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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道:“我们为边荒集而战!为纪千千而战!兄弟们!我们去!”
领先策骑冲出,慕容战追在他马后,然后是像潮水掩过大地的荒人战士。
南方再没有能左右他们反攻的势力,一切障碍均被清除。
姚兴的声音道:“关中的情况令人忧虑,父皇虽先后击败平凉的胡金熙、鲜卑的没奕子,又征服了秦州,进占长安。可是苻坚之子苻丕在天水姜延、河东王昭、前幽州刺史王永等地方势力支持下,在晋阳称帝,令我们没法趁慕容永等出关之际,一举荡平关中。”
赫连勃勃低声道:“太子何时得到消息呢?”
燕飞心忖不论你如何压低声音,又隔着砖石结构的墙壁和坚实的木门,可是在如此不到五丈的距离下,休想有片言只字能逃过我的灵耳。
赫连勃勃这句话是问得有道理的,因为他要弄清楚姚兴夜访,是否只因此事。
从呼吸声,厅内现时只有姚兴和赫连勃勃两人,波哈玛斯并没有随行。
姚兴答道:“我今早已收到消息。”
赫连勃勃沉默下去。
姚兴叹道:“苻丕虽令我们平定关中的大计横生枝节,幸好慕容垂亦自顾不暇。我现在真正担心的,反是边荒集的安危。”
赫连勃勃大讶道:“太子不是认为荒人再不可能有作为吗?”
姚兴沉声道:“我刚接到前线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荒人不但成功返回边荒,且大败荆州和两湖的联军,并从他们的手上夺得大批战马、粮食和武器。”
赫连勃勃失声道:“这是不可能的!”
隔墙有耳的燕飞听得心中大喜。
荒人现在最需要的正是一场胜利,延续自己斩杀竺法庆的威风,令荒人在最艰苦的情况保持振作,直至光复边荒集。
边荒本身是个没有生产力的地方,一切全赖边荒外来的供应,所以一旦失去边荒集,买卖交易停顿下来,荒人的反击力量,会因缺乏粮资货物而崩溃。
此正为姚兴和慕容麟所采取粉碎荒人反攻力量的策略,先固守边荒集,再以重兵围剿躲藏起来的荒人武装部队。而其策略差点奏效,幸好荒人在边荒的边缘处仍有新娘河作据点,再从此基地反攻边荒。
现在荒人大败荆州和两湖联军,令荒人士气大振,更趋团结,兼之荒人不但对边荒了如指掌,且骁勇善战、人才济济,对边荒更有宗教般的狂热感情,这么的一股力量,其反击力是不可以低估的。姚兴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占领边荒集的敌人是似强实弱,且每况愈下。
竺法庆在胜利的当儿被杀,引致弥勒教的崩溃和大乱,早严重打击了占领军的实力和士气。由于荒人的对抗,南北贸易中断,没有人敢到边荒集来,使边荒集只是边荒另一座废墟,要守稳这么一个地方,在完全被动的形势下,那感觉是可以令任何坚强的人气馁的。粮资方面,又须完全倚赖北方的供应,一旦粮运不继,占领军便要节衣缩食,际此寒冬未过之时,占领军的苦况可以想见。
姚兴说的话,正显示他已有退兵之意。目前对姚苌父子来说,关中的战争肯定排在首位。他们之所以攻打边荒集,是垂涎南方的粮货物资。现在得到的只是一座废集,还拖着大批人马,当然不是划算的事。
从姚兴的一番话,燕飞掌握了敌人的处境、姚兴的心态。
姚兴的声音传来道:“我也希望只是探子误报,可惜却是事实。最令人忧心的是荒人于大胜之后,大江帮的战船队不停留的沿淮水西上,直趋颖口。另一支约二、三千人的轻骑兵则沿淮水北岸往颖口推进,情况令人忧虑。”
赫连勃勃不知是否在思索燕飞的问题,沉默下去。不过燕飞知道他已失去出卖自己的时机,他应该早点说出来,而非在姚兴说出荒人大胜敌人之后。何况他根本没法解释因何会在集外遇上燕飞。
好一会儿,赫连勃勃道:“我们须立即把与两湖帮作交易的战马追回来。”
姚兴道:“我已派人快马去追。唉!赶马的队伍早上出发,到现在已赶了一天半夜的路程,恐怕离汝阴不远。希望荒人今次连夜赶路的行动,不是针对此次交易。”
赫连勃勃喘息道:“我有很不祥的感觉,荒人极可能从俘获的两湖帮高级将领口中,得知这件事。”
姚兴苦笑道:“这方面我们只能静待情况的发展。我另有一个决定,你和你的手下须于明天离开边荒集,撤返关中,助父皇平定关中。”
赫连勃勃沉吟片刻,道:“太子是否决定放弃边荒集呢?”
