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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镇恶不耐烦的道:“这个不用高兄劳神,只须告诉我北方的情况。”
高彦听得心中不悦,正要拒绝,王镇恶又露出抱歉的神色,叹道:“高兄请勿见怪,我今天的心情很坏。”
高彦讶道:“王兄不是快快乐乐的到边荒来旅游观光吗?为何心情这般坏呢?”
王镇恶低声道:“请恕我有难言之隐,我愿意付双倍的酬金来买正确的消息。”
高彦道:“我高彦做生意一向公道,不会坐地起价,何况王兄是我们边荒游首航的贵宾。这样吧!如果是一般的消息,我便免费告知。”
王镇恶摇头道:“我要知道一般的情况,也要机密的消息,特别是关于前秦现时的形势。”
高彦道:“哈!你可问对人了,因为姚兴那小子曾来攻打我们边荒集,所以我们特别留意关中的情况,也顺带探听了苻丕的事。”
王镇恶双目闪耀着希望,点头道:“我最想知道的正是关中内的形势。”
高彦道:“前秦的情况,可以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八个字来形容,前秦的势力在关中根深柢固,所以苻坚虽死,关中豪强支持他儿子苻丕的人仍相当众多,不过听说苻丕胆怯畏战,令支持他的人非常不满。”
又凑近少许低声道:“最后两句话,该算是机密情报吧?”
王镇恶像没听到他说的话般,直愣愣的望着景色不住变化的柬岸,道:“前秦再没有其它人吗?”
高彦道:“还有一个“龙王”吕光,自称凉州酒泉公,手下也有些儿郎,但怎是姚苌的对手呢?且他的据地偏处西堙,很难有大作为。”
王镇恶梦呓般的道:“姚苌……姚苌……”
高彦还以为他想问姚苌的情况,道:“姚苌也不算是聪明的家伙,为何要杀苻坚呢?徒令其它人有借口为苻坚报仇去讨伐他,无端端成为众矢之的。又在自颅不暇时,来侵犯我们边荒集,弄得损兵折将而回?姚苌这蠢家伙……”
王镇恶截断他道:“我明白姚苌这个人。”
高彦一呆道:“你明白他吗?你怎能明白他?除非你认识他。”
王镇恶颓然道:“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
高彦瞪大眼睛看他,感到他定有难言之隐。道:“王兄勿要怪我多事,王兄如果想到北方闯一番事业,苻丕肯定不是理想的明主。照我看,王兄可考虑新近崛起的代主拓跋珪,这个人……”
王镇恶双目杀气大盛,打断他道:“不要提这个人。”
高彦愕然以对。
王镇恶心情激动的喘了几口气,然后道:“我该付多少钱?”
高彦到此刻仍未弄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问这些事来干甚么,抓头道:“算了吧!其实连苻丕怯战也算不上甚机密情报。”
王镇恶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绽黄金,硬塞人高彦手里,然后就那么回舱去了。
卓狂生来到仍在发呆的高彦身旁,笑道:“原来金子是这么易赚的,真后悔入错行,大家都是凭三寸不烂之舌吧!”
高彦仍呆看手上黄澄澄的金子,咋舌道:“这家伙真豪爽!”
接着向卓狂生道:“你听到哩!”
卓狂生指着自己耳朵,笑道:“怎瞒得过我这对真正的灵耳。”
高彦道:“你道他是想干甚么呢?”
卓狂生道:“他只是要借道经边荒集往北方去,目的地是关中。”
高彦道:“照我看他该是个有钱的疯子,现时关内比战国时还要乱糟糟,他未受过苦吗?”
卓狂生沉吟道:“他多少和前秦政权有点关系,否则不会如此在意前秦的情况。”
高彦哂道:“他又不是氏人,前秦的兴亡于他何干?”
卓狂生道:“这要待更深入的调查,说不定是说书的好材料哩!”
话犹未已,舱内忽传来兵刃交击的激烈响声。
两人互望一眼,同时往舱门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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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八 卷 第 八 章 日益孤立
“开门”!
独坐牢房内,双手仍反绑在背后的刘裕盘膝坐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彷如已化身为石头。这场牢狱之灾对他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悔辱,他是不会忘记的。刘裕自问不是记仇的人,王淡真的事当然是例外,可是他却清楚记牢刘牢之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何无忌大步走进来,凝望他好半晌,然后道:“关门!”
“砰”!
牢门在他身后关上。
何无忌默默走到他身后,蹲下去,拔出匕首,
刘裕心忖假如他一刀割破自己咽喉,肯定必死无疑。经过刘毅的事后,他感到很难完全地信任何无忌。如果他是来释放自己,何用着人关上牢门。
锋利的匕首挑上绑手的粗牛筋。
刘裕双手一松,恢复自由。
何无忌的声音在身后低声道:“司马道子亲口证实了你说的话,统领再没有降罪于你的借口,你随时可以离开,可是我却想趁这机会和你说几句话。”
刘裕左右手互相搓揉,以舒筋络,暗叹一口气,道:“你想说甚么呢?”
何无忌仍蹲在他身后,把玩着匕首,沉声道:“司马道广的话令统领阵脚大乱,惊疑不定,告诉我,司马道子为何要救你一命?”
