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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是利于近身搏斗的刀剑手,配以长兵器,可远拒近攻。不论骑士刀手,一式轻甲上阵,摆
出方便渡河血战的格局。
十二枝大旗,沿岸插置,随风飘扬,威风凛凛,而北府兵更晓得其中六枝绣上“北府”
之名的红白色大旗,正标示出过河的快速“快捷方式”。
对岸胡角声此起彼落,氐秦大军亦开始调动,从寿阳和四周的营垒开出,在淝水西岸广
阔的平野集结。
苻坚也是倾巢而出,骑军十八万,步兵六万,总兵力在北府军三倍之上,声势浩大,军
容鼎盛,前线以三万步兵为主,于离淝水百步许处列阵,两翼配以各五千轻骑助战,盾牌林
列,加上强弩劲箭,拒钩长击,确有足以粉碎北府兵任何渡河行动的庞大实力。
由于人数众多,除前方防御为主的步骑兵布成横长阵形,后方骑兵是十六组形成的偃月
式阵势,每组约万骑,形成半月形的收缩密集队形,圆拱向着对岸,把防御线缩小,成一有
机的防御体系,反击时可以发挥爆炸性的力量。
余下的三万步兵,留守寿阳,当然随时可依令出城助战。
刘裕随谢玄和谢石、谢琰驰下山城之际,双方仍在布阵的当儿,刘牢之和何谦等将领早
往前线指挥大军进退。
刘裕策马杂在谢玄的亲兵群中,心情的兴奋,实是难以言喻。活到今天,他还是首次参
与这幺大规模的会战,心中却没有丝毫不安或恐惧,不是因他不怕死,而是根本没有想过会
输掉这场正面决战。
在北府兵将士里,除谢玄外,恐怕只有他最清楚眼前局面得来的不易,而是谢玄费尽心
力,巧施奇谋巧计,一手刻意营造出来的。
看着前方谢玄鹤立鸡群,一身白色儒士服不穿戴任何甲胄的雄伟背影,刘裕禁不住生出
想哭的感觉,情怀激烈。
环顾南方,只有谢玄宽敞的肩膀,能承受得起大晋安危存亡的重任,亦只有他能令将士
归心,肯效死命。
刘裕相信目下在战场上每一个北府兵,均抱有与他相同的信念,就是谢玄只会领导他们
走上胜利的康庄大道。而谢玄正是人人景仰的谢安在战场上的化身,即使苻坚倾全力而来,
也没法击败谢玄。
打从开始,谢玄便看破苻坚行军的大失误,前后千里,旌旗相望,把战线拉得太长,且
心存轻敌,以为可以像秋风扫落叶般轻取南晋,岂知给谢玄全盘掌握主动,百万大军只落得
三成许兵力舆北府兵争锋。
在这一刹那,刘裕感到自己完全掌握谢玄作为统帅的窍诀,能否做到是另一事,至少晓
得其中法门。
对岸一簇旌旗,在有如汪洋般的骑兵阵内缓缓移动,显示苻坚和他的亲兵亲将,正往前
线推进,好看清楚柬岸的局势。
谢玄终策马至东岸河原,沿河布阵的北府兵立即爆起呐喊和喝采声,人人高呼谢玄大帅
之名,士气立即攀上巅峰。对他们来说,谢玄已不止是一位领袖,而是只会带来胜利的天
神。
谢玄仍是那副从容大度的油然神态,不住向四方战士挥手致意,忽然又握拳击天,每当
他偶有这个动作,均惹来更激烈的呐喊,人人如醉如痴,浑忘战场上的凶险。
位于谢玄和谢琰间的主帅谢石丝毫没有不悦神色,反为自己的侄儿得到拥戴心中欢喜。
刘裕心中不由更佩服谢安,他不避嫌疑的起用亲族,正是要予谢玄放手而为、全权指挥的自
由和机会。换过谢石或谢琰是任何人,谢玄也不无顾忌,至乎碍手碍脚,不能把北府兵的战
斗力和精神发挥致尽。
居中的骑兵队往两旁分开,让谢玄的队伍三人一排般长蛇似的注入骑兵阵,帅旗高举
下,往淝水推进,两旁骑兵拔刀高喊致敬,刘裕虽晓得他们喝采的对象是前面的谢玄,也感
与有荣焉,全身热血沸腾。
对位处这边河岸的每一名北府战士来说,今仗绝无任何疑问是保家安国、出师有名的正
义之战,目标明确正大,遂生出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勇气。
反观对岸,虽兵力远胜,却是师劳力竭,特别是氐族外其它各族的战士,根本弄不清楚
自己为何要身在那里?为甚幺而战?
