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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微笑道:“任遥还舍不得杀我,至少要待我和祝老大两败俱伤之后,可是他绝不会
放过你,还可以嫁祸祝老大,明白吗?”
刘裕倒抽一口凉气道:“此招果然毒辣。”
燕飞道:“任遥的动向,很快会现出端倪,今次到赌场我虽败北而回,却有两大收获,
首先是掌握到必胜的赌术,其次是汉帮真正的老大未必是祝天云,或许是程苍古。”
刘裕一呆道:“这看法新鲜有趣,汉帮的真正主事者竟是程苍古。嘿!世上真有必胜的
赌术吗?你敢否包保自己不会出错。”
燕飞微笑道:“空口白话说来没用,明晚我将以事实证明给你看。趁现在还有个把时辰,
我们好好休息,明天是变得更好或是更坏呢?醒来后将会有答案。”
燕飞从近乎禅定的静修境界中醒过来,心中留意的不是喧哗的人声车响,而是想到昨晚
纪千千向他说过“明天睡醒若不立刻见到你,将不肯放过你”这句撒娇的说话。
现在他当然没有满足她的期望,她会怎样地和他没完没了呢?以粉拳打他几记?又或气
鼓鼓的不理睬他。
外面闹哄哄的一片,箱阵内却只有他单独一个人,感觉上挺古怪的。
卸下木材的吵声不住传过来,今天是好是坏,尚是未知之数,但肯定有个充溢活力和工
作的开始。
高彦兴奋地从入口探头进来道:“我们的燕老大终于坐醒哩!还不滚出来当迎宾,你可
知整个边荒集的猛人全来了。”
燕飞吓了一跳,一头雾水的道:“不要夸大。”
高彦气道:“你有手有脚兼两眼无缺,不懂探出你的鸟头,来看看我有否吹牛皮吗?”
“高公子!”
高彦尴尬地闪进来,后面现身的是俏脸烧霞的小诗,捧着一盘水和梳洗的巾帛等物,狠
狠瞪高彦一眼,道:“高公子怎可以大清早便说粗话呢?”
盈盈走进来,向燕飞笑脸如花的道:“小姐嘱小诗来侍候燕老大梳洗。”
高彦慌忙为她接过盛满水的木盘,故意捧到燕飞眼下,卑声道:“燕爷请梳洗,还要出
去见客呢!”
燕飞正想!因何纪千千没有进来和他算账,颇感失落,闻言没好气道:“放在地上行
吗?”转向小诗道:“谢谢小诗,我惯了蹲在井旁打水上来照头照脸泼个痛快,小诗快回去
照顾小姐,我立即出去。”
小诗欣然去了。
燕飞双膝着地,以双手作掬水状,敷上脸上去,冰寒的感觉,令他精神一振,咕哝道:
“你的小白雁来了吗?”
高彦蹲下来,笑道:“算你这小子消息灵通,娇俏的白雁没有飞来,来的是她英伟的郝
大哥,正向千千展开攻势,你再不出去迎战,肯定要吃亏。”
燕飞一震停下来,看着高彦愕然道:“郝长亨竟敢公然现身?”
高彦道:“他有甚么不敢的,有红子春带他来,他两湖帮的朵儿更是响当当的,除非铁
定与红子春和两湖帮为敌,谁敢拿他如何呢?”
燕飞接过高彦递上的布巾,揩去脸上水珠,叹了一口气,心忖,郝长亨每一着棋都下得
漂亮爽脆,出人意外,肯定是个难缠的对手。即使对他顾忌甚深如呼雷方者,正因晓得他与
黄河帮结盟,又与慕容垂有关系,即使恨不得郝长亨突然暴毙身亡,却是第一个不敢开罪它
的人,还希望由燕飞笨人出手,与郝长亨斗个不亦乐乎,哪呼雷方便可以轻松得多,从容拟
定自保之策。他会蠢得当勇先锋吗?
高彦道:“你在想甚么?”
燕飞苦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好奇,别人想的事也要寻根究底?”
高彦忙道:“我是在关心你,怕你嫉忌得疯了。嘿!我有件事想你帮忙。”
燕飞没好气道:“是否要我去和郝长亨商量,看怎样安排你和美丽的小妖精见上一面,
对吧!”
高彦拍腿赞道:“老燕你真的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哈!他确是可以迷死人的小妖精,
我正是欢喜小妖精。”
燕飞细看他好半晌,淡淡道:“你可知她或许是名副其实的妖精,可以害得你倾家荡产、
家破人亡呢?”
高彦肃容断然道:“无论是甚么代价,更不论成败,我都要得到她。记得我和你说过,
从小立下的宏愿吗?现在终于遇上哩!我从未试过对女人生出昨晚见到她时的感觉,我直觉,
她没有我是不行的。”
燕飞终于明白刘裕因何头痛,长身而起,盯着也随他起立的高彦,道:“现在我们最大
的劲敌,不是祝老大,而是郝长亨,你要追求尹清雅,是否自寻末路呢?”
