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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若他没有点斤两,怎能一手把大江帮变成独霸长江的大帮会。现在除两湖帮外,其他帮
会只能看他的脸色做人行事。而两湖帮的势力范围则以洞庭、鄱阳两湖为主,大家河水不犯
井水。
谢安因何事忽然召他来见,他直到此刻仍摸不着头脑。
跨过门槛,等候多时的宋悲风迎上来道:“安公在雨坪台恭候龙头大驾,让悲风引
路。”江海流轻挽着宋悲风朝雨坪台方向走去,秦淮楼的护院大汉,人人肃立鞠躬致礼,大
气也不敢透半口,可见江海流在建康的威势。
江海流亲切的道:“听说悲风昨晚重创司马元显那畜牲的手下,悲风做得很好,若因此
惹起什么麻烦,不用惊动安公,即管来找我。”宋悲风暗懔江海流消息的灵通,却丝毫不惊
异江海流对司马元显的仇视。桓家一向与司马道子不和,江海流既属桓家的派系,当然希望
谢安与司马道子加深嫌隙。
宋悲风道:“怎敢劳烦江龙头。”
江海流哈哈一笑,放开他的手,负手欣然道:“大家是自家人,悲风不用客气。”
四人穿过两旁美景层出不穷,依河岸而建,迂回曲折的长廊,抵达雨坪合(缺)宋悲风
移到登楼的木阶旁,作出请江海流登上上层的手势,江海流欣然一笑,油然抬级登阶,心中
正嘀咕,能否顺道一睹纪千千艳绝人寰的美色,谢安的背影已映入眼帘,这位名著天下的超
卓人物,孤身一人,正凭栏观赏秦淮河的美景。
谢安没有回头,柔声道:“海流到我身旁来。”
江海流加快脚步,来到露台上谢安身后稍侧处,恭敬施礼,道:“安公有甚么事,尽管
吩咐下来,江海流即使拚却一命,也要为安公办妥。”谢安唇角飘出一丝笑意,江海流说的
虽然是江湖上的场面话,却不无真诚之意。皆因目前江海流的命运已和他挂上钩,若让符坚
统一江南,在北方势力最大的黄河帮,将会把势力扩展到长江,那时江海流将无立锥之地。
所以符坚南来,迫得南方当权和在野的各种势力为共同利益团结一致,不过,这情况是短暂
的,当雨过天晴,—个新的形势将会出现,其变化将是没有人能预料得到。
以帮会与教派论,天下最著名者莫过于三帮四教。三帮是黄河帮、大江帮和两湖帮;四
教是太乙教、天师道、弥勒教和秘不可测的逍遥教,代表着天下民间七股最强大的势力,互
相倾轧,争取地盘,扩充势力。
谢安淡淡道:“文清好吗?”
江海流现出难得一见的祥和喜色,欣然叹道:“难得安公垂注,文清除愈来愈刁蛮外,
其他还算可以。”江文清是江海流的独生女,今年才十九岁,生得沉鱼落雁之容,聪慧出
众,武功得江海流真传,极得江海流宠爱。
谢安忽然轻叹一口气,道:“我今天邀海流来,确有一至关紧要的事托你去办,若你给
我办妥,我可以不计较你近年来私下暗中与孙恩多次交易的事。不过你和孙恩的关系,亦须
由今晚开始,一刀两断。”
以江海流的城府深沉,闻言也不由脸色微变,一来因谢安开门见山,直接了当,更因他
以为孙恩的事极端秘密,想不到竟被谢安得悉。谢安提起他的女儿江文清,更隐含警告威吓
的意味,着他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
一时间江海流欲语难言,不知所措。
(缺)江海流好半晌后,终于承认道:“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江海流不和孙恩
作买卖,聂天还肯定立刻取我而代之。现在孙恩势力日增,东南沿海一带豪强依附者众,盐
货买卖几乎为其控制。唉!海流是别无选择。”
谢安终于往他瞧来,双目精光闪闪,语气仍是平静无波,道:“你肯恭恭敬敬叫我一声
安公,我也不愿看你沉沦下去。孙恩造反之心,路人皆见,你以兵器弓矢向他换取海盐,将
来若他起兵造反,海流你定脱不掉关系。不论他成功与否,其后果对你均是有害无利。此事
若让大司马知悉,他更不会放过你。我可以为你隐瞒,但聂天还肯这么做吗?孙恩更是唯恐
天下不乱,何况纸终包不住火。”
聂天还是两湖帮的龙头老大,为人犷野霸道,却极具黑道大豪的魅力,深懂谋略,凭洞
庭和鄱阳两湖的辽阔,桓冲虽多次清剿,仍未能伤其元气,只能令他暂敛一时。
江海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垂首道:“多谢安公训示指点,海流懂得怎样做啦!”
