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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力点,那时燕飞将优势尽失。
燕飞一剑劈出。
任遥的御龙剑离他不到五尺的距离,他却不是要对敌人挡格或反击,而是气贯剑锋,劲
气离刃疾发,一根粗如儿臂的枝干应剑气立即断成两截,连着大蓬树枝树叶,往下堕去。
任遥惊哼一声,随断树往下急堕,甚么绝招奇技全派不上用场。最可恨是燕飞断树的时
间拿捏得精准无伦,恰好是他脚尖点在枝梢的刹那,令他无法借力变化。
燕飞双眼猛睁,长叱声中,两手握剑高举过头,弹离树杆,居高临下往下堕的任遥扑
去,蝶恋花闪电劈向任遥戴着皇冕的头顶。
一个是蓄势以赴,一个是阵脚大乱,优劣之势不言可知。
论剑法论功力,燕飞确逊于任遥,且不止一筹,可是燕飞运用智谋战略,加上日月丽天
大法独异之处,终于首次争得上风。
任遥也是了得,临危不乱,御龙剑往上挑卸。
燕飞也不得不暗中佩服,因为若任遥只是横剑往上格档,他有信心可在任遥于仓卒间无
法贯足全力下,硬生生把御龙劈断,破冠砍入他的头顶去。
“呛”!
任遥怒哼一声,虽挑开燕飞必杀的一剑,也给劈得往下直堕,处于捱打的局面。
纵使在如此有利于燕飞的形势下,燕飞仍生出难以伤敌分毫的颓丧感觉,可知任遥何等
高明厉害。不过此时他若要选择逃走,成功的机会将以倍数增加。可是他完全不作此想,冷
喝一声,一个筋斗剑爆青芒,头下脚上的笔直往急堕的任遥追去。
任遥亦在头顶上方剑化寒芒,全力还击。
两人一先一后,上下分明的往地上急堕,眼看两剑相交,而此时任遥双脚离地已不足一
丈,异变突起。
一道剑光,从离地最近的树杆射出,横空而来,直击任遥。
以任遥惊人的能耐,亦要给吓得魂飞魄散,偷袭者的剑气,比上方杀至的燕飞更要凌
厉,且招数奇奥精妙,拿捏的角度时间精准至无懈可击。
上面的燕飞见到一个全身裹在披风斗篷里,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灰衣人,从树扦处疾扑出
来,猛攻下堕的任遥,那还不知机,加速挥剑下击。
“当”!
任遥全身剧震,御龙剑往上绞击,在此两面受敌的情况下,仍成功挡格来势剧盛,不留
后着的敌手强攻。同时另一手往前疾劈,正中灰衣人的剑锋,借势往荒村的方向飞退。
“哗”!
任遥张口喷出鲜血,肯定已受重创,却仍能提气说话,声音自近而远,遥传回来道:
“丹王亲临,本人只好暂且退避,异日再作回报。”
当任遥消没在荒村之内,燕飞和任遥所称的丹王已先后落到地面。
那人背对燕飞,凝望任遥消失的方向,平静地道:“任遥此人睚眦必报,你最好有那么
远逃那么远,否则若待他事后省觉非是我爹亲临,必回头找你算账。”
赫然竟是把女子清甜优雅的声音,而只是声音,其悦耳动听处已足使任何人不论男女老
幼,都生出亲切感和一窥其貌的渴望。
此女当然是“丹王”安世清真正的女儿,她作安世清一向的打扮,致令任遥生出误会,
不用说她是为取回第三片玉佩而来,在远方见到逍遥教的烟花讯号,适逢其会遇上此事。
燕飞很想多谢她援手之恩,可是见她背着自己,颇有不屑一顾的高傲冷漠,兼之语气清
冷,使他话到唇边偏是说不出口来。
女子终于缓缓别转娇躯,往他瞧来。
以燕飞一贯对人世间人情物事的淡然处之,亦不由看得心中剧震,完全被眼前那对秀美
而深邃不可测度的动人眼睛把他的心神深深吸引。
她的斗篷上盖至眉毛的位置,另一幅布从下罩上来,遮掩了眼睛下的脸部,只余一对明
眸灼灼地打量他。此女身形极高,只比燕飞矮上少许,纵使在宽大的披风包裹裹,仍显得身
段优美,风姿绰约,眼神更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
燕飞从未见过这般美丽奇异的眼睛,彷似含情脉脉,又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她拥有的是一对世上没有男人不感到心跳的动人美眸。
她对燕飞的注视似是视若无睹,眼神没有惊异又或嗔怒的任何变化,语气保持平静冷
淡,轻轻道:“你的剑法很不错,但仍远非任遥对手,故勿要把我的劝告当作耳边风。我走
哩!”
