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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样貌甚是美丽,但那对眉毛和那双眼睛却流露出任性和大胆的脾气。
她手中拿看一条却长黑色的鞭子,眼光掠过院中的三人,淡淡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侯空立即接口道:“齐姑娘且慢向鄙人出手,这一位纪香琼姑娘硬要救你出去,只不知姑娘认为她有没有这等力量?”
齐茵讶然望纪香琼一看,鞭梢蓦她划过金明池的鼻子,道:“这个人呢?他干什么的?”
金明池道:“区区几乎无暇自保,谈不到救你之事。”
齐茵道:“这话很妙,我不喜欢你,所以若是你要救我,我决不接受。”
夏侯空第一人露出吃惊的样子,道:“姑娘这话未免太不客气了,而令他更奇怪的是金明池竟没有丝毫怒意。纪香琼道:“好啦,现在我们可以分头闯出这处地方了。齐姊姊,请跟我来。”
她推开绿门进去,齐茵紧紧跟着,夏侯空在最后面相陪。
走过一条长廊,便踏入一间穹顶圆形的大厅堂,但见四下都是书架子,堆满了书籍卷册在厅中还摆设有不少观天测星的仪具,最惹眼的便是那具浑天仪,共有三重,以四根龙柱托住一个大轮。
这座浑天仪的大轮乃以“六合仪”及“地浑”两者纵横相结。
在六合仪之内有“三辰仪”,三辰仪之内又有一个“四游仪”。
此外,在六合表中尚有“天常单环”,三辰仪内另有“黄道双环”、“赤道单环”等。
还有四象环、望筒、水趺等仲。
齐茵从未见过此物,好奇地审现了一会,才道:“好像没有什么道理。”
夏侯空笑道:“这一具浑天仪已不知费了多少前贤的心血气力才创装出来,姑娘可莫小觑。”
一个青衣童子从一个书架后面转出来,夏侯空便道:“这孩子姓夏名峰,鄙人先命他出几个题目备我参考,以便选出其一转请纪姑娘答覆,如若答得出,便算是过了一院。”
早先是由金、纪二人出题,现在则反转过来,而回答自然比出题难得多了。
青衣童子夏峰道:“问以姜岌所创豪气差之说如何?”
夏侯空摇摇头,道:“太浅,另想一题。”
原来所谓“豪气差”乃是后秦时姜岌所创,姜岌造三纪历,乃是著名的历家。
他首创谓“日初出时,地有游气,故色赤而大。及至中天,上无游气,故色自而小”,这便是豪气差的理论。
因光线经过空气而曲折,天上日月星斗的高度看起来与真的高度不同,称为蒙想差。
越近地平线,其差越大。
渐高渐小,至天顶而无差。
姜岌一段说法与现代学理相合。
夏峰不假思索,又道:“地有四游之说见于何经?”
夏侯空又摇摇头,道:“也不行,纪姑娘定必能答。”
纪香玟笑道:“此说出于总书,考灵曜一篇中说:地体虽静,而终日旋转、如人坐舟中,而人不自觉。春星西游,夏星北游,秋星东游,冬星南游,一年之中,地有四游。我说对不对?”
从这一段理论中,可知远在汉代我国已有“地动”的学说,可惜后人因为纬书非经,不加重现,以致埋没。
夏本沉吟片刻,才道:“宣夜一家学说如何?”
夏侯空这回才点点头,道:“很好,便请纪姑娘赐答指教。”
纪香琼徐徐道:“自古谈天,有浑天,盖天及宣夜三家。蔡邕云:宣夜已绝,无可师傅。周髀多所遗失,唯浑天最得其精。”
她略一停倾,齐茵插口道:“既然宣夜学说已经失传,还说什么?”
纪香琼道:“虽是失传,但还有一点点为后人所知。这三家之中,浑天一门最盛,有??仪测之,有浑象以总之。盖天之说起于周髀,以勾股测影,以盖图绘星。但这两家仅言其形,而宣夜之学乃是推究某理者。晋书天文志曾述东汉人??萌所传的宣夜说,只有寥寥数语。??萌说:天了无形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眼瞀麟绝,故苍苍然也。譬之旁望远道之责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深谷而窈黑。夫青非贯色,黑非有位也。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其气焉。是以七曜或游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无所根系,故各异也,故辰桓常居某所,而北斗不与众星而没也。摄提填星皆东行,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迟疾任情,其无所系着可知矣。若缀附天礼,不得尔也。”
她一口气把宣夜谈论出,夏侯空点点头道:“鄙人原不曾指望第一院就难得住姑娘。”
当下一同向前走去。
那宣夜之说乃是求原因的学说,他主张天无形质,众星浮空,是独到之见。
其后晋人虞喜根据此论作“安天论”,指出“天不动”,但可惜被葛洪所驳,从此淹没。
以致不能进一步探究浮在虚空中的众星如何会行止的原因,直到相隔二千年后的近世才由牛顿发明引力之理,因而才有天体力学,实在可惜之至。
齐茵对这个黄衣少女油然而兴钦佩爱慕之心,她平生从没想像得到一个人能懂得这么深奥的学问,而且又是一个女子,更是难能可贵。
她们勾着手臂走着,纪香琼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齐姊姊,那家伙是个大大的坏人,比金明池坏一百倍都不上。”
齐茵讶道:“真的?我倒瞧不出来。”
杞香琼又在她耳边说道:“我瞧他跟那个想加害令尊的金刀大侠朱公明好像是一路的货色,令尊是我的义父,这两年来我们都在一起,那些事情以后会详细告诉你,现在我们须得设法脱身逃出此地。”
齐茵又惊又喜,觉得简直难以债信,可是纪香琼使她惊讶的事还多着呢,她又说道:“我亦见过薛陵,他为了与你分手,伤心得要死,险险遭金明池加害。那时候我只好想法子救他,我自己却因而陷入金明池手中。”
齐茵心头一震,即喜又疑,喜的是薛陵业口无恙北行,又得知他对白己之情甚深。
疑的是纪香琼何故肯出手救他?