燕飞听得精神大振,同时也晓得再没法倚赖赫连勃勃提供刺杀波哈玛斯的情报,而赫连勃勃更变得不可靠。
他虽然仍弄不清楚姚兴与两湖帮的交易是怎么一回事,但晓得对荒人有利,便已足够。
姚兴道:“我们不着急,可是慕容麟却是别无选择,只好死守下去。日后不论情况如何发展,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如慕容麟全军覆没,可以大幅削弱慕容垂的实力。”
赫连勃勃同意道:“谁都晓得我们和慕容垂的结盟是一段时间内的权宜之计,早晚我们要和慕容垂决胜沙场。太子的选择是正确的。”
姚兴道:“撤兵之事不可以操之过急,明天你先撤走。我看清楚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勃勃道:“快天亮了,我立即去准备一切。”
姚兴道:“你不用闪闪缩缩的撤走,最好惊动慕容麟让他来找我谈话,更是正中我下怀。哼!这小子恃着父威,专横高傲,我早看他不顺眼,只是一直忍着他吧!”
赫连勃勃道:“明白了,一切依太子的吩咐行事。”
两人站起来。
燕飞知是时候,闪到窗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倏地穿窗而出,于窗台略一借力,贴墙而上,来到高楼的瓦面上。
夜风阵阵吹来,环目四顾,附近楼房顶上并没有哨岗。这是合理的,荒人仍远在百里之外,这幢楼房又不是处于夜窝子的边缘,警戒不严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飞移到瓦檐处,俯伏下望,一队十多人的马队正在等候姚兴。
片刻后赫连勃勃亲自送姚兴出大门,说了几句话后,姚兴上马而去。
燕飞心忖今次刺杀波哈玛斯是成是败,便要看跟踪姚兴是不是能有所斩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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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一 卷 第 五 章 如意娇妻
燕飞在夜窝子的楼房上飞檐走壁,逢屋过屋,只下照而不上射的照明灯光予他无比的方便,配合他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身手,迅似鬼魅,以灵觉感应敌人的独特方法,如入无人之境。
敌人沿夜窝子的边缘设置了强大周密的防御线,窝内的警戒因而松懈,得赫连勃勃助他过关,令他这头猛虎深入敌人腹地之内。
他不须用眼去看,姚兴一行人的蹄声便是引路的明灯,让他毫无困难的追踪他们。
最后他来到洛阳楼的瓦面上,俯首看着姚兴等人在大门前下马,由把守大门的羌兵牵走马儿,姚兴则在亲卫簇拥下进入楼内去。
洛阳楼是夜窝子最具规模的建筑之一,本为红子春在边荒的大本营,由五幢楼房组成,主楼高起三层,其他均是双层的楼房。以之作为居所,很配合姚兴的身分地位。
从截着赫连勃勃一刻开始,他一直默运玄功疗治内伤,到现在已回复平常八、九成的功力,对行刺波哈玛斯应可胜任有余。
虽尚未与波哈玛斯交手,可是像他这般级数的高手,眼力高明,在全神观察下,早对他武功的强弱测出个大概,只要能出奇不意,攻其无备,他有把握在数招内取他之命。
燕飞运功吸咐墙壁,从主楼贴墙滑落地面,来到主楼旁院落园林的暗黑里。当他移到楼下大厅的一扇窗旁,姚兴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除主楼大厅外,其他楼房乌灯黑火,显示大多数羌人仍在熟睡中。
姚兴道:“大法师仍未回来吗?”
有人答道:“大法师在黄昏离集,至今未返。”
躲在外面暗处的燕飞心叫完蛋。原来波哈玛斯竟外出未返,自己今次岂非白走一趟,还好并非空手而回,至少弄清楚边荒集敌人的布置和敌人两方各怀鬼胎的关系。
照道理波哈玛斯不在集内一事赫连勃勃肯定知情,可是赫连勃勃却没有向他道出事实。由此可见赫连勃勃打开始已对自己包藏祸心。对赫连勃勃来说,最理想不过的是燕飞既为他杀死波哈玛斯,燕飞本人亦难逃大难,那便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燕飞暗呼好运,深切体会到与虎谋皮的高风险。
那人续道:“大法师忽然离集,究竟所为何事呢?”
发言者当是姚兴信任的心腹,所以可向姚兴询问。
姚兴答道:“大法师学究天人,又精通精神异术,故行事每每超乎常人的理解,大法师回来后,自有合理的解释。伯友不用担心。”
姚兴显然也不晓得波哈玛斯因何忽然离开,不过他对波哈玛斯似有盲目的尊敬,并不计较他怪异的行为,且对波哈玛斯有非常人自有非常事的看法。
同时燕飞已弄清楚与姚兴对话者是羌族的著名大将狄伯友,在北方胡族里,狄伯友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狄伯友闷哼道:“他的精神术看来亦不是时常可靠,在对付呼雷方一事上便出了岔子,假如呼雷方落到荒人手上,我们便要头痛了。”
燕飞听两人提及呼雷方,精神一振,依狄伯友之言,有关呼雷方的秘密,是绝不可让荒人知道的。
狄伯友显然颇为妒忌波哈玛斯,沉声道:“如把呼雷方交到我手上,我才不相信他捱得住酷刑。”
姚兴表现出能容纳不同意见的领袖胸怀,心平气和的道:“法师的精神术并没有出岔子,只是出了意外。法师保证如得不到他解术,呼雷方永远不能回复正常。如有选择,我绝不愿对呼雷方严刑铐打,他始终为我们尽过力,只因放不下荒人的身分。他更是个硬汉子,是宁死不屈的人。”
燕飞进一步了解姚兴这个人,不论他和赫连勃勃谈话,又或与同为羌人的大将狄伯友对答,均用汉语。可见他亦像拓跋仪般,认为汉化是统一天下的必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