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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
他叹口气,抬头眺望,远处的一脉青岱连绵起伏伸向天际,缕缕青烟围绕着,流动着,如条轻绕的纱缎。
为何我有这种心情还在这里赏景?是否少年不知愁滋味?
一片枯叶从荫道的树上飘坠在地上,窸窣地幽叹着。
枯叶,你在叹息什么呢?
不觉得,他已走到高老头儿的酒馆门前。
对于高老头儿的底细,谁都说不清楚。冷峻只知道从他记事起高老头儿就在这里开店营生,还知道他的酒不错,性情也不错,还知道他见识很广,似乎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他也很孤独,孤独得有点神秘,冷峻也孤独,却孤独得有点怪异,而老少相处却如酒逢知己。冷峻很爱喝酒,高老头儿不仅爱喝还愿拿出自己私藏的用很多种珍贵药材泡制的酒免费给他喝。
为什么高老头是免费给他喝?因为他不仅脸皮厚,而且爱给老头儿唱歌儿听。
他应该会唱很多了?
不,千篇一律,万变不离其宗,听——
“唉,我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愁,哗啦啦泪水在鼻子两旁冲出两道沟,我是多么的悲哀,多么的忧,玉树临风的小伙儿,却没有靓妹愿和我手拉手……。”
冷峻一想到好酒便高兴地唱起来,刚走到门口,只听“飕”地一声,一个清瘦长发,黑风衣的身影闪电地般掠过,再转身,那身影已消失在茫茫人流中。住了几步,仍是徒劳。不禁怅然若失,
一只手在他肩膀拍了拍,这只手的劲道只有高老头儿才有,他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手背。
“你认识他?”冷峻问。
“说认识又不认识,”高老头儿叹息一声
“什么意思?”冷峻的眼睛发亮,“你说说看,至少我可以了解一点。”
高老头儿微微一笑:“他来我这个小馆是第三次,所以我可以说‘认识’。我只和他说过几句话,所以又‘不认识’。”
冷峻伸手捣向高老头儿的肢窝:“你这老头儿耍我!”
高老头儿委屈道:“事实就是这样嘛。”
“不行,得搞坛酒方消我心头之恨。”冷峻瞪着眼说。
“你想蹭酒喝就直说嘛。”高老头儿很可怜地说。
“还得有几个下酒菜。”冷峻将屁股放稳又补充道。
“唉,我多年的积蓄都被你小子吃光了,”高老头叹息道。
“别垂头丧气的,等会儿我给你唱歌听。”冷峻安慰道,“我美妙动听的歌声一般人是极难听到的,定让你听得如痴如醉。”
高老头儿忙说:“你还是别唱了,我要是醉了,又得少坛酒。”
冷峻不高兴了:“我有那么形秽么?”
高老头儿连忙陪理:“不是你形秽,是偷我酒喝的人形秽。”
冷峻更不服了:“我那是偷?我是光明正大地拿,我喝爽了总还得带一点回去孝敬我爸吧?不然我爸怎么可能拿他的茅台跟你交换?也不多谢下我。再说,谁让你贪杯,量不行还逞能,我看到有多的酒就忍不住了,不拿白不拿。”
高老头儿还不服:“明明是你将我灌醉的么,我……”
“好了,好了,你还是去准备准备吧。”冷峻不抬杠了。
高老头儿便像凯旋归来的拿破仑,昂首挺胸地走进后面厨房炒菜拿酒去了。
菜摆上桌,冷峻见厅内无人,便邀高老头儿一起喝。他先给高老头儿斟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叫道“高老,来,干杯。”
高老头儿仰脖而尽,他向来喝得爽快,也醉得特快,但怎么醉却总是微醉。
“今天可要多喝一点呃。”冷峻又给他斟了一杯。
“那倒是为何?”高老头儿问。
“庆祝你今天客少人稀呀!”冷峻眼中含笑。这损话恐怕只有冷峻才会说出口,恐怕也只有高老头儿听了不生气。
高老头儿不解:“这话怎讲。”
“唉!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咱们好久没在一起渴酒了?人少了咱们就可以边饮边聊了嘛。”冷峻揽揽他的肩做久逢知己状。
高老头儿想了一下说:“好像大前天下午的此时,我们还在一起喝过。”
冷峻呷了口酒说:“唉!你真不够风趣,这等穿帮的话能直说?”
高老头儿似恍然大悟:“噢,你的尊严是不能受到损害的,我忽然记忆犹新了。”
“我每天不都在告诫你吗?真是健忘。”冷峻又吃口菜说。
高老头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听说你转学了是吧。”
冷峻边吃菜边说:“嗯。”
“怎么样,还适应吧。”
冷峻更似遇到了知心:“唉!惨啊,被一个个女同学整得惨不忍睹,民不聊生啊。连喘气还要三思而后行。”
高老头儿一改往日的本该的义愤填膺,却笑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冷峻来了兴趣,放下筷子说:“哦?”