她顿时泛起了薛陵英俊而又节义凛然的面容和神情,这的确是一张可使天下少女倾心的面庞,因此她十分疑惑纪香琼是不是喜兽了他?
正在此时,纪香琼取出一宗物事,却是一个钢皮盒子,她掀开盒盖,里面有一些精巧而复杂的铜??铜条交担在一起。
那盒子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纪香琼的一只纤指落在一枚铜球上,轻轻按动。
铜球有弹簧承住,所以落下即起,落时敲在底下的铜片上,发出悦耳的节奏。
前面的夏侯空转回头瞧着,道:“那滴答声好像是西洋传来的白鸣钟,是也不是?”
纪香琼道:“不错,你可会制造?”
夏侯空傲然一笑,道:“这等报时的精巧机械可以难得住世人,但我们焉会放在眼中。”
齐茵道:“你别吹牛。”
她乃是故意这么说,使夏侯空不再注意纪香琼。
原来她发现纪香琼轻接铜珠之举另有用意,好像是发出讯号一般,但当然这是不可能之事,齐茵只不过这么想就顺口帮她而已。
夏侯空道:“姑娘若是不信,待你们离开敝庄之时,自当奉送一具,以供清赏。”
说时,三人已先后跨过一扇门户,又是一座圆形大厅,格式与第一座完全相同。
这一座大二乃是地理阮,四壁张挂了许多山川形势图,琳琅满目,自然还有无数册籍卷轴。
那青衣童子夏峰已在厅中恭候,他向夏侯空道:“地理一门包括山川舆图,天下郡县名称沿革以及对人文经济之影响等类别,弟子拟在人文经济一类中出题,伏乞裁夺。”
夏侯空点头道:“好。”
夏峰便道:“水土之于民性有何影响?须举实例言明。”
纪香琼笑道:“幸好我是记得,管子水地篇曾以水道言民之性。唐杜牧之也说:山东之地,取其水土与河南比称重量,山东的当较重十分之二三,所以山东之人沉鸷多材力,重许可,能辛苦。故此自古以来山东之兵最强,可当天下。”
齐茵瞠目忖道:“原来如此,我却是第一人听闻有这等道理。”
夏侯空颔首道:“姑娘学力超绝一时,鄙人佩服之至,下面就是历算院了。”
他们在长廊中走动时,纪香琼又取出那个铜皮盒子,按动铜珠。
这一回很快便收藏起来,同齐茵耳语道:“你可曾听过”铜山西崩,洛钟东座“这句古语没有?”
齐茵答道:“听是听过,但你现下提起却是什么意思呢?”
纪香琼仍然向她耳语道:“武汉帝之时,一日未央官前的殿钟忽然无故自鸣,三日三夜都不停止。武帝便询问东方朔,朔道:铜是山之子,由是铜之母,大自然间阴阳气机感应,山崩则钟鸣,此是子母相感的原故。不久郡太守果然上书报说山崩。”
齐茵茫然道:“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但与我们有何关系?”
纪香琼道:“关系大着呢!我正是利用这感应之理与金明池暗通之消息,指点他如何出阵。”
齐茵到这时已觉得见怪不怪了,因为这个黄衣少女的古怪似是层出不穷,若然每一件都大惊小怪,定然使她忙碌不堪。
她只问道:“你有把握指引他脱困么?”
纪香琼点点头,接口道:“你想叫我不要理睬他,由得他失陷在阵中是不是?但这可不是办法,一则在道义上我不能这样做,二则他若是失陷此地,下人就会被夏侯空罗致过去,变成他们的人。这等举世无双的高手若然被坏人利用,谁能制上得住了”她虽是说出如此堂皇正大的理由,但齐茵反而感到安心,因为她突然悟出纪香琼乃是爱上了金明池,由此可知她对薛陵并没有什么意思。
这时,她们自踏入第三院内,厅中阒然无人。
夏侯空说道:“鄙人深知纪姑娘对历算之道极有心得,是以随便举个问题应应景而已。”
齐茵道:“好不罗苏,若是深信她一定答得出,何不省几口气暖暖肚子?”
夏侯空似是不敢得罪她,陪笑道:“姑娘既是这么说,便应照办,请吧!”
纪香琼笑道:“齐姊姊是怕我万一答不上来而已,你尽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