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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虽然这般说,金一却明,现在度支尚书忙成这样苏威都到了这种程度,又哪里是区区添些人手就能缓解的?他这个尚书可不是别的人手所能替代的啊!
待要不接,苏威却只是将手伸到他面前把那枚法像塞到了他的怀中,又道:“法诀与手印,适才你也见到了放都是如此,只须将法像随身带着就行。”
说罢一拍手笑道:“好吧!这可说到正事了。长安的坊市,我已经命人修建完毕着朱雀大街往南,就在这条街的两旁,分作东西二市,每日开市闭市都有固定的时辰。凡是进出这坊市的钱,都须存放在专门的仓库之中,惟有获准在此坊市中经营市易的商贾才能取用。金仪同,现在是万事俱备,差的就是你这仙药的一把火,有你这一把火,我准保能将这长安坊市办得红红火火,也包你的钱神法力日进千里。”
金一这哪还有不高兴的理?光是金主兴奋的叫好声,就已经快要令他这习惯性无视的人也受不了了。他正要答应,却见苏威的神情忽然有异,说话也来了个转折:“不过呢……”
“不过什么?”金立刻紧张起来,金一也觉得奇怪:“苏尚书,彼此都是为了大周,你有话尽管直说。”
苏威舒了口气,好似里压力甚大,壮着胆子才能说出来:“不过呢,为了让这坊市的仙药大会办得更加兴旺,我想请来药王孙思邈,以他的仙方和妙手,将你药圃中所产的草药合成仙丹,其中最好的一方药,唤作千金丹,据孙药王说,只要是身体尚温,魂魄未曾被无常使者拘走之人,用了这丹药,便可立时起死回生哩!”
孙思邈么……金一这才明白,苏威大概是知道自己曾经和孙思邈闹得不大愉快的事,怕自己不答应,故此才这般为难。他随即笑了起来:“苏尚书,你这可小觑我了,莫说我与孙药王只是些小小,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即便真的有,就冲着你一心为国,又这般顾及到我这点私心,我又怎能死抱着一点私憾,而有损大局?你放心,合药之事,大可全部交由孙药王主持,所需的草药,只管在我的药圃中采取便是。”
苏威大喜,那么大的一位度支尚书,腰里别着整个大周朝的钱袋子,一听到金一一口答应,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捉着金一的手连连摇晃,感激不迭。
至于细务,金一早就交给公孙盘老丈和苏威会商,并不须他操心,俩人又说了些事,见天色已晚,约定了明日再到度支库中收取钱力,金一才向苏威告辞。
出得度支尚书,牛琪琪忽然道:“主人,你可是冲着苏尚书送了你一件宝贝,才答允此事的么?果然是钱神哩,见到钱财就眼开啦!”
金一一笑,从怀中取出那座法像来,放在手中细细地看:“此宝固然贵重,但我又怎会为之动摇?孙药王对我实有恩,我之所以与之绝不往来,正是因为这种恩义非我情愿得来,恐怕会以我不愿意的方式来报答……不过,现在这种方式,我却并不拒绝。”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走了之后,苏威又从桌子底下翻出了七八个同样的罗刹法像来,口中喃喃道:“幸好这些沙门的家底子还真厚……唔,明天用这座罗刹女的法像罢!”
第二十七章完
第六卷 第二十八章 入宝山而空回
二十八章
金一手中握着那座法像,越看越觉得新鲜,竟然有这样的法术,能够将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尊法像,并且还能保持其原来的法力!回想刚才的情景,当苏威解开法术,将这法像从身上抽离之时,跳出来的那个影子,看上去是那么的鲜活灵动,尽管只是个影子,但双眼有神,面上表情生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死物吧?
“莫非是拘使生魂的法术?”金一眉头一皱,正想问问熟知佛门法术的牛琪琪,哪知刚一转过头去,却见牛琪琪双眼正望着他手中的法像,眼中竟似乎有些水光闪烁。
金一这可吃了一惊,自从结识牛琪琪以来,不管是为敌作对还是并肩作战,他所见到的牛琪琪一直是坚强勇敢,甚至近乎刚强的个性,无愧于大力牛氏的门风。可是,今天看着这枚法像,牛琪琪竟会现出这样难得的神情来?
“琪琪,你怎么了?这法像,和你有什么渊源么?”金一奇道。
牛琪琪竟似有出神,被他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失控了,忙转过头去,伸手擦干了眼泪,再转过来时,眼眶中已经没了泪水。但尽管如此,湿润的眼珠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竟是出奇的柔和。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那法像上的曲线,神色间带着几分怅惘:“我娘,就是罗刹族中的女子,她嫁给我爹爹的时候,正值罗刹族生死存亡之际,而那次的危机,乃是因为佛门大举进攻罗刹族,为的就是要将所有的罗刹族人,全都变成这样的法像……”
原来,是想亲人了么……看着牛琪琪的眼睛,金一的心里仿佛有一处极为柔软的地方,被那眼神给重重击了一下。
他默然片刻,忽地将手向前一伸牛琪琪的面前:“琪琪,这件法宝你收着吧,我倘若用来作战,恐怕你会睹物伤情。”
琪琪一怔,眼睛中的湿润之意忽地又浓了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朦胧了。她缓缓伸出手来,手指在那罗刹女的脸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却还是推开了。
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再起头来正视金一地时候。眼睛中又已经恢复了往日地清澈和坚定:“主人只是一枚罗刹法像而已。并非罗刹族人。就算是活生生地罗刹族人。若她知道自己将要走上与佛门交战地战场。也会义无反顾地舍弃自己地生命。主人。你要做地。不是顾惜我这点私情。而是要让这位罗刹女留在世间唯一地印记挥出最大地作用!”
