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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处,部下人人浴血。但都是神色兴奋,战意昂扬!
杀到这里,跋锋寒也是血染战袍,但神情冷然,大气都不喘一口,显然仍有余力,忽然,他策马奔前,指点着右前方的步兵方阵:“仲少,这其中必定有诈!你看那边!”
寇仲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步兵方阵地前后,竟有着明显的差异,前方排兵布阵紧紧密密,都是精壮汉子,而后边步兵的站位疏疏松松,全是老少残弱。但是这种差别,如果站在远处,而且有着密如森林的旗帜的遮掩,却决计是难以看得明白。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李密果然不愧是李密!”旁边的徐子陵淡淡地说道,三兄弟当中,此时只有他的白袍依然一尘不染,飘然若仙。
寇仲心念电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里的实者明显已经是虚地,但是李密的实却是打在哪里呢?难道是……
“洛阳!”
跋锋寒微笑地为寇徐两人说出他们肚子里的答案,寇仲浓眉一拧,转眼之间,作出决定,拨马回头,振臂大吼道:“兄弟们,李密十三大军不过尔尔,随我杀回去!”
“杀回去!”浴血战场的铁骑闻言,神情更是贲张,霎时间,只觉得若是在校尉大人的统率下,即使是纵横百万军中亦不在话下,当下都纷纷振臂欢呼道。
寇仲嘴巴里地口号喊得震天响,但心思却是谨慎不过,凿穿骑队在他的引导下,划着圆转地半弧,沿着李密大军左面的步兵方阵边缘飞速突进,务要对方反应过来前破围入城。
“他爷爷的!想杀回去?行!不过先要问问我手中板斧!”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突降霹雳,一声好似炸雷般的大喝贯入了寇仲的耳朵,声犹未歇,那声音又中气十足地大吼道:“儿郎们,列盾阵,弓箭手,伺候着!”
寇仲心头微凛,他只听此人劲霸狂猛的声音,便知对方的武功近乎臻达化境,实是自己的劲敌,若是己方骑兵被此人的步兵纠缠住,难以发挥骑兵优势,今趟恐怕是九死一生。
今次寇仲敢以三千骑兵悍然冲击李密这十三万大军,一来,是凿穿战术极其犀利,以三千骑兵便可勉强凿穿对方右厚左薄的防线,况且寇仲并非莽撞地凿它的中轴线,而是斜斜地凿了半个对角;二来,寇仲自认自己与跋徐的三人组,绝对是世间少有锋利的凿尖。
但是,虽然说李密这路大军注了水分,虚有其表,可它最前边至少也有数万可以打拼的精悍兵士,而且寇仲相信,对方的中军应该也有不少的骑兵,如果对方主将的指挥之能,即使只够寇仲五成,也是足以留下这区区的三千骑兵。
最为重要的是,既然自己已经发觉这十三万大军不过是李密故意布下的疑兵,对方主将自然是拼死也绝对不会再放自己这些骑兵回城,泄露他们的虚实,破坏李密的计划。
只是不知,对方的这位主将究竟是谁?
寇仲猛地抬头,只见前方十数丈的回路上,潮水般的涌过来无数精悍步兵,游鱼似的围成十数丈宽的半圆,犹如一对巨大的蟹钳,外三层的兵士,正有条不紊地立起巨大的木盾,再匆匆观望,只见右方的步兵方阵中,还源源地涌出弓箭手,奔向盾阵的后方。
值此生死关头,寇仲不再迟疑,大叫一声:“陵少,我们上,老跋随后开路!”说罢,双腿微紧,长生真气贯注马身,只见他猛一提缰,身下的黑马长嘶一声,便如脱弦怒矢般的,朝着前面十数丈开外的那名骑着青棕骏马的大将狂奔而去。
谁都知道,当今世上,徐子陵与寇仲的默契十打十地不作第三人想。几乎是不分先后,徐子陵便提马冲出,跋锋寒那刀削般的俊脸露出一丝微笑,但此时在战场之上,这丝微笑却显得格外的狰狞,只听他呼哨一声,引着身后骑兵,犹如一道汹涌洪流般的滚滚向前。
十二丈……十丈……七丈……
距离瞬间拉近,敌将的面目亦清晰可见。
只见此人身材壮硕,戴盔披甲,骑在马上,就犹如一座活动的小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看样子却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黝黑,环眼暴睛,胡须张扬,活脱脱一个猛张飞!
第223章 目标
第223章目标
他睁得滚圆的亮眸仿佛射出两支利箭,瞬间横过数丈的空间,炯炯望来,瞧见寇仲与徐子陵挟着风雷之势,挺矛狂奔冲击而来,那张黑黝黝的脸上却毫无惧色,亦是兴奋地暴吼一声,左手策马,挥舞着手中的那杆七尺宣花板斧,竟是抛下他麾下的兵士,单枪匹马地就迎着寇徐两人杀来。
寇仲与徐子陵此时却哪里有心情与他纠缠,在马背上猛地站身而起,右手发力疾投,射出手中巨弩般的八尺铁矛,同时间,双脚微微一顿,两人修长的身形便从狂奔向前的马背上,怒射而出,犹如炮弹般的划过长空,撞向敌将身后还未完成集结的弓矢盾阵。
那黑脸敌将完全没有料到,寇徐二人来势汹汹,到头来却是避而不战,而且投射出的犀利铁矛,在长生真气的贯注下,刺破长空,竟似有了生命般,冲着自己的要害电射而至,只见它们一先一后,完全封锁了自己所有的退避闪让之路,只余硬抗一途。
黑脸敌将气得哇哇大叫,但却无法可想,不过他倒也了得,面对守城巨弩般的,挟着死亡呼啸疾射而来的两支铁矛,竟是毫不改色,大吼一声,手中的宣花板斧划出玄奥轨迹的半弯圆弧,直斩前一支铁矛的矛头,同时,左手闪电般擎出配剑,猛拨后支铁矛的矛头。“蓬!”“蓬!”
