----算了。我没还是一家人嘛!”
连习不语。爱巾接道:“娘,谢谢您。”
上官荆道:“好了,菜都凉了,大家用吧。”
话音稍落,跳佛就将最后几道菜端上来了。
第一道:就象夜盘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给你那种思念,那种泪水。只是,它不是唯一的,而是无数的。因为每一个的里面充满着水,流动的水,而且正在凝结着一滴一滴透澈的珠儿,在上面。
慕容方巾见道:“您这不是糍粑吗?”
跳佛笑道:“是,但它有个别名。”
慕容方巾欲问时,席下道:“让我猜猜!会叫---什么呢?嗯,这一滴一滴看起来真让人垂涎!不会是叫……泪……糍吧?”
慕容方巾不懂道:“你怎么……这么……”
席下笑道:“方儿是说我为什么话一下转弯吗?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你看啊,这么绝色绝味的东西,能吃上一回,一个人这一生也就不枉了。如此一来,为这一回的无撼而流泪啊!”
易鹤接道:“无撼,就一定要流泪吗?”
席下道:“对我来说,是这样啊!”
易鹤横了他一眼,不语了。符贞则摇头,笑了起来。
药翁问道:“老跳佛,说说吧。这到底叫个啥?”
跳佛道:“老发瘟,这的确是叫泪糍。但意思嘛,得由你来尝。”
药翁道:“难道我还怕你那一手?”说着,就动筷先尝。其余人也跟着起筷。
惟独连习只是干坐着,沉浸。
跳佛一见,对爱巾道:“孙女儿,这小子嫌我做的难吃吗?”
爱巾不由一愣,侧目道:“怎么了?”
连习道:“没。姐爱吃这个?”
爱巾道:“为什么这么问?”
连习道:“没什么。姐,我想尝一下。”
爱巾道:“我给你吧。”
送入口边时,连习舌尖就已感觉到火辣辣的。不一会,额角浸出了汗莹来。最后连泪水也被逼了出来。
爱巾见道:“原来你不习惯吃辣啊!要不要喝水?”
连习此时根本动不了口。席下笑道:“驴上人,吃香喝辣看来真不是你这种另类俗人受得了的啊!
慕容方巾接道:“我知道为什么叫泪糍了。原来是辣得流出了泪!”
符贞听道:“那也该叫‘辣糍’啊!”
跳佛道:“你这丫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符贞道:“申老前辈的深意,晚辈可猜不到啊!”
跳佛笑道:“今儿这桌菜,看来准备得还是个时候。”
上官荆道:“义叔,说的是……”
跳佛道:“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其实能聚到一起,就已经是每一个人的缘分了。何况你们几个又都是后起之秀,难得啊!好了,还有两个菜,该上了。”人去。
但这些话却让深思的人陷入得更深了。
上官荆又开始催大家动筷了。公二单却在这时道:“药叔,你先用,二侄回书房了。”
药翁点了点头。
公二单侧身对一旁的管庄道:“让蝉儿来见我。”
而管庄去约一会,跳佛连上了最后两道菜。
第二道,三条半斤来重的火鲤,游在这立锅热炉间,大有鼎立一世界之势。而这片片秋鳞也始终不因沸腾之水而改变丝毫----它们在夕色的烛光中就如那沉落湖底已有千年的黄色之金----永不褪色!
可在锅炉正中处,却矗立着一根长约三尺的小石棒。
这究竟是……
慕容方巾见道:“这----叫什么啊?”
跳佛了当道:“绕梁三鱼!”
慕容方巾接道:“不懂。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这根石棒杆子之外。”
席下听道:“方儿,你只说对了一半半。”
慕容方巾道:“哦,那席大哥就说说你的‘一半半’吧。”
席下耸耸道:“好。这第一,锅中清水是大有讲究的。别看无色,但实际上却是包罗了许多大锅鱼的配料。比如生姜榨碎乳、磨椒汁、春晒秋储的藿香叶末等。不过……”
易鹤截道:“这些谁不知道!”
