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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暗想这件事儿,除了自己一人以外,连诸葛红都不知道,却怎会又把风声,走漏了三师叔的耳内?
任凭怎样走漏,此事决无证据,自己且先来个硬不认帐,再作道理!
想到此处,万俟英立即装出一副愤然神色,扬眉叫道:“部师叔,你老人家怎样获知此事?这谎报恶贼,简直是对我万俟英,落井下石,含血喷人!”
“血河羽士”郁元清冷笑说道:“好!我叫这密报人来和你对质,是他说谎,我便磨了他,是你说谎,我便磨了你!”
话完,扬声叫道:“琅儿何在?且出来和你这位万俟师兄对质!”
语音方了,查琅便从洞中闪出,向郁元清、万俟空、洪曼曼等“血蠢三凶”,躬身行礼!
万俟英看见查琅在此,先是一惊,但想到对方星系只凭猜测,并无实据,遂又心中渐定!
“血河羽士”郁元清向查琅沉声问道:“琅儿!你说你哥哥查珏,是死在‘青城山白杨古墓’之内?”
查琅方一点头,郁元清继续问道:“他是怎样死的?是死在何人及何种兵刃暗器之下?”
查琅向万俟英怒视一眼,咬牙答道:“我哥哥获得一张‘白杨古墓’的藏宝秘图,遂一面约我前去,一面便自先入古墓!准知万俟师兄,已在墓内,他竟重利忘义,不顾同门情分,暗中突下毒手,把我哥哥置于死地!”
万俟英知道查琅此言,全系判断,自然不肯认帐,厉声叫道:“查师弟,你不能如此含血喷人,我谋害你哥哥之事.有什么真凭实据?”
查琅咬牙叫道:“万俟师兄,你是‘血纛’门下杰出英雄,怎不给我们做做榜样?好汉做事好汉当,拿出些英雄骨气!”
万俟英听得不禁心中生愧,脸上发热!但因眼前是自己生死关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口,遂冷笑说道:“查师弟,你不要错解了‘英雄,二字意义!正因我是英雄人物,才不肯在你毫无证据的血口喷人之下,甘心认命,负屈含冤!”
这几句话说完,“血纛三凶”的神色之上,全起了不同变化!
“血河羽土”郁元清是目中凶芒电闪,愤怒已极,几乎举袖欲挥!
“血影神妪”洪曼曼是面罩寒霜,升腾杀气,但因自己举发万俟英奸辱师妹,逼死同门的罪行,已告确定,遂未便再为此事多口,竭力隐忍不语!
其中最可怜的,自然是在“血纛三凶”之中,身居老大地位的“血手神驼”万俟空!
他与“夺命三郎”万俟英.既是师徒,又是骨肉,眼看见自己费尽心血,调教出来,指望他光扬门户的得意弟子,又兼心爱侄儿,竟如此卑鄙,如此下流,怎不气得脸色铁青,肝肠欲裂的全身发抖?
“血纛三凶”虽是凶邪一流,但既为一派宗主,便总有些异于寻常凶邪的襟怀气度!他们一样要维护门户尊严,一样对于有重大叛逆行为的门下弟子,不能容忍,必须执法如山,严加惩戒!
他抗辩之语一了,查琅便咬牙问道:“万俟师兄,你当真要我拿出你杀我兄长的行凶证据吗?”
万俟英明知查琅无法获得证据,遂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扬眉叫道:“若有证据,万俟英万死无辞!但倘若没有什么真凭实证,我却要请郁师叔,治你一个侮辱师兄之罪!”
“血河羽士”郁元清狂笑叫道:“万俟英放心,查琅虽是我心爱弟子,但他只要犯了门规,我便绝不徇私,先把他推入‘摧魂石磨’磨成血浆,给你饮上几口!”
万俟英听出郁元清的口风,仿佛已有绝对把握,来证实自己罪行,不禁心中怙慑,暗自盘算,究竟在何处漏出马脚?
这时,查琅突然转过身形,向“血手神驼”万俟空,双膝跪倒,目中垂泪,悲声叫道:“万俟师伯,请恕弟子放肆,查琅急于兄仇,只好对万俟师兄……”
“血手神驼”万俟空不等查琅再往下说,便摇手截断他的话头,并向“血河羽士”郁元清看了一眼,凄然叹道:“琅儿不必多说,我也像你师傅一样,绝不徇私!只要你把万俟英的罪行证实,便立即可以替你哥,报仇雪恨!”
查琅沉声说道:“请万俟师伯传令,命万俟师兄,把他身边所携的那具软囊,取出打开!”
万俟英听得方自心中一动,万俟空业已厉声叫道:“万俟英听见没有?你且把那具软囊,取出打开,看看其中所藏何物?”
万俟英深知稍若迟疑,便更显得无私有弊,只好立即取出软囊,把其中所贮的罕世珍宝,一齐展现!
“血手神驼”万俟空果然不愧为一派宗主,见了这些价堪敌国的盖世奇珍,仍毫不动色,冷然问道:“这些珠宝.价值极高,你是从哪里来的?”
万俟英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弟子是得自青城山的‘白杨古墓’之中!”
