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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遥望着头顶上,那发出撕心裂肺般怒吼愈演愈烈的劫云,不断的翻滚变幻着形态。电光闪动间,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将下来。
罗小扇双眉一展,坦然道:“高僧切莫多言,我自有我的命中注定,何须列位高僧操心?”
舍鼎双目一低,心头暗自悔恨,道:“这……”
罗小扇朝众僧合十,浅笑高声道:“列为高僧,远些站着。千万小心被天雷误伤了!”
“施主小心啊!!!”
只见众僧的脸上瞬间齐齐变色!
“不好!”
罗小扇脑中一空,只听见黑老大暗骂一声。
“轰——!”
一声爆响,但见那一团劫云,全数凝聚成一道湛蓝色的天雷,乾坤变色之际,朝罗小扇当头落下!
百七十章 死去
翻涌的天雷极速的压缩,方圆里许的雷云,瞬间全部凝在一处,变成一道湛蓝的电光,朝分神说话的他当头劈下。
此刻罗小扇虽然抵死用尽全身所有可以调用的真气和毅力,去违抗那一道九天之上的惩罚,但终究还是徒劳。
只觉得轰轰隆隆一阵巨响,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哪怕是张开的嘴里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前所未有的疼痛无情的贯穿他的全身。哪怕之前受过的所有伤痛加起来,跟这个相比也只是皮毛。恍惚间罗小扇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如同灵魂已经脱壳。
灵魂倘若已经脱壳,便无法感受那全身每一处都来得真真切切,昏了能疼醒,醒了能疼昏的剧痛。
终于浑身剧烈一震,像是极重的落在地面上。
罗小扇仅存的一点意识,此刻也无法继续把持。
枉我罗小扇还以为自己是一世英雄,原来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死,原来离我和你一样,都是这么近。
我这样的死法,往小里说,也勉强能算个英雄了吧?
如同璀璨的烟花,绽放完那最美丽的一刹那后,只剩下周围一片无穷无尽冷飕飕死寂寂的黑暗。
活埋寺。
静月参禅悬古寺,
清霜顿悟绕钟楼。
小僧院前垂泪扫,
一处墟荒半晚秋。
灰尘落尽。
终于这静颐的山头,又恢复平常了。
若没有倒塌的山门,碎裂的广场,倾倒的香炉,破碎的殿堂,谁会相信这超脱大千世界的皈依之所,之前有如此大难。
“咚……咚……”
寺后钟楼,钟声飘荡三十四响。
便是佛理禅机皆已臻化境的舍字辈五位高僧,都不禁望着那天雷之后,深陷的巨坑潸然含泪。
佛音还是佛音,却多了一分悲恸。
往生极乐咒,在灯火通明的山头古寺里,一遍一遍的颂着。
众僧队里,有三个小僧哭得最凶。他们乃是和罗小扇在起云村开始就有过过命交集的生平、生云、生虎。
谁不记得他们?起云村初见之时,见罗小扇等人受伤,生怕他们责怪自己来迟,出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一掌将自己也打伤,如此真汉子,实在磊落光明。
而后在玄珠观,在南疆,又是他们几人一路风雨经历过来。
佛家道理,常说斩绝七情六慾。
这股兄弟之情,若能斩绝,哪怕成了佛也便不是佛了。
过命的朋友,为了自己的门派,连性命都丢了,自己却只能在人群之中苟且的偷生。
三僧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在一处痛哭起来。
三人之中生虎最憨直,忽然将脸上泪水一抹,仰天道:“凤勾,还记得第一次相见,你便先我们受伤,如今,你又为了活埋寺先死了,如今我苟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忽然就将一身真气全部散尽,将头往殿外的门柱上狠狠撞去。
“慢!”
舍字辈一老僧飞身将他一掌推开,舍鼎道:“阿弥陀佛,凤勾为活埋寺而如此,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这般寻死觅活,算什么意思?”
“师叔……”
三僧一齐舍鼎的袈裟,脸上哭也不是,怒也不成。
舍鼎双目含怒,道:“阿弥陀佛,等住持师兄回来,因果总须有个现世报。到时候我们活埋寺,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现世报,报回邪派头上?
“师叔,此言当真?”
舍鼎将头轻轻一点,道:“阿弥陀佛,你们下去吧。”
三僧这才双拳紧握,慢慢退下。
“师叔。”
三五小僧列队小跑过来,合十禀道。
舍鼎道:“找到了吗?”
“禀师叔,前后我们都找遍了,当真找不到凤勾的下落。”
舍鼎仰头闭目,长长叹了口气,轻轻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他因此碎成一片片的血肉,我们活埋寺也须得把他重新拼凑起来做三十场七天七夜超度法事。”
“是,我们再去仔细找过!”