席下道:“不过,还有一种……就是高粱酒。”
易鹤不语。慕容方巾道:“席大哥,是不是你之前都尝过这两道菜啊?”
席下道:“上述之言,都是我猜的。”
慕容方巾不禁道:“可你说起来却象是真的。”
席下笑而未语。跳佛这时道:“老发瘟,你这堂弟看来还真是‘猜神’!”
药翁此时的表情却非常严肃认真,不语。
慕容方巾忍不住问:“公公,这道菜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跳佛却对符贞道:“丫头,你来说说看。”
符贞微笑道:“申屠前辈的厨艺天下唯一,晚辈要说也说不出多少来。不过,从这菜名来看,却象是出自那个典故----绕梁余音,三日不知肉味。”
跳佛道:“果然不愧都是‘后起之秀’!嗯,祈连习,你来说说看。”
连习似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但道:“这清水中应该有红高粱酒。酒,一可用来去除腥味,二……二可以‘愁更愁’。”
跳佛听道:“好一个‘李太白’!还有吗?”
连习沉默会儿,道:“酒,是时间的泪水。泪有千种,其境就更有万千。”
跳佛道:“精辟!如此来看,这个‘第九客’还真是名存实在!接着往下说。”
连习欲起身,却又没有。他道:“水中世界,天籁沉寂,无你无我,只是心碎。”
众人中,听不懂的已经越来越惑。
跳佛面色已变,道:“如此年纪,竟能明白我这道用了近十一年之久才悟出来的,今天第一回上桌的菜的----意义。”
爱巾听道:“干公公,你在说什么?”
跳佛述道:“这道菜,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笛声而思悟起来的。这清水中除了刚才那些通常的配料之外确实还有红高粱酒。荆儿,你还记得在三十二年前,我与你公爹一起在鸽岩煮酒论学吗?”
上官荆道:“义叔,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跳佛道:“因为那次的酒就是红高粱酒。老发瘟,你也不可能忘了那种味道吧?”
药翁道:“故人已去,往事当忘。”
跳佛道:“若能如此,今日你又何需故地重游?”
药翁道:“就正因为难忘,才如此啊!”
伤心的两个人,心底正记忆着那段年深日久的往事。
爱巾见道:“您俩怎么了?”
跳佛道:“二十一年后,我在岩边喝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曲人间天籁,那就是爱儿你的笛声。每次听到这样让人心碎的声音,我都会记起它。时间越久,我就越难自拔。沉醉中,我突然想到将自己一生的技艺融进这记忆之音中。就让心中的思念永如这沸腾之水,永如片片秋鳞!”
大家沉浸起来。
慕容方巾问道:“申公公,那这根石棒是……”
席下道:“就是绕梁之‘梁’呗!”
慕容方巾
却道:“那意思太粗浅了吧?”
席下笑道:“驴上人,你给她一段深邃的阐述吧。”
连习此刻有些觉得这宴象那鸿门宴,虽然并无刀光剑影。听他道:“这……这我不懂。”
席下道:“不可能吧。怎么说你也是……”
跳佛回道:“这是根磁石棒。我把它放在这中间,并没有多大深意。不过,却有一个难释的疑问。”
药翁接道:“这根磁棒,不就是他生前手中握着的遗物吗?”
上官荆听道:“义叔,是什么疑问?”
跳佛道:“磁棒的特性与热量有什么关系。”
慕容方巾道:“特性?是指能辨别方向的功用吗?”
跳佛道:“如果磁棒还存在着另一种不同的量,假设就叫磁量,那它与热量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易鹤不禁道:“申老前辈,您这是在说什么?”
跳佛道:“这个疑问是汗弟生前与我讨论的最后一个疑问。我说出来,只是希望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从你们后来人中知道答案。”
爱巾道:“您会知道的。哦,对了,不是还有一道菜吗?我和您去端吧。”
跳佛笑道:“不用。”人又已去。
上官荆这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