刘裕耸肩道:“或许是因起出宝藏一事在盐城是人尽皆知的事,司马道子也认为难以只手遮天,所以说出事实。”
何无忌倏地移到他前方,迎上他的目光,咬牙切齿的道:“你在说谎,以司马道子的专横,纵然明知是事实,但为了害死你,有甚么谎是他不敢撒的?”
刘裕淡淡道:“你收起匕首再说。”
何无忌气得脸色发青,怒道:“你是否心中有愧,怕我杀了你呢?”
刘裕叹道:“你给我冷静点,今次轮到你来告诉我,假如司马道子没有为我说好话,我现在还有命在这裹听你对我咆哮吗?”
何无忌像泄了气般,垂下匕首,茫然摇头道:“我真不明白,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统领疯了,司马道子疯了,你也疯了。”
刘裕接口道:“谢琰才真的发疯。”
何无忌一震往他望来,茫然的眼神逐渐聚焦。
刘裕平静地问道:“我们仍是兄弟吗?”
何无忌垂首无语,好一会颓然道:“我不知道。你和司马道子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司马道子和玄帅是势不两立的吗?”
刘裕道:“我当然清楚,事实上我和司马道子仍是敌人,当我失去利用价值,司马道子是第一个要杀我的人。”
何无忌的情绪稳定下来,藏起匕首,打量他道:“你凭甚么和司马道子作交易呢?”
刘裕答道:“凭的是事实。我向他痛陈利害,指出统领并没有平乱之心,只是把谢琰推上战场去送死。当天师军兵锋直指建康,统领会退守广陵,那时朝廷将任由统领鱼肉,假如情况发展至那种田地,只有我可以在北府兵来制衡统领。”
何无忌不悦道:“你勿要危言耸听,统领不知多么尊重刺史大人,过去数天一直和刺史大人研究乎乱的策略,看大家如何配合。”
又苦笑道:“不过我却很难怪你,统领确有贬谪你之心,不但因为你的表现出色,更因你的“一箭沉隐龙”太过招摇,所以想和你划清界线。”
刘裕明白何无忌的心态,这些日子来他一直追随在刘牢之左右,兼之刘牢之是他的舅父,对他又信任有加,所以自然而然的向刘牢之靠近,而谢玄和自己对他的影响力则随时间日渐减弱。
刘裕道:“统领不只是要和我划清界线,而是一心要杀我。”
何无忌没有反驳他这句话,沉声道:“你为何不投向刺史大人,际此用人之时,你对他会很有用。”
刘裕道:“如他像你所说的,我何用与虎谋皮,找司马道子谈判?”
何无忌忽然又激动起来,狠狠道:“不要再骗我了?我不相信就凭你那几句无中生有的话,可以打动司马道子这大奸贼,他难道不清楚你是玄帅的继承者吗?只是这点,他已绝不肯放过你。”
刘裕轻轻道:“除了你外,谁真的晓得我是玄帅的继承人呢?”
何无忌为之哑口无言。
刘裕苦笑道:“你怎样看我并不重要,你支持统领我亦不会怪你,只希望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在对曾经帮助我的兄弟一事上守口如瓶,我已感激不尽。”
何无忌垂首无语。
刘裕暗叹一口气,晓得他的心已转向刘牢之,再不站在自己的一方,只是眷念旧情和谢玄的遗命,所以仍对自己有几分情意。
好一会后,何无忌点头道:“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刘裕心忖大家还有甚么好说的,刘毅如此,何无忌也是如此,随着刘牢之在北府兵内势力日渐稳固,自己愈发孤立无援。假如刘牢之聪明点,以大局为重,和谢琰连手平乱,纵然司马道子全力支持他刘裕,仍难以取刘牢之而代之。不过他敢以项上人头来保证,刘牢之绝不会这样做。他根本不是这种人,否则谢玄不会舍他而取自己。
平和的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何无忌仍不敢正视他,点头道:“统领要立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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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狂生和高彦尚未进入舱门,晁景已从廊道飞退而出,追着他的是一蓬剑光,骤雨般往他洒去,吓得甲板上其它团客四处躲避,与姚猛聊天的姑娘们更尖叫起来,情况混乱。
卓、高两人被逼退往一旁,香素君从舱内追出来,脚踏奇步,手上长剑挽起朵朵剑花,毫不留情地续攻晁景。
晁景却只守不攻,见招拆招,似乎可以守稳阵脚,旋又被逼退两步。
“叮叮叮叮”!
两剑交击之声急如雨打芭蕉,没停过片刻。
高彦和卓狂生交换个眼色,都有无从阻拦之叹。高彦自问身手比不上交战双方任何一人,去拦阻只是喂剑;卓狂生虽有把握稳胜其中一人,但插进去会变成双方攻击的同一目标,岂敢拿小命去博。
香素君是打出真火,一剑比一剑凌厉,晁景则愈挡愈辛苦,再退三步。
舱厅和看台上的人都挤到这边来看热闹,可是除动手的这对男女外,没有人明白发生了甚么事,为甚么他们会忽然动起手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