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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而是要覆灭曾雄踞大江的大江帮。
他乃北府兵最出色的斥堠,凭对方舰形认出是纵横两湖的赤龙战船,此种战船舟形如龙,
船首作笼头形,龙口大张,活似要把敌船吞噬,浑如赤龙,游于江河。是两湖帮藉之以镇慑
洞庭、鄱阳两湖的本钱。
目所见的达十艘以上,且尚未看见队尾,以此观之,两湖帮是倾全力而来,志在必得。
如此声势,当是聂天还亲自督师。
刘裕的心直沉下去。
今次征服边荒集的壮举是彻底的失败,江海流纵能突破天师军的封锁,却是来时容易去
时难。
心中涌起明悟。
孙恩和聂天还已结成联盟,连手从水陆两路进犯边荒集。当边荒集被攻陷后,接踵而来
的是两大势力的公然造反。桓玄会被牵制在莉州,而孙恩则攻打建康,正陷于四分五裂的南
朝将遭到南迁后最大的灾劫。
边荒集的情况更不堪想象,因为燕飞对满口谎言的郝长亨正深信不疑。
此刻比任何一刻更令刘裕有赶返边荒集的冲动!可惜他晓得已错过了机会。以他目前的
状况,如走陆路怕不到十里便要伤发吐血,而在河上他绝快不过可藉桨催舟的赤龙战船。
“锵”!
刘裕掣出厚背刀,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入船底,运功刮削,河水立即从破洞涌入。
他一个侧翻,投入河水襄,心中立下死志,终有一天,他要孙恩和聂天还血债血偿。
燕飞驰离钟楼,心中一片茫然。
他该去找郝长亨,还是应屠奉三的邀约?又或赶返汉帮见他最想见的纪千千?顺道向宋
孟齐提出警告,他真的有点难以取舍。
暗叹一口气,往洛阳楼驰去。
现在离开钟楼议会的午时只有半个许时辰,而他要做的事又这么多,只能按事情的紧迫
性而下决定,因为他忽然直觉地感到高彦已出了事,所以先去寻郝长亨摊牌。
照道理,郝长亨是没有向高彦下毒手的道理,除非是被揭破阴谋,不得不艇而走演,心
中一动,隐约捕捉到事情模糊的轮廓,偏又没法具体说出来。
自己究竟为的是甚么一回事?
倏地里,他晓得是因纪千千影响到他灵异的金丹大法。若仍是这般神思仿佛的,今晚肯
定小命不保,更遑论保护纪千千主婢。
甩蹬下马,正要登上长阶去敲洛阳楼紧闭的大门,一群人推门涌出,带头者正是红子春。
他神色凝重,见到燕飞双目射出焦虑神色,打手势着手下们留在原处,自己则抢下长阶,
一把挽着燕飞的手臂,沉声道:“情况非常不妙,我们到对面说话。”
放开燕飞手臂,径自越过车马道。
燕飞生出非常不祥的感觉,随在他身后,直抵另一边的行人道。
整个夜窝子行人绝迹,空空寂寂,尤使人心头重压,抑郁难舒。
红子春立定,回过身来,低声道:“郝长亨不告而别,我正要去找你们说知,想不到你
已来到门外。”
燕飞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问道:“你究竟和他是甚么关系?”
红子春咕哝一声,咒骂道:“他奶奶的!不过是生意伙伴的关系。这小子很懂说话,所
以呼雷方虽曾向我作过警告,我仍没有放在心上。我操他的十八代祖宗,竟利用我来为他掩
饰。”
燕飞皱眉道:“你怎知他不是凑巧外出,而非不告而别呢?”
红子春往他瞧来,苦笑道:“坦白说,我一直在监视他,倒不是我对他生出怀疑,只是
例行的小心谨慎。今早你派高彦来找他,接着他到营地去见你,高彦则和尹清雅出集而去,
不知去向。”
又问道:“你晓得高彦到那裹去吗?”高彦还背着个装满东西的背囊。”
燕飞的心抽搐一下,沉声问道:“接着呢?”
红子春定神瞧他片刻,答道:“接着郝长亨回来,个把时辰后是尹清雅独自回来,却不
见高彦。我接到报告后,生出事有跷蹊的不安感觉,遂往找郝长亨说话,始发觉人去楼空,
两名监视他的手下还被点倒了。唉!是我太容易信任人。”
燕飞当然不会怪他,因为自己也被郝长亨骗倒,心中对高彦的担心更化成绝望,更弄不
清楚红子春这番话是否为自己开脱的谎话,一时心中乱成一团。
唯一清楚的,是郝长亨知道自己阴谋败露,所以立即躲起来。想到这里,立即醒悟过来。
红子春道:“此事必与高彦有关,且他肯定凶多吉少,否则郝长亨不会在尹清雅回来后,
立即逃遁。”
燕飞呆看他半晌,点头道:“你说得对,高彦惹祸的原因是他发现慕容垂进军边荒集的
秘密,他离开边荒集是要去破坏和拖延慕容垂入侵的大军,可惜却没有知人之明,带了头恶
雁同行,致遭不测之祸。”
红子春色变道:“怎办好呢?我确对郝长亨真正的意图全不知情。”
燕飞强压下心中的无奈和悲苦,在淝水之战前,他和高彦虽关系密切,仍止于一般朋友
间的喜爱和欣赏,可是此后的经历,却令他和高彦建立起深厚诚挚的交情,现在骤失好友,
心中的凄凉惋惜可想而知。
道:“情势愈来愈紧急,据我们最新的消息,慕容垂和孙恩今晚将亲自督师进侵边荒集,
坦白点告诉我,你有甚么打算?”