高彦脸上现出坚决的神情,立誓般道:“真正的男女之爱是超越一切的。唾手可得的娘
儿有甚么乐趣?令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爱上你,与不可能结合的美人儿成为鸳侣,方是最伟大
的成就。燕飞你便当作做好事,从旁助我一把,我会非常感激你。”
燕飞搭上他肩头,拥着他往出口走去,点头道:“误堕爱河的可怜小子,唉!你也说得
对,人总要有梦想,没有梦想日子确非常难捱。”
高彦道:“见到梦想,却勒着马头不去,更是难受。刘裕和庞义两个家伙都不明白我,
幸好你比较好些儿。”
燕飞待要答话,刚转出箱阵,入目的情况,立时令他看呆了。
第七卷 第 四 章 边荒寻梦
甚么祝老大、慕容战、呼雷方、夏侯亭、红子春,在边荒集有点头面的人物全来了,正
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穿上目前最时尚服饰的纪千千,活脱脱是个园游会。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裙开见玉趾,衫薄映凝脂”。
纪千千上穿罗襦白纱衫,下穿绛纱复裙,围以抱腰,头扎百花髻,俏脸薄施脂粉,艳光
四射的周旋于边荒集一众帮会头领和大小商家间,其绰约的风姿,绝代芳华,燕飞敢肯定,
营地内的百多宾客,人人感到不虚此行。
在营地与第一楼空址间,摆开一列长桌,上面放满胡族汉人的拿手糕点小食饮料,由香
茗、羊奶茶、奶酪至乎烧饼,式式俱备,任由享用。郑雄、小马等人便放怀在大嚼他们的早
缮,吃个不亦乐乎。
东大街处,排满载木材的骡车,汉帮的人正不住把木材卸下,由忙得一头烟的庞义指挥
木材最后的安放位置。
东大街马道另一边的行人道,挤满以千计的荒民,争睹纪千千的风采,却没有人敢踏入
场地半步,因为若敢违规,等若同时开罪各大小帮会。
出奇地,刘裕也似颇受欢迎,给边城客栈的老板娘、风骚入骨的阮二娘,红子春和匈奴
帮老大车廷扯着在说话,却不见赫连勃勃。
纪千千是第一个发现燕飞现身的人,欣然朝他迎过来,立时领队似的领着大群人随她移
动,有男有女,其中燕飞熟识的包括祝老大、呼雷方、慕容战三人。
燕飞心中暗叹一口气,暗忖,这般一个开始,究竟是好是坏呢?
不过,第一楼的重建已撇除了一切障碍,想想他感讽刺。前两天庞义刚给轰出汉帮总坛
的大门,现在汉帮却前倨后恭,在老庞的指挥下安放木料。不过边荒集一向如此,谁的势子
大,其他人必须跟风而行。
纪千千采芒涟涟的眸神集中在燕飞身上,俏脸燃烧着明艳的亮光,唇角轻吐出一抹笑意,
涟漪般扩大为一个动人的笑容,口角生春的道:“燕老大终于睡醒哩!大家在恭候大驾呢!”
燕飞心叫不妙,若纪千千如此对他“另眼相看”,岂非人尽皆知纪千千对他有情意,令
他立即成为其他对她动心者的公敌。
果然,随在纪千千身后的有一半以上的人,脸色立时不自然起来。.
燕飞倏地立定,微笑道:“我只是小坐片刻,累得各位久等,实在不好意思。幸好正主
儿不是我燕飞,而是纪千千小姐,各位朋友当会不愁寂寞。”
他特别加重说“纪千千小姐”五字时的语气,点醒纪千千须检点些儿。
岂知,纪千千完全不理会他的提示,白他一眼道:“睡觉是为寻好梦,燕老大以练功代
替,是否可惜?”
燕飞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待打坐,闻言为之错愕,一时不懂如何回答。而说实在的,
他忙碌整夜后,根本没有足够时间睡觉,小坐入静是恢复精神体力最快的方法,以纪千千的
善解人意,当然不会不明白此点。她偏要这么说,显是另有所指,或许是怪他不够纵情任性,
没有守候在她身旁,待她睁开眼来立即见着他。若是如此,她似是戏语的话,便非随口说说
了事,而是认真的。
他当然希望她是认真的。
经过昨夜波起云涌的惊情之夜,在边荒集起来后的第一个清晨,面对边荒集的各路英雄,
他的脑海只能容纳一个纪千千,其他东西再装载不下。
纪千千既没有顾忌,自己还顾忌他娘的甚么呢?边荒集是天下最自由的地方,一切凭实
力决定,没有皇室平民之分,更没有高门寒门之别。正如纪千千所说的,她在寻梦,自己也
在寻梦,每一个人到边荒集来都是要找寻自己的梦,高彦的梦便是小白雁。
他更清楚自己正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走着,对男女之恋他曾是过来人,深刻的创伤到
此刻仍未平复。而纪千千是多情善变的俏佳人,不过他若再次因此弄得遍体鳞伤,绝不会投
诉老天爷或恼怪任何人,因为他是明知故犯,重蹈覆辙。
这些一个接一个的思维,以电光石火的高速掠过他脑际。燕飞欣然笑道:“多谢千千小
姐指点,今晚我会长驻梦乡以补回昨夜的损失。”接着向纪千千身后的一众人等抱拳道:
“请各位大人有大量,恕过我燕飞待慢之罪。”
燕飞旁的高彦心中大讶,暗忖,不要看燕飞平时沉默寡言,应付起人,原来颇有一手,
这公开道歉虽似是因“迟起”而发,事实上等若间接向曾被他冒犯的人说声“对不起”,尤
其是祝老大。
纪千千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