谢安仍是从容不迫,目光重投在雨坪台下流过的秦淮河水,道:“与符坚此战若败,当
然一切休提。但若幸能取胜,北方胡马在一段长时期内将无力南犯,那时若我谢安仍能话
着,必趁此千载良机,与大司马联手整顿南方,聂天还和孙恩将首当其冲。若不是因我把海
流看作自家人,今晚绝不会有这番话,海流勿要令我失望。”江海流暗叫厉害,也不由心
服,谢安的手段一向恩威并施,刚柔互济。
他更是罕有动怒,可是无人不知,若惹起他的怒火,任何人也要吃不完兜着走。暗叹一
口气点头,道:“海流明白,更不会让安公失望,只想求安公给我一点时间。”
谢安微笑道:“该如何去做,分寸由你来拿捏。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这方面我是明白
的。”
以江海流的权势地位,也不由涌起感激之心,断然道:“安公要我海流办的事,尽管吩
咐下来。”
谢安漫不经意的道:“我要你监视一个人。”
(缺)江海流心中一震,竺雷音绝非有德行的高僧,且是臭名远播,其女弟子妙音,更
是淫乱不堪,不过如论武功,竺雷音却是建康都城沙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兼之其与司马道
子两兄弟过从甚密,蛇鼠一窝,佛门中人虽对他看不过眼,仍是无奈他何,敢怒而不敢言。
江海流同时明白过来,谢安要由他出手,是不要让司马道子方面察觉到谢安牵涉其中。而大
江帮为建康最有势力的帮会,线眼遍布各大小码头驿站,竺雷音的行踪想瞒过他们,确是难
比登天。
江海流点头道:“这个包在海流身上。”
谢安道:“暂时他该不会有甚么异动,可是当与符坚之战胜负分明,竺雷音将不用采观
望的姿态,当会往洛阳迎接弥勒教的二当家竺不归回建康,我要你一丝不漏向我报上他今后
的行踪。”
江海流心中剧震,终明白谢安要对付的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弥勒邪教,心忖,如若弥勒教
在建康生根,大江帮肯定是受害者之一,忙点头道:“这个更没有问题,若他到洛阳去,大
有可能取道边荒,那里汉帮的祝老大和我有过命交情,必可为安公办得妥当。”
接着忍不住问道:“安公对与符坚之战,有多少成把握。”
谢安朝他瞧来,微笑道:“若我说十成十,你肯相信吗?”江海流有点尴尬的道:“安
公是天下间少有几位能使海流心服口服的人,若安公说有十足把握,便是十足的把握。”
谢安轻舒一口气,仰望高挂中天的明月,柔声道:“我对此战没有丝毫把握,但对谢玄
却有十足的信心。”
朱序回到落脚的西苑,已是疲倦欲死,可是脑子却是乱成一片,暗忖,今晚又将是要睁
大眼睛的无眠之夜。
符坚精力过人,最要命的是他不晓得并非人人都像他那样,兴到时可随便找个人来大谈
一番,不理是两更天还是三更天。
不过身体的劳累远及不上心灵的痛苦,他已走上一条叛祖背国的不归路,而事实上,他
亦深信南晋远不是符坚的对手,为了自身的性命,他还有甚(缺)下御寒的披风,窗门“咿
呀”一声张开来。
朱序生出警戒,手按到剑把去。
一把声音在窗外低声道:“朱将军勿要张扬,我是玄帅派来的刘裕,有密函送上。”
朱序愕然时,一身符坚亲随军服的刘裕,灵巧地翻窗而入,跪在朱序身前,双手举头奉
上密函。
朱序微一迟疑,终接过密函,大讶道:“你怎可能混进来的,抬起头来!”
刘裕依言抬首,微笑道:“大人曾见过刘裕两次,还认得吗?”
朱序借着月色凝神细看,点头道:“确有点眼熟,你的相格很特别,所以有些印象。
唉!你是不应该来的,站起来,你再不是我的下属。”
刘裕站起来恭敬道:“大人看过玄帅着我送来的密函再说吧!”
朱序默然片刻,拔开藏着密函竹筒漆封的木塞,取出信笺,刘裕已剔亮床头的油灯,退
往不会显露他影子的暗角,垂手恭候。
朱序在床边坐下,展笺细读。
刘裕不眨眼的盯看他,暗忖,若他有任何异动,例如暗使手法通知手下,他便会立即挥
刀把朱序干掉,然后和在后院把风的燕飞与拓跋圭立即开溜。
他现在身处秦营核心处,比任何时刻更了解朱序的处境。在此符坚气势如虹的时刻,要
他朱序放弃一切去背叛他,掉头去助力量单薄的南晋,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因可以
预见的是,符坚此战若胜,朱序必受重用,因他比符坚手下任何将领,更清楚南人。
而谢玄的这封信,肯定不是谈情道义的去设法打动他,而是陈说利害,教朱序认识到,
胜算是稳操在谢玄的手上。至于谢玄会用甚么理由来令朱序信服,他就自认敝乡,皆因无从
揣测。此时见到朱序看得入神,不住露出思索的神色,容色忽睛忽暗,可知此信确有十足打
动他的威力,不由更是佩服谢玄。
看到最后,朱序忽然浑身一震,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神色,接着把信笺折成一卷,放到
灯焰上点燃。
(缺)定的神色,投向刘裕,语气却异常平静,似已暗下作出决定,问道:“你知道信
内写甚么吗?”刘裕摇头,心中却在苦笑,暗想小子职位低微,如非负上这秘密任务,根本
没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