他向他透露情况,是要孤注一掷,弄清楚红子春是敌是友?若他与郝长亨蛇鼠一窝,自
然比燕飞更清楚慕容垂和孙恩的布置,但若他真的是受骗者,燕飞便可从他的反应作出精确
的判断。
红子春容色转白,剧震道:“这不是真的?”
燕飞苦笑道:“我为何要吓你呢?诛除花妖的兴奋尚未过去,形势已急转直下,郝长亨
的离开更是最严重的启示,显出郝长亨不单与黄河帮结盟,且是慕容垂和孙恩一方的人,如
非因高彦而阴谋败露,我们还要给他骗得团团转呢。”
红子春吁出一口气肃容道:“慕容垂和孙恩任何一方的实力足把边荒集辗成碎粉,我要
立即逃亡,燕飞你也走吧!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燕飞大致可肯定红子春应不是郝长亨一伙,否则当会表示留下来,漂亮的说甚大家团结
一致,力抗大敌诸如此类的话,好从内部颠覆边荒集的反抗力量。
不过仍未是完全放心,故作不解道:“红老板你在这里只是做生意,并没有像众帮会般
坐地分肥,换过另一批人来话事,该不会影响你的生意,你何必走呢?”
红子春像忽然衰老了十年般,颓然道:“若任何人抱着这种想法,必然大错特错。慕容
垂是怎样的人?我不太清楚,对孙恩却知之甚详。因为我正是因他而逃来边荒集,他对天师
道之外的人手段之残忍,是你没法想象得到的?;;以他的作风,不但会把我的生意接收,
且绝不会放过我,他是不容任何人分薄他的利益。若我没有猜错,他会设法迫所有汉人转信
他的天师道,想想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回事。”
燕飞拍拍他的肩头,道:“有兴趣随我到北门驿站走一转吗?或许你会发觉逃走是最愚
蠢的做法。”
红子春脸上血色终于褪尽,说不出话来。
汉帮,忠义堂内。
江文清、费正昌和程苍古正在堂内商量撤退的细节,直破天神色凝重地匆匆而至,沉声
道:“胡沛失踪了,我们的人遍搜边荒集仍没法寻苦他,这贼子非常机警。”
江文清淡然道:“他不是够机警,只因祝叔叔比他预估的日期死早了两、三天,而他尚
来不及作好接收汉帮的准备,晓得斗我们不过,所以藏慝起来,他的同党呢?”
众人生出甚事都瞒不过她的感觉,而她对每一件事的看法,总能比他们透彻和深入。
直破天答道:“随他失踪的只有十多名他的心腹亲信。不过我仍不明白,多两、三天和
少两、三天有甚分别?除非他是慕容垂方面的人,否则祝老大身亡的时间,对他有何意义可
言。”
程苍古代答道:“文清指的是一天祝老大没有死,仍未须选出帮主,可是祝老大忽然撑
不下去,而胡沛晓得我们不会让他当帮主,更怕我们光下手为强,而他目下仍欠数天的准备
工夫,例如正在等待援兵之类,所以不得不躲起来。”
江文清神色凝重的沉声道:“希望我是高估了他,假若确是他出手把祝叔叔害死,我肯
定他是一等一的高手,因为我没法从他害死祝叔叔的手法看出破绽,从而间接推测出他深藏
不露的高明。他并非因怕了我们而躲起来,事实这是在眼前形势襄最聪明的策略,使我们失
去打击的目标,而他潜伏在漠帮的人却可以继续分化汉帮,他更不用作出随我们撤退的抉择。
胡沛此人并不简单,在背后撑他腰的更非善男信女,且多少会和慕容垂又或孙恩有关。”
费正昌眉头深锁道:“边荒集的形势从未试过如此复杂暧昧,我们该如何应付?”
江文清道:“现在我们最重要是在大撤退前持盈保泰,把码头和总坛置于绝对的控制下,
防范任何突袭。唉!”
程苍古皱眉道:“文清为何叹息?”
江文清目光投往直破天,道:“集外有没有敌人的影踪?”
直破天苦笑道:“边荒集是最令探子头痛的地方,任何部队的进入,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不会传出半点风声,只要随便找一处密林或山野藏起来,要找他们便如大海捞针。我们已人
手尽出,搜遍边荒集方圆二十里内所有地方,仍没有任何发现。”
程苍古沉声道:“若我是孙恩或慕容垂,会把部队藏于离边荒集三十里外的地方,入黑
后方朝边荒集以快马推进,可于两个时辰内抵达边荒集,形势确是非常不妙。”
江文清道:“水道的情况又如何?”
直破天道:“南北水道的交通肯定已被截断,从今早开始,再没有船只从南方或北方驶
到边荒集来,吓得想今早从颖水离集者人人不敢妄动,静观其变。现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