宽达三十丈的淝水,在刚升起的太阳照射下闪闪生辉,把敌对双方泾渭分明的隔开,河
水默默流动,对即将发生的大战漠然不理。
忽然一阵急骤强劲的鼓声轰天响起,原来谢玄一众已抵岸缘,遥观敌阵。
高踞马上的苻坚在苻融、乞伏国仁、吕光等诸将簇拥下,来到箭盾步兵阵的后方,朝对
岸瞧去,目光落在白衣如雪的谢玄身上,似看不到其它任何人般,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
“那穿白衣者是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苻融点头道:“正是谢玄。”
长风刮过大地,苻坚等身后的数枝大旗随风猎猎作响。
苻坚心中涌起万丈豪情,把梁成一军被击垮一事完全置于脑后,冷笑道:“我还以为他
长有三头六臂,原来只是一个到战场上仍扮作风流名士款儿乳臭未除的小子,就凭他现下的
区区北府兵,竟敢大言不惭,我要教他个尸葬淝水。”
苻融见对岸的谢玄状如天将,北府兵士气如虹,很想提醒苻坚勿要轻敌,不过时地均不
适宜,只好婉转的道:“谢玄确没有足够实力渡河攻我,我们只须以静制动,此仗必胜无
疑。”
乞伏国仁等闻弦歌知雅意,纷纷同意点头,敌故不能攻我,我更不宜攻敌。
吕光想起河水的深浅,狞笑道:“若谢玄敢挥军渡河,我们可待其渡河途中杀他一个措
手不及,再吃苦他尾巴攻往对岸,保证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乞伏国仁皱眉道:“谢玄若愚蠢至此,没有人可助他渡过此劫。”
众将齐声哄笑。
那边岸沿的谢玄正全神留意苻坚与诸将的神态表情,见状向谢石和谢琰哑然失笑道:
“苻坚中计哩!还以为有便宜可检,放弃主攻,待我军渡河攻击之际才发动反攻,可笑之
极。”
谢石皱眉道:“苻坚若真按兵不动,即使我们人马能迅速渡河,仍鸡破其坚固的阵势,
一旦对方凭压倒性的兵力迫得我们退返南岸,兵败如山倒,我们说不定会失掉此仗。”
谢石旁的谢琰和后面的刘裕也心中同意,分别在刘裕晓得谢玄必另有对策,不会鲁莽渡
河去送死。
谢玄从容不迫的答道:“那就要看苻坚对我的憎恨是否盖过理智?是否心切求胜?”
忽然大喝道:“击鼓三通!”
布在岸边的鼓手闻言,立即鼓声雷动,三通鼓响后,倏地静下来。
两岸鸦雀无声,唯只河水流动的声音和此起彼落的战马嘶鸣。
刘裕心中一动,猜到谢玄用的是针对苻坚好大喜功、一意孤行、不甘受辱,且轻视敌手
的激将法,而关键处更在乎此刻正指挥前线步军的朱序,只是仍不知谢玄心中之数。
就在鼓声刚歇的一刻,谢玄大喝过去道:“苻坚你敢否与我决一死战!”
配合刚敛歇的鼓响,他这一句话不但威风八面,更是霸气十足。
果然对岸苻坚勃然大怒,却不怒反笑,大笑道:“南方小儿,大言不惭,若我大秦天王
欠此胆量,今天就不会舆你对阵于此,知机的立即下跪投降,我不但可饶你一命,还可赏你
一官半职,否则后悔莫及。”
北府军方立时自发的爆出一阵哄笑,嘲弄苻坚在另一枝先锋军惨吃败仗下,仍敢说出这
番话来,苻坚才是大言不惭的人。
谢玄摇头失笑,喝道:“休说废话,苻坚你仍未答我刚才的问题,就是你敢否与我决一
死战?”
苻坚给气得两眼凶光四射,谢玄当众左一句苻坚,右一句苻坚,毫不尊重他,更一副不
把他放在眼内的神态语气,此可忍孰不可忍,怒笑道:“谁在说废话,够胆便放马过来,我
要你填尸淝水。”
谢玄好整以暇道:“苻坚你现在置阵逼水,只在作持久之计,而非是要对阵交锋。若有
心决一死战,何不全军后退百步,让我们渡河较量,以决胜负。若乏此胆量,苻坚你不如返
回长安,弄儿为乐算哩!”
北府兵听他说得有趣,二度发出哄笑。
笑声传入苻坚耳内,变成嘲辱,苻坚环顾左右,人人脸泛怒容。
谢玄的声音又传过来道:“若稍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公拥辔而观之,不亦乐乎!”
最后这几句充满诗意,语调客气,一派世家大族的名七本色,不知如何听在苻坚和众将
耳中,反份外刺耳。
苻坚盯着对岸的谢玄,沉声道:“此子是否不知死活!”
乞伏国仁讶道:“照道理谢玄该不会是如此有勇无谋之徒。”
苻融也道:“其中可能有诈,请天王三思。”
祖渠蒙逊冷哼道:“有淝水阻隔,他要全军涉水过来,至少需半个时辰,那时不用我们
动手,湿透身兼加上西北寒风,不劳我们侍候,早把他们冷个半死。”
秃发乌孤也发言道:“会否待我们退后让出空地时,谢玄仍按兵不动,然后嘲笑是把我
们愚弄了?”
吕光狠狠道:“那时没面子的是他们,微臣以为谢玄确是一心希望渡河作战,因欺我们
长途行军,元气未复,又怕我方后续部队源源而来,遂以为现在有可乘之机。”
苻坚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道:“谢玄能在朕手心翻出甚幺花样来呢?现在两军对
垒,清楚分明,当他渡河大半之时,我们举军全力击之,先以盾箭手临岸长距劲射,待敌溃
退,再以铁骑衔尾追杀,此战可获全胜。”
乞伏国仁道:“吕光大将所言成理,只要我们避不交锋,令谢玄失去孤注一掷的机会,
最后的胜利必属我们。”
苻融也道:“国仁之言值得天王考虑,大军实宜进不宜退。”
苻坚长长呼出一口气,断言道:“若今次我方不敢应战,下面的人会以为朕怕了他,且
若他退守峡石,攻之不易,若依朕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