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着,又是“呛”的一响,他这金光灿灿的驼峰里,竞有三点寒星暴射而出,急打云在天的胸腹。
云在天一声清啸,凌空翻身,“推窗望月飞云式”,人已在另一边的屋脊上。
饶是他轻功精妙,身法奇快,那三点寒星,还是堪堪擦着他衣衫而过。
再看那驼子,已在七八层屋脊外,驼背上的金峰再一闪,就已看不见了。
云在天一跃而下,竟不再追,铁青的脸上已现了冷汗,目光看着他身形消失,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金背驼龙’丁求竟又在边荒出现。”
叶开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实在也未想到是他!”
云在天沉声道:“你也知道这个人?”
叶开淡淡地道:“走江湖的人,不知道他的又有几个?”
云在天不再说话,脸色却很凝重。
叶开道:“这人隐迹已十余年,忽然辛辛苦苦地送这么多棺材来干什么,难道他也和你们的那些仇家有关系?”
云在天还是不说话。
叶开又道:“飞天蜘蛛难道是被他杀了的?为的又是什么?”
云在天瞧了他一眼,冷冷道:“这句话本是我想问你的。”
叶开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他忽然笑了笑,目光移向长街尽头处,喃喃道:“也许我应该问问他。”
第08章 春风解冻
长街尽头处,慢慢地走过一个人来,脚步艰辛而沉重,竞是傅红雪。
他手里当然还是紧紧地握住那柄刀,一步步走过来,好像无论遇着什么事,他这种步伐都绝不会改变,更不会加快。
只有他一个人,乐乐山和慕容明珠还是不见踪影。
叶开穿过长街,迎上了他,微笑着道:“你回来了?”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没有死。”
叶开问道:“别的人呢?”
傅红雪道:“我走得慢。”
叶开道:“他们都走在你前面?”
傅红雪道:“嗯。”
叶开道:“走在你前面的人,为何还没有到?”
傅红雪道:“你怎知他们定要回来这里?”
叶开点了点头,忽又笑了笑,道:“你知道最先回来的是谁?”
傅红雪道:“不知道。”
叶开道:“是个死人。”
他嘴角带着讥消的笑意,又道:“走得快的没有到,不会走的死人反而先到了,这世上有很多事的确都有趣得很。”
傅红雪道:“死人是谁?”
叶开道:“飞天蜘蛛。”
傅红雪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他本来留在后面陪着我的。”
叶开道:“陪着你、干什么?”
傅红雪道:“问话。”
叶开道:“问你的话?”
傅红雪道:“他问,我听。”
叶开道:“你只听,不说?”
傅红雪冷冷道:“听已很费力。”
叶开道:“后来呢?”
傅红雪道:“我走得很慢。”
叶开道:“他既然问不出你的话,所以就赶上前去了?”
傅红雪目中也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淡道:“所以他先到!”
叶开笑了,只不过笑得也有点不是味道。
傅红雪道:“你问,我说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叶开道:“我也正在奇怪。”
傅红雪道:“那只因我也有话要问你。”
叶开道:“你问,我也说。”
傅红雪道:“现在还未到问的时候。”
叶开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问?”
傅红雪道:“我想问的时候。”
叶开微笑道:“好,随便你什么时候想问,随便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他闪开身,傅红雪立刻走了过去,连看都没有往棺村里的尸体看一眼,他的目光仿佛十分珍贵,无论你是死是活,都绝不肯随便看你一眼的。
叶开苦笑着,叹了口气,转过头,就看到云在天已准备盘问那些车夫。
他也懒得去听了——你若想从这些车夫嘴里问出话来,还不如去问死人也许反倒容易。
死人有时也会告诉你一些秘密的,只不过他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已。
飞天蜘蛛的尸休已僵硬、冷透,一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就像是紧紧握着某种看不见的珠宝一样,死也不肯松手。
叶开站在棺材旁,对着他凝视了很久,喃喃道:“细若游丝,炔如闪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
正午后,阴暗的苍穹里,居然又有阳光露出。
但街道上的泥泞却仍未干,尤其是因为刚才又有一连串载重的板车经过。
现在这一列板车已入了万马堂。
若不问个详详细细,水落石出,云在天是绝不会放他们走的。
那辆八匹马拉着的华丽马车,赫然还停留在镇上,有四五个人正在洗刷车上的泥泞,拌着大豆草料准肝孤怼?
