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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远一连串而逝,紧得缀成一条传扩在寒冷空气中的线,远得倏而近,于是,又近得迅速消失了……
此时,一轮金灿灿的太阳,已自东方升起,阳光并不炙热,这温和的,安煦的,晒映在人们身上十分舒适、就象是一只柔嫩的小手在轻轻抚摸着,惬意到心底,混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也熨贴贴的,假如不是骑在马上仍顶着风,那滋味,只怕更会来得好受……
是的,看样子,今天会是个大晴天,连太阳老公公都喜开了它那张红扑扑的火脸啦……
舔舔嘴唇,于德寿半抚着嘴道:“十五里远有座小村,只有几十户人家,秋兄,就在那里打尖歇腿如何?”
秋离点点头道:“行,最好仍能找到户农家借宿一下,我那朋友可能还有点事情需要解决,但借住农家我们得要他主人甘愿,要英雄,不要无赖!”怔了怔,于备寿会意地连声道;“一定,一定。对!要英雄不要无赖……”于是,十五里的路程几乎在不觉中便过去了,前面,已可看到掩映在一片琉林中的屋角瓦檐,这座村子果然很小,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就和寻常的北方僻野地区的农村一样,显得纯朴而又安宁。
数十乘铁骑带起的沙尘有如一阵烟雾般随着震耳的蹄声卷进这片小村落,在那些正在庄稼地做事的农人们还惊异地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于德寿一马当先,已在村头最大的一家屋舍之前翻身下马。
这座所谓全村最大的屋舍,说起来也够可怜的,前后只有两排,中间一个小天井,风火砖砌造成的房子,外围再加上一圈竹篱而已。
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正在竹篱旁独个儿戏耍,他大约从生下来也没看见过这么多的骑队,以及这么多横眉竖眼的凶神,以致于德寿他们刚刚在一片马嘶人叱声中落了地,这半大孩子已惊得愣住了。
落星一剑韩子明大拉拉踏步而进,他尽量装得和额悦色地道:“小哥,烦你进去告诉你家大人一声,就说外面有远客来了!”那孩子傻了好半天才转过弯子来,他的惊疑消除了,变得十分好奇地道:“这位大叔,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可认识我爹爹?”韩子明笑了笑,却有些不耐烦地道:“决进去讲一声,你爹爹一出来,不就认识了么?”孩子愣呵呵地点点头,刚才回身往屋内跑,黑漆门扉中,一个四十多岁,容貌老成忠厚的庄稼人已启门而出,他一眼看见院子外簇拥着的人群马匹,再看见一个陌生人在和自己儿子谈话,亦不由征了一征,有些提心吊胆地走了过来,一手揽过儿子满面堆笑地道:“这位大爷,可是要找小的我么?”韩子明打量他一眼,道:“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庄稼汉忙道:“屋子是小的祖产,小的一家世代住在这里一百多年了……”微微一笑,韩子明道:“你全家有几个人?”不觉带上主分猜疑,五分畏惧,庄稼汉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着道:“共有五口,小的与小的家里,两个儿子,以及,呃,一个老爹……”韩子明正要开口,竹篱外,于德寿已皱着眉道:“子明,哪来这么多罗嗦?快点把事办好,成不成一句话,别耽搁了我们的时间!”赶忙答应,韩于明道:“朋友,你全家五个人马上另找个地方凑合一下,我们要暂时借住你的尊宅,少则一天多则二日,借住的代价是纹银五十两,愿不愿意?”庄稼汉子睁大了眼,还没有全会意过来,韩子明又踏上了一步,低促地道:“五十两白花花的纹银,最好你是愿意!”现在,庄稼汉子已经算出一两纹银可以买上几担谷子了,而他也马上明白那五十两银子的代价,只怕他全家挣上一年也挣不出这么个数目来,而这些陌生客却只要以这么多银于借住他的房宅一两天,哈,这生意划得来啦,以致他连韩于明后一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都没听到了,已一个劲地点头道:
“行,行,小的马上就搬,马上就搬——”说着,他回身就往屋里跑,但是刚到门边,却又迟疑地停了下来,转过头,这庄稼汉子搓着手,显得有些结巴地道:
“不过,呃,大爷……”韩子明跟了上去,五锭十两重的银元宝早就塞到那人手里,白花花的银子映着朝阳的光芒闪耀着刺目的灿亮,庄稼汉子忙不迭地拿在嘴里用力咬了咬,呢,真的,真的银子。
冷冷一笑,韩子明道:“快点,东西用不着多带,我们不会随便乱动!”庄稼汉子连连答应道:“好,好,好……”于是,他进去不到盏茶时光后,这汉子已背着包,提着笼,牵着他的老婆孩子加上身后跟着一位满脸皱纹,者掉牙的长翁,打躬作揖,欢天喜地地走了。
竹篱外黄衫会的人马立即开始了忙碌,或者驼着死者前往觅地掩埋,或是抬着负伤的同伴进屋上药包扎,在混乱中,秋离偕于德寿,“幻魔双心”杨咎、杨申两兄弟,“慈面辣心”公孙劲竹以及抱着艾小玫的周云等人鱼贯来到后面的一问房屋里。
秋离向周云眨眨眼,推开了一间单房的门,让周云抱着艾小玫进去了,然后,他自己与于德寿等人来到了旁边,一间较大的看上去象是卧室的房子里,几个人随便找着地方坐下。’于德寿一直怀藏着那只盛有“玉麒麟”的紫檀木盒,就活脱捧着他自己的心肝那般小心冀翼,兢兢业业。现在,他坐在屋角边宽大却粗糙的土炕上,持紫檀木盒拿了出来,轻轻置于身边。
仰身坐在一张大木椅上,秋离翘起了二郎腿,连看也不看炕头的檀木盒一眼,合上服皮,接着便优哉悠哉地养起神来。
干咳一声,于德寿笑嘻嘻地道:“秋兄,如今是不是可以,扼,可以平分我们的战利品了?”半张着眼,秋窝笑笑,道:“当然,悉随尊意。”于德寿微侧过身,谨慎地用手指甲剔揭起檀木盒的盒盖,然后,自盒中的厚软白缎垫上拿起了那尊价值连城的宝物“玉麒麟”!
