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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奇担心的道:“桓玄自以为完成了聂天还的嘱托,当然会立即将高彦的死讯知会聂天还,如此事传人小白雁耳中,究竟是好是坏呢?”
姚猛忍不住道:“小白雁或许会为高彦大哭一场,然后从此把他忘记,唉!又或不会淌半滴眼泪,因为高彦这小子最爱吹牛皮,可能人家姑娘明明对他没有意思,也说得人家对他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就像真的一样。”
卓狂生叹道:“只是高小子的事,已可看出我们荒人的改变,大家都关心他,希望他和小白雁有个完美的结局。唉!此事确吉凶难料,只好希望老天爷仁慈一点。”
此时荒人兄弟来报,谈宝要见高彦。
卓狂生起立道:“让我应付他,如果他仍不识相,我便把他轰下颖水。”
程苍古提醒道:“小心他是谯嫩玉的人。”
卓狂生点头表示明白,离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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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闭目养神。
在寒风下急赶一夜路后,人马皆困乏不堪,可是为了能尽早赶到参合陂,他们只休息一个时辰,便继续行程。
拓跋珪来到他身旁,蹲下道:“有个很坏的消息。”
倚树坐着的燕飞睁开眼帘,道:“希望不是太坏吧!”
拓跋珪道:“慕容宝减缓了行军的速度,不但再不于晚上赶路,昨天更只走了半天路。”
燕飞道:“这代表甚么呢?”
拓跋珪道:“这代表小宝儿终于开窍,明白到只要能守稳参合陂,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尽量争取休息的机会,让人马回气,改采稳打稳扎的方法,免被我们拦途截击。”
燕飞坐直虎躯,骇然道:“如此我们岂非优势全失?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宝儿会侦骑四出,步步为营。一旦让他发现我们的位置,我们将失奇兵之效。”
拓跋珪道:“我们仍有三方面的优势。”
燕飞盯着他,道:“说吧!”
拓跋珪道:“首先是小宝儿不晓得我们猜到他的目的地非是在长城内,而是长城外的参合陂,只要他的探子没有发现我们埋伏在参合陂四周,此仗我们必胜无疑。”
燕飞道:“如果小宝儿小心翼翼,我们是没有可能避过他探子的耳目。”
拓跋珪叹了一口气,显是心有同感。续道:“其次是小宝儿没想过我们会比他领先超过两天的路程。最后就是天气愈来愈冷,风沙愈刮愈大,如果风向保持不变,在上风发动攻击的一方将会占优。”
燕飞道:“问题在小宝儿宁愿捱寒风,也不肯全速赶路。我们可否在途中顺风施袭。”
拓跋珪道:“小宝儿把大军分为五军,把辎重放在中间,所以跑得这么慢。军与军之间又左右前后呼应,我们顺风突袭,小胜可期,可是小宝儿兵力仍远在我们之上,我们不但没法击溃敌人,反暴露了行踪,参合陂歼敌之计再难生效。”
燕飞皱眉苦思片刻,道:“唤崔宏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拓跋珪吩咐在旁待命的亲兵去找崔宏,然后道:“战场上的乐趣正在这里,干变万化,胜败只在一个意念之间。”
燕飞苦笑道:“战场上有何乐趣可言?终日想着如何去杀人,又要恐惧被敌人杀死,晨兴夜寐,苦不堪言。”
拓跋珪笑道:“我知道你有一颗仁心,可是对慕容垂那种人,你对他谈仁说义有啥用?打仗确是辛苦,可是当胜利的果实来到你手上时,你会觉得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又道:“差点忘记问你,联络上了你的纪美人吗?”
燕飞未及答他,崔宏来了,听罢拓跋珪解释清楚现时敌我的情况,他想也不想的随口答道:“我们把慕容宝驱羊似的赶入陷阱便成。”
拓跋珪一呆道:“如何办得到?”
崔宏道:“敌军忽然迟缓下来,固有战略上的考虑,主因仍在全军疲不能兴,不得不减速休息。不过天气愈来愈冷,在寒风的折磨下,敌军的战斗力将不断被削弱,令我的计划更有成功的可能。”
拓跋珪怀疑的道:“我要的是大胜而非小胜。”
崔宏道:“这个当然,此役将是扭转整个局势千载一时的良机,我们绝不可错过,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燕飞道:“然则你有甚妙计呢?”
崔宏道:“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营造出我们锲尾穷追的假象,令敌人不得不急如丧家之犬的狂逃往参合陂,如此我们肯定可以得到全面彻底的胜利。”
拓跋珪道:“小宝儿怎都是曾在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这么容易被骗吗?”
崔宏有条不紊的答道:“这要分两方面来说,在慕容宝心中,认定我们会在长城外伏击他,他并不知我们早算准了要突袭的地点,所以才决定到参合陂设寨立营,再坚守阵地,好与柬来的慕容详会合,向我们展开反击。而我们则大有理由于他们会合前发动攻击,所以慕容宝不会怀疑我们只是虚张声势,其实真正的设伏地点却是参合陂。”
燕飞点头道:“这个说法有道理。另一方面呢?”