“你也该知道你的鬼脾气,就你那德性,大街上正在哭的的小孩子也会止住哭声。”
冷峻一缩脖子:“我有那么威风?”
高老头儿认真分析:“你呢要是正儿八经起来看上去倒蛮斯文的,要是你板起脸不是流氓恶棍,就是凶神恶煞。我猜你肯定是让人小瞧了,把你惹毛了。”
冷峻啧着嘴说:“我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没有一点慈心善目了?我有那么大的脾气吗?”
高老头儿认真起来便成了哲人,他叹道:“你的脾气要改啊,否则吃亏的只有你。”
冷峻敝敝嘴:“反正吃的亏也不多,多吃一点也好嘛,你不是也常说,吃亏是福嘛。不然怎么能成熟老练呢?再说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看不惯我,谁到一边生闷气去。”
“你不怕别人看不顺眼?”
“那又怎样?再说你不是说小孩子见我也止住哭声,还有谁敢动我怎的。”她嬉笑说。
“没人敢动?只怕人人喊打吧,”高老头调笑说
冷峻一副久经世故的语气!“高老啊,你毕竟是个老头儿,思想还那么陈旧,现在大街上的凶神恶煞们哪个不是盛风凛凛,人人惧让?就连小偷明目张胆行窃,众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喜欢多管闲事,挺身而出?”
“你不就挺身而出过好几次么?”
“你还说呢,哪个嘴上赞我,心里不说多管闲事的?还替我操心‘小心明儿个有人报复’。再说,你看那小偷行劫的抓进警局里不是行政拘留几天,拿钱赎回?大不了就是拿钱买活,判个两年意思意思罢了。我常去警局还不知道其中黑暗?连我叔叔也只能无可奈何。你想多悲哀啊。”冷峻忿忿道。
高老头儿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我每次抓到那些王八蛋非把他打个半死,再送往警局,给他点颜色让他也长点记性。”冷峻说。
沉默了一会儿,高老头儿才忧虑说:“冷峻啊,你的脾性真的要改啊!否则以后你难免灾难临头,江湖中的事你确实知之甚少,唉,叫我怎么说你你才会听呢!”
冷峻冷哼一声说:“无所谓,大丈夫死得其所就足够了。”
高老头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息一声,眉头紧皱。
他是个过来人,他也想起了他的年轻时候。
像冷峻的行为,他都有过,甚至在那白色恐怖、黑色统治的社会他更激烈更执著。他的确为光明世界而奋斗,他当然也受过刻骨铭心的痛楚,而他胜利了。只不过这胜利不是他赢得的,是其他群体
且那是黑暗时代,人们一经唤醒都发自内心地要驱除黑暗,人们也不大会去计较他的过激,而这是和平时代,人们在舒适安逸时精神又将昏昏欲睡,当黑夜的影障越布越密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在挑剔着英雄的不是。
和平年代,经济为主,穷怕的人们一心追逐的是物质满足,对于精神的修为早抛之脑后,再加上那个十年活劫,将人们之间仅存的一点信仰都消失殆尽了,无信仰的人们投入名利追逐的浪潮中,可向而知其道德败坏到什么境地!
在社会关系网中,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这孩子如此的偏执,真不知道以后会遭到少劫难。
高老头儿兀自沉思,冷峻跷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高老,你不会这么大方吧,一坛酒,仅让我一人喝,说实在的,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高老头儿忙抱起坛子,想尽量挽回点损失。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多喝一滴,就多占些便宜。可摇了半天,仅摇了几滴。
“啊?你这么黑心。”商老头儿苦丧着脸说。
“再抱坛酒出来不就得了。”冷峻还不尽兴。“谁叫你这所谓的坛子小的跟个葫芦似的,没一点豪气。而且说出去是一坛,搞的我好像真喝很多。”
“我,我是不行了,我喝多了。”高老头儿说醉就醉。
冷峻邪笑说:“你不行了?你抱不动我去抱。”
高老头儿还朦着双眼说:“我一喝多,就不知道酒放在哪里了。”
冷峻颇为生气:“不就是钱的问题么,怕我出不起!”
“不,不是,绝不是。”高老头慌恐说。
他嘿嘿一笑说:“我其实也是为你着想。你想多了回家后你老爸生气了,他舍不得打你,却骂我起来毫不客气,我还想多活几年哩。”
冷峻揽住高老头的肩膀,做出一副彼此不分外人状,说:“我们俩还分谁跟谁啊,他骂你就是骂我,我就跟他急。”
“恐怕你不是洗耳恭听就是诚惶诚恐,说不定还补充说明呢?当我真老糊涂了?”高老头儿不悦道,“这样吧,这次完全免费,怎样?”
平时,冷峻出于良心,都给半价,他笑得开心:“高老,你真聪明,不过我还是有良心的。”他从腰包掏出拾块钱,以极其豪爽的手法将钱拍在桌子上,大声说:“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