房中原是略嫌阴暗的,那尊“玉麒麟”甫始出盒,便使房里的光线突然明亮了不少,除了秋离以外,每一个人的目光全是那么急切而贪婪地盯视在于镕寿的手上。他手上小心拿着的那尊”玉麒麟”。不错,长约二尺,高有尺半,颜色是淡灰的,但却灰得晶莹,灰得洁致,灰得透明光润,比玉更细,比翠更滑,在那一片眩目白灰莹里,更时有星形的光点隐隐流灿闪眨,而那雕工之精巧细腻,更是鬼斧神工,栩栩如生,连那尊麒麟的鬓角纹理神态情韵也全清晰仔细地雕着刻画了出来,麒麟的一双角却是纯白色的,白得透剔发亮,毫无理疵,而那双麒麟的眼睛竟是一对多角晶体状的火钻,略一移动间,所有的颜色全揉合了进去,然后,又在那对火钻里分析美化之后再闪射出来一样,晶莹滚动着,美极了,奇极了……
不由自主地,公孙劲竹与杨氏兄弟全象被慑去了魂似地直勾勾地死盯着“玉麒麟”,他们那种瞪着眼,张着嘴,不停地大口大口吞咽唾液的形状,看上去实在可笑,宛如这一刹那,连他们的心神也全钻进“玉麒麟”肚皮中了……
拿着“玉麒麟”的于德寿,那模样也不比他的手下们高明多少,一双眼球几乎差点突了出来,脸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动着,因为跳动,而组成了一些贪婪的皱纹,他露着一口牙齿,用舌尖抵住门齿,眼里象有一团火,呼吸也粗浊得带点“呼呼”之声,假如能吃,只怕他老人家早已在“玉麒麟”身上咬了一口!
好一阵子……
秋离淡淡地笑了笑,道:“怎么样?够了吧?”’几个人惊然一凛之下跟着齐齐面上发热,他们连忙收回视线,又立即闭上嘴巴,互窥一眼之后全尴尬地呵呵干笑起来。
于德寿将“玉麒麟”放在炕上,搓着手,满怀兴奋地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宝物,是宝物,为了它,就是再多费些劲,再多搭上几条人命也值得!”秋离摇摇腿,一笑道:“只要不搭上你自己的命,瓢把子。”急忙打了个哈哈、于德寿笑道:“哪里话,哪里话……”
‘那边,公孙竹劲抚掌道:“这‘玉麒麟’乃为‘星泽玉’所雕就,老夫虽久闻那‘星泽玉’之名,却素来未曾亲见,今天可真算开了眼界,太好了,此等‘星泽玉’玉质之佳,不要说是这么大一块,又精工雕成了物形,便是指头大小的一丁点伯也所值惊人,珍罕无比呢……”杨氏兄弟中的老大杨咎也羡慕地道:“天下之大,却也真有些匪夷所思的名珍奇宝,这尊‘玉麒麟’落在我们黄衫会手中,不客气地说,只伯要妒羡一些江湖蛇鼠了……”
他弟弟杨申也呵呵笑道:“所谓天下至宝,唯有德者居之,我们虽然不算有德,当家的却可承之无愧,不客气的说,这玩意也就笑纳不敏了……”于德寿异常受用地道:“也是各位弟兄同心合力的结果,这‘玉麒麟’今后足可为本会镇门之宝,更是我‘承舵黄衫’的威信表征!”杨氏兄弟齐齐拍手道好,‘杨咎又道:“当家的,那两枚麒眼,不客气的说,可就是世上所传的‘馅钻’所镶嵌?”点点头,于德寿道:“不错,是两粒‘焰钻’!”哧哧一笑,秋窝道:“‘星泽玉’灵润之气,可以孕殖养育天下奇丹异草,而‘焰钻’之功有如古传‘夜明珠’,置暗室中晖晖生光,宛似百盏银灯齐燃,明亮光灿,景象万千,更能避邪除秽,洁气澄尘,好处可多着呢!”怔了怔,于德寿陪笑道:“秋兄所知渊博,可是全都晓得……”秋离微唏道:“马马虎虎,反正想骗我也不太容易就是了!”搓搓手,于德寿又道:“那么,秋兄,那株‘丹参’,可是现在就取?”点点头,秋离道:”也好,我自己来。”’说着,他立身而起,大步走到炕前,略一审视炕上摆着的‘玉麒麟’,已伸手到麟角之上,他两指捏着角端,轻轻一摇,呢,那两只两寸多高的白色麟角已经拔了下来。
拈着麟角,秋离古怪地笑着道:“这玩意是如假包换的‘白犀角’,原装货。你们大概知道,拿着这‘白犀角’沾水,在碗里轻轻一磨,水就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