杂货铺隔壁,是个屠户,门口挂着个油腻的招牌,写着:“专卖牛羊猪三兽。”
再过去就是个小饭馆,招牌更油腻,里面的光线更阴暗。
傅红雪正坐在里面吃面。
他右手像是特别灵巧,别人要用两只手做的事,他用一只手就已做得很好。
再过去就是傅红雪住的那条小巷,巷子里住的人家虽不少,但进出的人却不多,只有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正佝偻着身子,蹒跚地走出来,将手里一张已抹上浆糊的红纸,小心翼翼地贴在巷子的墙角,又佝偻着身子走了回去。
红纸上写着:“吉屋招租,雅房一间,床铺新,供早膳。月租纹银十二两整,先付,限单身无孩。”
这老太婆早上刚收了五十两银子的房租,好像已尝出了甜头,所以就想把自己住的一间屋子,也租给别人了,而且每个月的租金还涨了二两。
杂货铺的老板又在打瞌睡。
对面的绸缎庄里,正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在买针线,一边还嘀嘀咕咕的,又说又笑,只可惜比那三姨和马芳铃丑多了。
马芳铃她们的人呢?
马车虽然还留在镇上,但她们的人却已好像找不着了。
叶开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两遍,都没有看见她们的人影。
他本来想到那小饭馆吃点东西的,但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却走过去将巷口贴着的那张红纸揭了下来,卷成一条,塞在靴子里。
他靴筒里好像还有条硬梆梆的东西,也不是金条,也不是短刀。
街上最窄的一扇门,这里的销金窟。
门虽最窄,屋子占的地方却最大。
窄门上既没有招牌,也没有标志,只悬着一盏粉红色的灯。灯亮的时候,就表示这地方已开始营业,开始准备收你囊里的钱了。
灯熄着的时候,这门里几乎从未看到有人出来,当然也没有人进去。这里竟像是镇上最安静的地方。
叶开打了个呵欠,目中已有些疲倦之意,迟疑了半晌,终于又推门走了进去。
暗沉沉的屋子,居然有个人,居然不是萧别离,是马芳铃。
叶开到处找不着的人,原来早已在这里等着他。
女孩子的行动,岂非是令人难以捉摸的?
叶开笑了,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芳铃瞪了他一眼,忽然站起来,妞头就走。
她本来一直坐在那里发怔,看见叶开进来本已忍不住露出喜色,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忽然站起来,扭头就走。
叶开知道这位大小姐想必已等得生气了。
你看到大小姐生气的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她气消了再说。
在这种时候你若还想拦住她,劝劝她,你一定是个笨蛋。
叶开不是笨蛋。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坐下来。
马芳铃本来已快冲出了门,突又转回来,瞪着叶开道:“喂,你来干什么的?”
叶开眨了眨眼,道:“来找你。”
马芳铃笑道:“来找我?现在才来?你以为我一定会等你?”
叶开笑道:“你现在不是在等我:“马芳铃道:“当然不是。”
叶开道:“不是等我,是在等谁?”
马芳铃道:“等三姨。”
叶开怔了怔,道:“三姨?她也要来?”
马芳铃道:“你以为这地方只有男人才能来?”
叶开苦笑道:“我什么也没有以为,也不知道你已经来了,所以满街在找你。”
马芳铃瞪着他,又瞪了半天,道:“你一直都在找我?”
叶开道:“不我你找谁?”
马芳铃忽然“噗哧”一笑,道:“呆子,你以为这里只有一个门可以进来?”
原来她是从后门进来的,女孩子到这种地方来,当然要避旁人耳目。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也会走后门。”
马芳铃道:“不是我要走,是三姨。”
叶开又怔了怔,道:“她也来了?”
马芳铃咬着嘴唇,笑道:“呆子,我刚才不是已告诉了你吗?”
叶开笑道:“她的人呢?”
马芳铃向左面的第三扇门呶了呶嘴,道:“在里面。”
这扇门旁边,正是翠浓的香闺。
马芳铃道:“聊天。”
叶开道:“跟翠浓聊天?”
马芳铃道:“她们本来是朋友,三姨每次到镇上来,都要找她聊聊的。”
她忽又瞪起了眼,瞪着叶开道:“你怎么知道她叫翠浓?你也认得她?”
叶开呐呐道:“好像见过一次。”
马芳铃眼睛瞪得更大,道:“是好像见过?还是真的见过?”
叶开苦笑道:“真的见过。”
马芳铃歪起头,用眼角瞟着他,道:“你好像是前天晚上来的。”
叶开道:“嗯。”
马芳铃道:“前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叶开道:“好像……好像是……”
马芳铃咬着嘴唇,突然一扭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真有点像是五月里的天气,变得真快。
叶开除了叹气之外,他还能怎么办呢?
男人在女人面前说话,真应该小心些,尤其是喜欢你的女人。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又被轻轻推开了,马芳铃又慢慢地走了回来,走到叶开面前,在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
她脸色已好看多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开,忽然道:“你怎么不说话?”
叶开道:“我不敢说。”
马芳铃道:“不敢?”
叶开道:“我怕又说错了话,让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