舍鼎默默一颗颗拨着手中念珠,心头将自己暗骂,贫僧从今日起,日夜不断颂三十三万遍往生咒,也难辞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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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峰。
除了正道同人来的相助,乾元山前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热闹。
但这里不同。
寒城的不速之客,却似乎总还是来往不休。
此番是乌鸦带队,他这回上寒城,此刻感觉却是如沐春风一般。
因为他身后不止跟着十几个黑衣人,还有风雷五人众。
他和杨古城交过手,当然知道寒城里有两个老不死的老贼。但是凭自己和风雷五人众联手,恐怕那两个老家伙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有道门,今天灭了寒城,陷你于不义我虽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那股冲动也让我无法不为之啊。
“什么人?”
“玄冰”山门前,四名守山弟子尽职尽责,在风雪里牢守山门。
乌鸦阴阴一笑,双手一抬。
袖子里飞出一大片鸦群。呱噪着朝那四人冲去。
那些老鸦好不厉害,还不等四个寒城弟子还手,一个一个已经将他们眼珠子叼了出来,撕肉的撕肉,扯筋的扯筋,呼啦的此起彼伏的扑扇间,一下便将四个弟子吃成了白骨。
此行之中,却有一个人的脸上,显得极不耐烦。
五人众之五——玄寒手,冰岚。
分明说好是去乾元山,忽然目的地改成了寒城,冰岚一路都似乎是怒气腾腾,什么也不愿和他们多说一句。
看着那大学封盖,似乎多少年来就一直是这样的玄冰牌坊,冰岚面纱后头不由眼光闪动。
乌鸦忽然回头道:“冰岚姑娘,怎么了?”
冰冷冷冷一哼,算是答话。
乌鸦不恼反笑,道:“难道姑娘和这寒城还有旧情吗?这里天寒地冻的,不宜久呆,我们快走吧?”
说罢一人当先,领着众人迈步往山顶走去。
那一群生吃人肉的血鸦一路上见人就吃,留下一具一具森森的白骨。冰岚不知是为何,每每看见,就手一抬,刮起一阵冰风,将那些白骨卷下悬崖。
血惊虹小声道:“五妹,那些人死了便死了,你还给他移走干什么?”
“碍眼。”
冰岚冷冷一瞪,似是这普通的问句已经把她惹恼。
血惊虹暗自摇头,不对啊,这五妹难道和这里还有联系?自从她加入风雷五人众,就已经答应和寒城断绝关系,不管什么情况下,再见都是敌人。
但现在,当一行人真正踏上寒城这片土地的时候,为何她的表情、包括她所做的事,都是如此的奇怪?
百七一章 花样
一名白衣弟子,神色慌张的踏过小园的雪径,呼啦一声把门撞开滚入门内。
“掌门,不好了!!”
敛霜双目一睁,眉头皱起。
他可千番叮嘱过,他闭关的静室,没有天塌地陷的急事,绝对不允许闯入。
“什么事?”
那弟子慌张道:“掌门师父,不好了,有人闯上山来了!”
敛霜浑身一振,立身道:“什么?”
此番乾元有难,他也未曾亲身前往,就是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眼下的寒城,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撑起面子,若自己都去了别处,再有人冒犯上来,寒城基业岂不是断送了?
敛霜冷哼一声道:“是什么人?”
“一个……一个以前和火姑他们一起来过,好像叫乌鸦,另外的……”
“另外的是谁?”
那弟子哆哆嗦嗦道:“风……风雷五人众……”
敛霜将头一撇,不屑道:“哧,我当是谁……”
说罢一脚就跨出房门,道:“跟我来!”
乌鸦和风雷五人众走到冰封的“寒城”牌坊下时,抬眼就看见寒城以掌门敛霜为首,寒城弟子一字排开,站在峰顶路端。
敛霜冷冷一笑,道:“来者何人……”
乌鸦脸上一惊,转眼又满是笑意。
是了,即使敛霜没去乾元山,也不见得挡得住他加上风雷五人众的蹂躏吧?
半空中,雪依旧,风依旧。
炎月冥指着寒城众人,眼中杀气一腾,道:“那是些什么东西?”
血惊虹用手打了个凉棚,接道:“哦?大哥你说那些个?”
假意眯眼瞧了好一会儿,才大声道:“什么雪猪冰狗之流罢了,大哥何必放在心头?”
一语脱口,寒城众人无不脸上大怒。
一见果然来者不善,敛霜朗声一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和三个晚辈打得三百回合下来还略逊一筹的风雷五人众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得知是这几位‘高手’到访,我早该派二三个刚入门的弟子,远远迎接了。”
乌鸦道:“寒城我来过一次,有人没人也差别不大。”
敛霜面色一寒,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炎月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