你。真地不愧是牛氏地后人……即便早已知道。在西方地战事已经惨烈到何种程度。金一此刻也还是被牛琪琪地坚强所震撼。难以想象。在那诸族联合对抗佛门强势地西方战场上。到底演出了多少像这样视死如归地场面?
他地手指微微用力。紧握住那座罗刹女法像。不知怎地。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刚才还带着悲愤慷慨意味地这尊罗刹女。脸上居然现出一种完全放松了地笑容……
再看牛琪琪时。见到地已经只是她长发飘拂、黑衣飞扬地背影了。
金一在城中并无住所。原先他是千牛备身。可以住在千牛卫地军营中。现在已经是堂堂地一方仪同自然不能再混在军营里。好在他虽然是根基浅薄。部下中却有许多神通广大之人。有僧人出身地将官。原先挂单地兰若就在城中。虽然现在已经改做了民用过管事地还是原来地那些僧人。听说当今地钱神要来借宿赶着前后逢迎。将金一同行地一百多人都安排地妥妥当当。
时候已晚一也多说。只命众人早些休息罢了派了两名将官去自己地领地接公孙盘老丈前来。正待转身进房。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当转过头去看时。只见到一个女子地背影从角房门口消失。
在金一的队伍中,女子只有两人,牛琪琪他是看惯了的,这女子显然只能是冯小怜。一想到她的身世,金一不由得一皱眉头:“这可是我疏漏了,此次出征,极有可能又要与高长恭兄弟交锋,那可是她的嫡亲兄长呢……若不带她,又要如何安置?能降得住她的人可不多啊……”
一时没理清头绪,金一也只得回房去歇息了。
到了第二天,那两人已经将公孙盘老人接到,这两个都是道门中人,神行法用得烂熟,来回一百多里路走得轻松无比,老人虽然体质较弱,到达时却还是颇有精神。
这一次将冯小怜也带上了,到了度支尚书省门外,金一吩咐牛琪琪陪着她在门房暂坐,暗里已经怀了监视之意。冯小怜看着他的眼神
心里如同明镜一般,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为她所~怕也有着相同的烦恼吧?
暂且将这事抛在脑后,金一领着公孙盘老丈直入书房,却见苏威居然和昨天一样,又是三头六臂在那里办公。金一不由自主地摸摸怀里,昨天那枚法像分明尚在啊?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苏威送他的时候豪爽无比,这东西他原来不止一个!想想也是,按照牛琪琪的说法,佛门中许多人都会用此物做护身的法宝,佛家东传也有几百年之久了,流入中土的这类法宝想必也不少。这一次大周朝将佛门来了个大抄家,苏威落袋几件实属寻常。
被他撞见了,苏威的脸也不红心也不加速,照旧六条手臂风车般奋笔疾书,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请他稍坐。这一坐,又坐了两个多时辰,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苏威仍旧是精神奕奕也不知吃了什么药,那些伺候他的书吏又是累得东倒西歪,一个个爬去休息了。
这几个月来,公孙盘老人已经和苏威见了几次面,彼此也不陌生,当即厮见了,苏威便领着金一主从来到钱库之中。刚一打开大门,只见金光闪耀满室生辉,这座仓库比金一以往任何一次来的时候装得都要满,而且除了铜钱之外,又添了许多杂样的东西,什么金块银锭,珍珠翡翠,珊瑚玛瑙,还有许多金一根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这些都还罢了,最显眼的是一排排的大小佛像,最里面一排最大的还算整齐,清一色都有四五丈高下,越往外那些小的佛像,便如砖头瓦~一样乱堆乱放。幸好这三人没有一个是笃信佛教的,不然的话,见到这场面还不得心痛至死?
“苏尚书,这些,都此次灭佛除道得来的?”饶是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当亲眼见到这样多的财物时,金一还是被镇住了,粗粗一看,光是这里所堆放的铜钱,就比他在这仓库中历次所见铜钱的总数还要多!
苏威兴高采烈,指着这仓里的钱财,就像是一位将军在检阅他为之自豪的师旅一般:“不错,大家这一次当真是英明神武,将境内的佛道两门一扫而空,除了安抚那些归顺朝廷的山门之外,更得了这许多钱财宝物。单单是从那些寺庙伽蓝中收缴上来的佛像,计其铜也有几百万斤之多,喏,最里面那一排,每一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