说罢腾身而起,从燕飞上方投往密林去,一闪不见。
燕飞生出屈辱的感觉,旋又哑然失笑,心忖人家既不屑与自己交往,怨得谁来,但总难
压下不份之心。正思忖间,忽然打个寒颤,身体生出疲倦欲睡的软弱感觉。
燕飞暗吃一惊,知是因任遥而来的内伤发作的先兆,再无暇去想安世清女儿的事,迅速
掠入林内,好觅地疗伤。
午后时分。
峡石城放下吊桥,一身白色儒服的谢玄策马驰出,后面跟着的是刘裕和十多名亲随,城
门和下山驰道两旁石垒的守兵均致敬欢呼,士气昂扬,显示出丝毫不惧敌方雄厚兵力的气
概,更自发地表示出对谢玄的忠心。
谢玄一脸从容,毫不遗漏地二向手下含笑挥手招呼,激励士气。
跟在他马后的刘裕也感到热血沸腾,若谢玄此刻着他单骑杀往对岸,他肯定自己毫不犹
豫的依令而行。
他今早睡至日上三竿,勉强爬起床来,内伤已不药而愈,梳洗后被带往见谢玄,立即随
他出巡。
看着谢玄挺拔马背上的雄伟体型,他比任何人更明白谢玄统军的法门。一身儒服,本该
绝不与目下两军对峙的环境协调,偏偏却使人更感到他风流名士的出身背境,更突显他非以
力敌,而是智取的儒帅风范。可是他挂在背后名震天下的九韶定音剑,却清楚地提醒每一个
人,他不但韬略过人,更是剑法盖世。刘裕虽像大多数人般没有亲睹他的剑法,可是谢玄自
出道以来,从未遇过十合之将,却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而在战场上,他的九韶定音剑更是挡
者披靡,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谢玄不单是北府兵的首脑主帅,更是北府兵的精神所在。包括刘裕在内,对他的信心已
接近盲目,没有人不深信他可领导全军踏上胜利的大道。
谢玄忽然放缓马速,变得与刘裕平排,微笑道:“小裕昨晚睡得好吗?”
刘裕大感受宠若惊,有点不知所措的答道:“睡得像头猪那样甜。”
谢玄见他慌忙勒马,温和的提点道:“战场上不用拘束于上下之礼,即使同席共寝又如
何?”
刘裕尴尬点头,忽然记起一事,道:“有一件事下属差点忘记为朱大将军转述,朱大将
军着下属转告玄帅,他对安公为他作的事,非常感激。”
在北府军中,“安公”是对谢安的匿称,以示对谢安的尊崇。
谢玄点头道:“他有说及是甚么事吗?”
刘裕摇头道:“朱大将军没有道明,我则不敢问他。”
谢玄往他投上深深的一眼,淡淡道:“当年他被擒投降,司马道子力主把他在建康的家
属全体处死,全赖安叔大力维护,又派人把他家眷送往广陵,由我保护,然后力劝皇上,使
皇上收回成命,现在终得到回报。小裕从这件事学懂甚么呢?”
刘裕动容道:“做人眼光要放远些儿。”
谢玄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做人必须守稳原则,认为对的便坚持不懈。”
刘裕老脸一红,赧然无语。
谢玄目光投往驰道尽处的岸滩和对河阵容鼎盛的敌营,一队巡兵正驰到西岸旁向他们注
视,柔声道:“小裕不必为此感到惭愧,好心有好报并非时常会兑现的。重功利和成效也没
有甚么不对,只要为的是万民的福祉,用上点手段是无可厚非。告诉我,我要听你内心真正
的想法,一个成功的统帅,最重要的条件是甚么?”
他们此时驰出下山马道,沿河向南缓骑而行,忽然间他们的行藏全暴露于对岸敌人的目
光下,那感觉既刺激又古怪。
对岸蹄声轰鸣,显是有人飞报苻融,告知他谢玄亲自巡河的事。刘裕知道谢玄在指点
他,心中一热,对这个昨夜谢玄曾下问过他的问题街口答道:“要像玄帅那样才成。”
谢玄仰天打个哈哈,忽地驱马加速,领着众人直驰往靠岸一处高丘,勒马凝注对岸。
刘裕和一众亲随高手追在他身后,纷纷勒马,扇形般散立在他后方。
谢玄招手唤刘裕策马移到他旁,淡淡道:“再说得清楚点!”
刘裕见谢玄这么看重自己,恨不得把心掬出来让他看个清楚明白,诚心诚意的道:“只
有像玄帅般能使上下一心愿意同效死命,军队才能如臂使指,否则纵有盖世兵法,也无从施
展,唉!”
谢玄目光缓缓扫视对岸敌营和寿阳的情况,讶道:“为何忽然叹息?”
刘裕老实答道:“玄帅对下属的眷注,令下属受之有愧,下属实不值得玄帅那么费
神。”
谢玄没有直接答他,油然道:“安公的风流,我是学不来的,但有一方面,我却自问确
得他真传,那便是观人之术。刘牢之和何谦都是我一手提拔上来,而他们亦没有令我失望·
小裕你现在虽然职位低微、又欠战功,可是我谢玄绝不会看错人。你有一种沉稳大度的领袖
气质,成功不骄傲,失败也不气馁。而这还不是我真正看得起你的主因,因若此也顶多只是
另一个刘牢之和何谦,你想知道那主因是甚么吗?”
寿阳方向驰出一队百多人的骑队,领头的是一批胡将,领先者身穿主帅服饰,不用问也
是苻融,直向他们立马处的对岸奔来。
谢玄仍是一脸从容,亦没有露出特别留心的神态。
刘裕连忙点头表示愿洗耳恭听。
谢玄道:“想成为成功的主帅,你须先要成为军中景仰的英雄人物,而你正有那样的条
件和气质。刘将军向我推荐你负责往边荒集的任务,正因你是军内公认最出色的探子,不论
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