崔宏道:“另一方面是敌军的体力和士气,敌人虽是人多势众,却是外强中干,军心一乱,便再无还击之力,且因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理所当然会拚命向参合陂逃窜,正落入我们的算计中。如果我们是恶狼,敌人就是急于回家的羊了。”
拓跋珪双目亮起来,道:“军心乱了,便再不受小宝儿控制,可是如何可以制造出我们锲尾穷追的假象?”
崔宏道:“只要给我三千人便成。”
拓跋珪皱眉道:“三千人?”
崔宏道:“我和这三千人会在附近密林隐藏起来,养精蓄锐。当慕容宝大军经过时,我会先命五百人从后追赶,引起敌军的慌乱,再把余下的二千五百人分作四军,左右突袭敌人后军,只要击垮他们的护后部队,慌乱将会瘟疫般蔓延至敌人全军,只懂往前逃窜。敌人更怕我们趁黑夜寒风于无险可守的平野施袭,更不敢停留片刻。”
拓跋珪目光投向燕飞,沉声道:“你认为崔卿的办法是否可行?”
燕飞点头道:“我对崔兄有信心,他必可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拓跋珪道:“这里离开参合陂只有两天的马程,换了我是慕容宝,在军队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也只好希望能尽早到参合陂去。”
又仰天笑道:“而我早枕兵该处,等待他送上门来。好计!便依崔卿之言办吧!”
接着站起来道:“此事不容有失,我会给崔卿最好的将领和兵马。”
燕飞道:“最好找道生作崔兄的副将。”
拓跋珪点头同意,因为手下诸将里,以长孙道生和崔宏的关系最好。
崔宏从容道:“我另有一个提议,此事由道生将军主持,我只作军师,如此指挥上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事实上拓跋珪和燕飞都担心在指挥上会出问题,因为崔宏新加入拓跋珪的阵营,仍未在军中建立威信,且对拓跋族战士的作战方式和习惯,尚未有充份的了解。可是计划由他构想出来,理所当然该让他负责此事。如今听他主动提出自当副手,当然接受欢迎。
拓跋珪断然道:“便如崔卿所请。”
崔宏欣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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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九 卷 第 五 章 好戏在后
慕容战步入舱厅,大部份客人都聚集在厅内,占满了所有桌子,正议论纷纷,见慕容战进来,倏地静下来,不问可知谈的正是高彦遇害的事。
他以目光在厅内搜索,很快发觉谈宝坐在辛侠义那一桌,正面带得色,很明显是这小子代表众人耍手段,故意说想求见高彦,借此测试他们的反应,从而证实高彦是否已一命呜乎,而顾胖子和那小苗女则在得手后溜之天天。
慕容战双目射出两道像利刃般的目光,落在谈宝身上。
他今次是奉卓狂生之命而来,好好教训这小人,让谈宝晓得荒人是不好惹的。以硬碰硬,一向是慕容战最擅长的战略。
谈宝避过他的目光,望向辛侠义,看来是心怯了,但慕容战肯定这滑头只是扮可怜。
微笑道:“各位贵客,请听小弟说几句话。”
舱厅更是静至落针可闻。
慕容战目光移离谈宝,扫视全厅从容道:“你们不要瞎猜哩!高彦确是被顾胖子和那苗女施巧计陷害,差点没命,不过总算万幸,其中的过程,精采绝伦。为弥补令各位受惊,表示我们荒人的歉意,今晚我们会送各位贵客一台说书,由我们边荒的第一说书高手‘边荒名士’卓狂生主持,书目是《高小子险中美人计》,到时会把整个阴险的布局如实道出来,如果你们有兴趣,今夜晚宴后可留下来,欣赏这台免费的说书。”
众人立即起哄,甚至有人鼓掌。
这招当然是靠卓狂生的脑袋才想出来的,最厉害处是连消带打,不但安抚了人心,把坏事变成好事,惨事变成闹事,拉近主客的关系,更是对桓玄、聂天还公开的邈视和反击,充满荒人行事不羁的作风。只要这台说书传扬开去,会令边荒游更有传奇的况味。
对卓狂生来说也是最佳的宣传,令人感到他的说书与别不同,说的是正在进行中尚未有结局的刺激故事,予人一种揭秘的兴奋,不像其它说书的只说已过去的事。
慕容战见到人人雀跃,哈哈一笑道:“此事暂告一段落,现在小弟要处理一些私务。谈宝你随我来。”
谈宝立即睑色发青,勉强镇定的道:“有甚么事,在这里谈吧!”
慕容战在边荒集打滚多时,甚么样的人未见过?欣然道:“你要在这里谈,我便和你在这里谈,你不觉得羞愧便成。”
厅内又静下来,只有辛侠义干咳一声,似要代谈宝出头说话。
慕容战看辛侠义和谈宝不时互打眼色的情况,便知谈宝求见高彦一事,这老家伙有份出主意,岂容他有发言的机会,道:“谈宝你可知自己已变成船上最麻烦的人?”
谈宝苦笑道:“不是这么严重吧?”
慕容战双目精光闪闪,盯着谈宝带着一抹笑意道:“你告诉我!我们须破门进入顾胖子的房间,又把高少抬返他的舱房内,人人晓得高少出了事,你却偏要见高少,这算是甚么呢?是来试探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