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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弟子怎敢如此放肆?
三师叔,老人家请听弟子解释……”老人双自暴睁,一片出奇的眩目冷电闪炫,他决断地道:
“不用再说了,骥儿方才还一直在维护你,容恕你,小玫也不忍指责你,但是你对他俩如何?伤了骥儿,掌搁小攻,你还教他们当作自己同门的师兄妹看么?为了小玫当年不肯依托你终身的这件怨隙,你竞卑鄙地勾引外人前来陷害你的同门?太下流,太无耻了!”他下垂的雪亮长眉突然横竖,冷酷地道:“若非我早来一步,骥儿如今已惨死在你剑下,大胆狂徒,不肖畜生,好一副狼心狗肺,好,我便用封禁多年的‘魔血爪’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后面,丁骥打铁趁热,假惺惺地大叫道:“义父,使不得,他只是一时糊涂……”艾小玫也惊惧地哀求道:“三师叔,你老人家就恕过他这一次吧,他也是受人诱骗……”周云恐慌地往后退,边哽咽着道:“三师叔,请暂息雷霆之怒,容弟子奉禀……”
老人寒着脸孔,一言不发,开始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行来,他那张黝黑枯干的面孔上布满了残酷的憎恨,决断的血腥,以及,愤怒的狠毒……
于是……
秋离伸出手去,一把将周云拖到自己身后,现在,他已正好对着功力无匹的的冷酷老人了。
微微仰着头,半眯着眼,秋离皮笑肉不动地打了个哈哈,道:“各位,你们这些鸡毛乱喊乱叫一通,好象都在嚷丧一样,听在人耳里实在不是好么个滋味,怎么着?你们以为这场架,周老兄是输定了,死定了?对面这头老狗是吃稳了可以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哈哈一笑,他又吊儿郎当地道:“错哎,不有我老子站在这里呢。你这头老狗大约就是天山派八代的弟子中的第一个‘银发霜心’可札钦汉了?这是疆睡人氏的名姓嘛?刚才你说什么?用‘魔血爪’挖周云的心,来来来,我这颗活崩乱跳的心正在这儿,比周云的更有趣,颜色更鲜艳,你有法子就来取去。我年纪虽然还轻,却老早就活腻味了,这世上就是有了象你这种是非不明,昏庸老迈的东西,才会弄得如今的混沌不宁,冤屈难伸,疆陲老民尽有些知言识理、通精明辨的好人,却怎生多出来你这种怪物?”几十年来,可说这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也不敢有人在可札钦汉面前说过一句难听点的话,更何况似此等轻藐与诬蔑?可札钦汉不禁气得五内欲裂,双目火红。他鼻孔急速嗡嗡张着,嘴角在不停地抽搐,一张黑生生的面孔变成了青白,满头的银发,也在刹那间根根蓬竖而起,那神态,好不令人惊煞!
在秋离身后的周云,简直被惊伤了,多少年,郁积心中的伏威令他不敢稍对这位三师叔有所失礼,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不曾有,如今,秋离非但在指着他的三师叔鼻子骂,更极尽嘲讽羞辱之能事,这,怎不令他心惊胆额,手足失措?哆嗦着,周云恐惧地叫,“秋兄……”那边,丁骥目睹此情,知道他的“义父”已动了真怒,他立即火上加油,紧接着来上了几句:“义父,一切的坏点子都是眼前的这小子出的,不是他,今夜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可恨这畜生竟敢还如此诬蔑你老人家……”
忽然,可札钦汉竟奇异地在脸上浮起一层笑容,:这片笑颜异常古怪,它完全没有包含一点笑的意味在内,是如此阴沉,寒瑟,冷怖,象是用什么东西塑造上去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浓重的杀气……
周云是十分清楚他这位三师叔素来的习惯的,而一个人的习惯大多不易改变。
他惶恐地发觉了这抹笑容出现在他三师叔的脸孔上,于是,他惊恐了,由长辈们多少年来的传说聚成了一个印象在他心田,他这位三师叔终年不见欢额,若是在此情此景之下,竟有笑容浮现,那么,这笑容便代表着死亡,天山派的上下曾替他三师叔的这种笑容取了个名字:“阎王告示”!
粗浊地喘息着,周云哑声低呼:“秋兄,小心……”秋离淡淡地道:“他啃不了我!”可札钦汉站住了,他的语声突然柔和得出奇:“小辈,告诉我你的名姓?”用手揉揉下领,秋离安详地道:“我不。”可札钦汉面孔上肌肉骤紧又松,他仍是和缓地道:“你不怕做我掌下冤死之鬼么?”哧哧一笑,秋离道:“怎么不伯,只是如今怕也没有办法了,你不会饶我,是么?而且方才你已昏庸得听信了你那宝贝义子的独白,欣赏了他的演戏天才,我告诉了你我是谁结果还不是一样?你是不会为了我是谁而改变初衷的,呢?”顿了顿,他又满不在乎地道:“不过,假如万一我有了个什么长短,也是我不识天高地厚,咎由自取,怪不得老人家你替天行道,伯我等会无法启齿了,是而趁着现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赶紧告诉你几句腑腑之方,日后凡遇上事,万不可单凭情感意气断事,要多用用脑筋,你那义于是个天下最坏的人,比我还坏,你那师侄女也是个用情不专,难盼重托的等闲女人,这一对全不是玩意,你若狠得下心,趁早全宰了包不会有错………”可札钦汉冷漠地道:“你说完了?”秋离搓搓手道:“怎么?你准备收拾我了?”缓缓地,可札钦汉微微提起了他那两条又细又黑又长的手臂,十指箕张如爪,裸露的两臂肌肉蓦地紧绷,随即有如鳞波一样颤动起来。
知道对方已在运气贯力了,秋离低叱道:“老友,让开。”周云赶忙退后,紧张异常地盯视场中的两人,连呼吸也都在不觉中屏住了。
于是——
可札钦汉徐缓地往一例行去,目光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连看也不向敌人看上一眼。
秋离闲散地站在原处,美俏而俊逸的面庞依旧平静而淡漠,毫无紧张不安之色,但是,他却早已在暗中蓄聚真力,缩并肌肉,准备力搏这必定不可轻视的一击了!