两声剧烈的炸响几乎不分先后,响遍了整个战场,寇仲与徐子陵长生真气贯注之下投出的铁矛岂同等闲,如斯呼应的,黑脸敌将左手的配剑叮的一声断作两截,而且,就在他座下骏马微一踉跄,惨嘶着不住倒退的同时。他那张黑脸还迅速地掠过了一抹诡异的赤红。
这一时间,黑脸敌将地眼神里面,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诧佩服之色。
这个黑脸敌将却也是天下有名的英豪,平生对打,在同辈分的年轻人中罕有对手,所以,心中自然不无傲气。但没想到,战场上随便遇到的两人,看样子他们的武功与自己相比较,竟似不分轩仲之局。
这天下间,难道青年高手都开始随地走了吗?
但这不过是刹那之念。战场之上,哪容多想,黑脸敌将刚要拨马追击,跋锋寒却率领着三千铁骑疯狂地奔涌而来,铁蹄猛烈地敲打大地。地面剧烈地颤抖,马背上,血袍狂舞。面目狰狞的骑兵犹如修罗屠夫,直挺着铁矛,嘴里疯狂嚎叫,杀气盈天的冲锋过来。
滚滚铁流,无坚不摧!他们誓死要粉碎阻挡在他们前面地一
这种恐怖而又充满杀戮气息的可怕气势,黑脸敌将平生只在当年的河北招讨大将军张须陀麾下才得以一见,现在乍然在此瞧见,终于叫他骤然色变。猛地策马,从旁边避开了滚滚铁流的锋芒,回头刚想入阵,利用盾阵硬扛这些凶悍的铁骑。
但抬头之时,却恰好瞧见寇徐两人正飞临盾阵上空。恍惚间,竟似乎看见他们在空中微一停顿。只听见半空中四掌一声清脆地交击,两人便迅速地分了开来,化作两颗向下面盾阵疾急砸下的流星,恰恰地闪避开盾阵后方弓箭手射出的如蝗箭雨。
“轰!”“轰!”
寇仲与徐子陵骤然降落,分别踏在盾阵中央的盾手们举起护阵的盾面上,脚下微微一顿,螺旋形地长生真气便猛然贯下,那些盾手顿时口鼻喷血,惨叫着抛跌出去,寇徐都是心知此时并非念起妇人之仁的时候,双手执起盾牌与长刀,左右冲击,乱杀一气。
若是平时,寇仲与徐子陵武技再怎么强横,配合再怎么默契,但这般冲入这座数千大军的弓矢盾阵,莽夫般地乱砍乱杀,终是难免力竭之时,难逃被乱刀砍杀的下场。但是此时,他们的所作,为的不过是扰乱这座盾阵,给随后冲阵的铁骑撕开严密的防线。
数个呼吸的工夫,寇徐两人手中的盾牌和长刀,在源源地长生真气的贯注下,不断地收割着周围盾手的性命,在他们这么直接的威胁下,盾手只好团团围来,想要先行将寇仲和徐子陵困杀。而盾手的游动,却扰乱了后方弓箭手地视野,此时,盾阵终于陷入半瓦解。
正当此时,以跋锋寒为锥尖的奔腾铁骑,也终于杀到,面对支离破碎地盾阵防线,他哪里还会客气,森寒的矛头闪电般的刺出,便将马前的盾手连人带盾,都挑飞上天,下一瞬间,他已经人马如一,犹如长虹经天般的飞马撞入了盾阵。
“蓬!”“蓬!”“蓬!”
随在跋锋寒马后,狂涌奔至的三千铁骑,也纷纷地撕破盾阵脆弱的防线,滚滚冲前,顿时之间,连绵不绝的冲撞声,和着凄惨的痛叫声,在整个战场回荡了起来。
寇仲正杀得兴起,忽见身周的盾手倏地轰然散开,四下逃窜,抬眼望处,却是跋锋寒率着铁骑飞马抢到近前,只见铁矛森森,所至之处,鲜血如喷,残肢纷飞,直若修罗地狱。
“一事不烦二主!老跋,你来开路,我和子陵殿后!”
寇仲口中大声说罢,便是飞身退开,让过了煞气冲天,狂奔向前的滚滚铁流,跋锋寒也不客气,大叫马后的铁骑都跟紧了,随即飞马奔前,只见他掌中的那支滴血铁矛残影连连,又是闪电般的刺出,挡在马前的盾手便左右抛跌了出去。
这时候,如果从空中下望,便可看见,尖锥形的三千铁骑,就犹如一支巨大的箭矢,从盾阵的中央没有丝毫停顿的劲射而过,所到之处,真真只能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已经瓦解的盾阵再也不能阻挡三千铁骑的归路,铁骑一路向前,终于突破了重重围困,眼看连殿后的寇仲与徐子陵也突出了盾阵边缘,就在这时。却听见一声熟悉的炸雷怒喝。
那位消失了许久地黑脸敌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策马冲到了寇仲跟前,双手紧握那杆宣花板斧,倾身朝寇仲斩落,嘴里犹自吼道:“他爷爷的!你小子吃我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