万俟空声冷于冰,但却掩饰不住心头激动,全身微颤,继续问道:“这样说来,等于是业……业……已证……证实你曾经进入那……那……‘白杨古墓’的了!”
万俟空威震八荒,何等人物?但如今也不由自主地,连语音都有些抖颤起来!
万俟英势成骑虎,只好硬抗到底,扬眉答道:“弟子并没有否认曾入‘白杨古墓’,但查琅师弟,也绝不可根据此事,便认定是我把他哥哥查珏杀死!”
万俟空目闪凶芒,咬牙说道:“好!算你会辩,我倒要看你辩到伺时?方肯甘心认罪!”
说到此处,换了和缓语气,向查琅叫道:“琅儿!你再提确切证据,问他个心服口服!”
查琅躬身一礼,转过面来,对万俟英问道:“万俟师兄!‘血纛,一派的门户之中,有四大弟子,却是何人?”
万俟英一时猜不出他问话用意,应声答道:“这还用问?所谓‘四大弟子’,乃根据功力成就而言,是洪师叔门下的周弄玉,郁师叔门下的查珏查琅,以及我万俟英等四人!”
查琅继续问道:“血纛门下,既以这四人功力最高,但这四人之中.是否各具独门绝学?”
万俟英狞笑答道:“这是当然,周弄玉练的洪师叔所传的‘血影掌’,查珏查琅练的是郁师叔所传的‘血河真气’!万俟英则练的是我师傅所传的‘血手神功’!”
查琅忽然珠泪双流,悲声叫道:“万俟师兄,这是最确切的证据,你赖不掉了,我哥哥查珏,就是死在你的‘血手神功’之下!”
这几句话儿,听得万俟英心胆欲裂,知道自己与诸葛红走后,查琅定也进入“白杨古墓”,并发现查珏尸身,才在伤势之上,认出是自己所杀!
他一面惊心,一面仍毫不输口,厉声说道:“查师弟,你空言谁信?我们且走道‘白杨古墓’,验验你兄长查珏的尸体如何?倘若他真是死在‘血手神功’之下,万俟英一身骨肉.任凭处置!”
他这样说话,又用了心机,也就是万俟英的聪明之处!
因为万俟英深知自己的一桩罪行,业已证实,另一桩罪行,辩解也难,目前情势,非想特别办法,根本无法活命!
倘若这去往“白杨古墓”中验尸之请,被“血纛三凶”采纳,则由“邛崃”到“青城”的一段路途之间,或许有逃命机会?
万俟英心中正在打他的如意算盘,那位“血河羽士”郁元清,业已忍不住地,沉声叱道:“万俟英!你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吗?”
万俟英横字当头,应声答道:“郁师叔,你若以师门尊长身份,对我凌压,便把万俟英碎尸万段,我也俯首无辞!否则,便请拿出证据,我才算到了棺材旁边,黄河渡口!”
这番话儿,其利如刀,说得好不厉害!
“血河羽士”郁元清一阵震天狂笑,向查琅叫道:“琅儿!万俟英既然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你就把棺材打开,让他看看好了!”
查琅泪如泉落,痛哭失声,双手抖颤,把那口棺木的棺盖揭起!
棺盖一揭,万俟英眼前发黑,万念皆灰!
原来,棺中所卧,赫然正是查珏尸体!
虽然,查珏的头颅,已被万俟英一掌拍碎,但尸体全身,齐泛赤红色泽的特殊现象,却显系中了自己的独门绝学,“血手神功”!
就算万俟英其凶如虎,但虎在阱中,无法腾展!
就算万俟英其刁如狐,但狐落人手,难显神通!
“血手神驼”万俟空的胸中血气,一阵翻腾,目光中怒焰如喷,颤声问道:“万……万……万俟英,你……你还……还有什么可……
可……可以狡辩的’”
万俟英垂头觳觫,不但无法答话,连目光都不敢与“血手神驼”万俟空相对!
“琅儿!你……你替我把……把这不肖孽徒,推……推入虎头石磨……”
话方至此,喉中一甜,忍不住地,呛出了一口鲜血!
“血影神妪”洪曼曼,及“血河羽士”郁元清二人,虽均恨极“夺命三郎”万俟英,要把他按照“血纛”一派的门规处置,为惨死弟子报仇,但见了“血手神驼”万俟空气恼得这副神情,却又有点心中不忍!
“血河羽土”郁元清首先摆手止住查琅,长叹一声,向“血手神驼”万俟空缓缓说道:“万俟大哥,你不必如此气恼,万俟英虽然犯了严重门规,但看在大哥只有这一个亲人分上,且饶他一死,把他锁在‘血河洞’中,面壁十年便了!”
“血影神妪”洪曼曼也接口说道:“郁三弟说得极是,我同意他的办法,就饶了万俟英一命,看他是否从此改过?以观后效吧!”
“血手神驼”万俟空举袖抹去口边血渍,脸罩严霜,向洪曼曼、郁元清略一抱拳,厉声说道:“多谢洪二妹及郁三弟的宽厚深情,但‘血纛’一派的门规,既不可废,我万俟空也决不庇容这不成材的卑鄙恶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