银牛角……第十二章 魔川鬼手
第十二章 魔川鬼手
夜空是沉臀而黑暗的云块堆集着,随着寒例的北风在滚荡浮沉,除了远处传来极为低微的隐隐喊杀喧嚣的声音之外,就只有风捎子拂刮过林枝的声音,尖锐地打着盘旋在晦哨着,四周全是一片死寂,连人们的喘息声也变得那般粗浊与清晰了……
可札钦汉继续往一侧缓缓走动着,而秋离也自然站在那里不动,好象他们都在等待什么一样,设若一个不识武功的寻常人见到这种场面,他必定看不出这竟是一场要命的拼杀前的先奏!一团乌云正被风吹过,翻滚着自黑沉沉的夜空中往天的那一边移动,而其他的云块也在不安地挤挪推拥着……
尖叱声有如一记易雷突响又沉,可札钦汉的身形快得难以言喻地猛然反扑过来,他掠过这段空间的时间如此短暂,几乎使人看不清他曾有过移挪的过程,象是甫始看他在动,而他已到了秋离头顶!
在这一刹那间,可札钦汉的两条长臂全已涌现着一种怪异的,近乎透明的朱红颜色,两只如爪的手掌也弯曲似勾,每一根手指的指节都突鼓了出来,闪泛着红艳的淡淡光华,在他这恍似飞鸿狂瀑的一扑之下,这团三丈之内旋风骤起,砂石飞舞,气流呼噜噜的回旋游涌,宛如天与地都在这瞬息之间被他这两条长臂所笼罩了!
秋离蓦然亢厉地暴啸出口,瘦削的身躯猝闪三步,同一对间,他的右掌当胸推出,推出一手又倏沉猛翻,左掌却划起一道硕大的圆弧,在这圈无形的弧度里,干百掌影飘闪蓬射,有如千星万月交相溜泻,而这奇幻的景象全在眨眼里一现即灭,没有人看出他出手的方式及路数,也没有人看清他让开几步,仅仅是一片片仿佛‘血刃般的掌势激射四飞,猛然地迎上那罩下来的漫天红流!
一连串细密的爆震之声缀合着一连串的清脆撞击之响,空气蓦地朝四周排挤,无形的压力骤增,宛似一下子要榨出人们的心肝肺脏,而一股如火的热潮,便在此时,呼呼轰轰地滚荡涌激而出……
喘息着,紧呼着,艾小玫拉着丁骥迅速朝后奔退,那边,周云也面上变色地慌忙往更远处避,斗场上,这时正是一片烟雾弥漫,尘沙飞扬……
好一阵……
雾气与灰尘全消失了,前面,秋离与可札钦汉正对立着,他们站立的位置在方圆五丈之内,整个成了一圈陷落盈寸的椭圆形凹地,在这五丈范围中的青石板小径也全都碎为粉糜,荡然无存,而秋离方才站过的地方,此刻赫然多了两个人手形的坑印,这坑印深入地下半尺,连底下的潮湿黄土也全被翻了起来!先前的扑击,可札钦汉却并末将双掌接到地面!
现在——
秋离的一身黑衣,在左膀上破裂了三处,在被撕裂的黑色碎絮飘扬中,正有隐隐的血水溢出,除了这些伤痕,他只有头上的黑巾略现凌乱了点,此外便没有其他的不妥了。
十步之外,立着可札钦汉,可札钦汉全身毫无损伤,甚至连衣袍全是整整齐齐的,但是这位老人却是面色悲凉,双目失神,更止不住地微微哆嗦着,他定定地瞪着秋离,象是一下子变成了木雕泥塑似的……
起先,周云还心惊胆裂,以为秋离吃了大亏。但等他细细一瞧之后,才不禁恍然大悟,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在可札钦汉立身之处稍后两步,左右全有着十几株枝干粗虬的梅树,而如今,这些掌印更深刻得连树皮带树心全压陷了进去,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景象,换句话说,若是方才秋离要取对方的性命,这些掌印便可以大部印在可札钦汉的身上,可札钦汉再是歹毒,。也只能伤到这种程度,两方面相互一比,可札钦汉还到哪里占便宜去?一摇满头的丝发,可札钦汉长叹一声,黯涩地启口道;
“小子,我错估了你……”秋离皮笑肉不动地笑了,道:“老可札,你也不算太差,以一个人的力量能伤了我,十几年来你还是头一个!好个魔血爪!”惊异地看着秋离,可札钦汉道:“小子好狂!你是在哪里学到这;手早巳失传九十年的‘巫焰教’唯一绝技‘攀月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