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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向一旁三人看了一眼,心中觉得奇怪,却见芬陀大师正自缩手入神,看着自己微笑道:“没掉下来不算输。小凤!你再打呀!”
说着旁视了岷江老人一眼,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倒是那甘子梧眼看妹妹真气一散,落阵已成定局,竟不料最后竹刀竟是未倒,也不由心里暗惊。当时尚不知竟是芬陀大师以“芬陀指”力,趁凤怡眼看掉下阵来之霎那,弹出了数粒沙。
这数粒沙,正打在凤怡足下的竹片上,由是这竹片本已要倒了,竟自反往回一挺,算助了她一臂之力。
甘凤怡本想下阵认输,由不得师父这么一说,只好重新翻回。正逢哥哥以“飞虎步”法向自己欺来,二人往内一合,这才各展所学,似飞龙又如凤舞,倏离骤合,时腾又落。看得一旁二老连连微笑点首,那冷幼梅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甘凤怡见哥哥露了个空招,忙用“白鹤亮翅”直往子梧前胸打去,掌势如电。
子梧口中叫了声:“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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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一进步,遂用“搂膝海底针”的招数,右掌直击甘凤怡下膝。
甘凤怡不由一惊,右脚往梅花桩上一点,躲开一掌。两人这一错身的时候,忽听甘子梧口中笑道:“小凤!你输了!”
凤怡方自一惊,子梧已用“翻天掌”式,向凤怡臂上一推,凤怡方想回抗一下这掌力,可是脚下已用不上力了,急切间借势一点竹片,娇躯上拔起来了八九尺,直向阵外落去。
身方一定,确见哥哥也是刚刚落身在地,口中尚笑道:“妹妹好厉害!这一阵我们是平手。”
甘凤怡此时已知哥哥是知道自己爱面子,所以竟装着被自己回抗之力震下地,不由回眸又羞又笑的看了哥哥一眼,竟是没有说话。
此时芬陀大师已呵呵笑着走近二人,一面拍着凤怡背道:“好孩子!师父已很满意了!”
说着笑视着子梧道:“难得你哥哥如此厚道,年青人真难得!”
此时冷幼梅和岷江老人俱已行近,岷江老人边行边对大师笑道:“如何?我介绍的徒弟还可以吧?”
此时大师面视着凤怡正色道:“从今天起,我就算收你为徒了!”
话方一完,凤怡已笑着扑近,方道了声:“方才不是已经收过了么?……”
却不知老尼闻言一笑,却冷冷的道:“你先别慌,我收虽是收了你,可是在你尚未入我门中正式行礼之前,你却要为我做一件事情,你可愿意么?”
此时众人闻言,都不由一怔。
甘凤怡不由点了点头道:“师父有事请明言,小凤万死不辞!”
老尼呵呵大笑,笑完,拍着凤怡的背道:“师父怎会叫你去死?这事情做好了,不但对你无害,反而有益……”
说到此,看了一旁的岷江老人一眼,又向凤怡道:“不过是什么事,现在却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怕你尹公公知道,又大惊小怪,不放你去。等会进室后,再告诉你。”
岷江老人见状不由笑道:“你这老尼姑花样可真多!我告诉你,磨练她到是可以,可不许害她受罪呢!……”
芬陀大师一瞪那双怪眼,似怒又笑的道:“这个我知道,现在徒弟是我的了,你还是少管点好!……”
岷江老人不由哈哈大笑连道:“依你!依你!反正是交给你了,只看你以后是如何教她吧……”
说着话,一行人又回至室中。才一进门,老尼却向凤怡招了招手,凤怡微笑行近,老尼遂与其耳语了一阵,凤怡连连点首。
最后那老尼却道了两声:“切记!切记!事成后可至黄山找我……”
说着由中指上取下一古铜色指环,交与她道:“此乃我在江湖上信物,必要时可出示,对方如是知名之士,定会对你有所方便……”
说着话竟自面对岷江老人一笑道:“我因有事,也不在此打扰你了,此行能晤故人,更收佳徒,真是大快人心!尹兄,我这就告辞了……”
说着又走近甘母,执起幼梅一手慨然道:“令嫒明日起,即出为我办一事,事成即访我,你大可放心,至多一年,定令她回此见你一次,你要好好珍重自己……”
冷幼梅闻言,不由感激落泪道:“小女年幼无知,今后大师要多担待她才好……”
子梧此时也上前欲留大师多住些时日,奈何这老尼姑生性怪异,说走就走,就是岷江老人也是留她不住。
无奈何,一行人送她至门外,老尼又叮嘱了爱徒一番,这才道了声:“诸位请回,贫尼去也!”
遂见她一双肥大僧袖向后一摔,整个身子,竟快如飞矢也似的直往江心落去。
双足在江面上一点浮物,身形而度腾起,如是这般几度起纵,已驰向上游,霎时无踪,看得诸人无不惊心。
岷江老人待老尼走远后,这才随着母女三人转回。就在老尼走后的第二日,甘凤怡就拜别了他们,开始取道鄂省而去。
在武林中当时极具势力的一共有五大派:一为嵩山的少林派;(分南北二派,一在河南,一在福建。)一为峨嵋派,居蜀;一为玄真派,居鄂省;另二派,一为先天无极派,一为金叶派,散布两江。
这五派都为武林中所推重,各派掌门人都是年长名高,各有一身独到惊人的功夫。而且五派弟子遍天下,已构成极大的势力范围。
年来相传,鄂省武陵山下的玄真派,因收徒不慎,而至收罗了不少江洋大盗,还有一部分为各派见弃的门人弟子。因此不但招致当时政府所不容,且为其余四大派掌门人所见怒,合力铲除之下,这玄真派大是不敌,前辈七子,竟死其四,余三人一伤二逃,整个道观,几为官兵焚踏为废墟焦土,弟子死的死,散的散。
由是这玄真派——往昔震撼武林,以七子二老称雄武林的一大派,竟在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宣布闭坛封门,从此就烟消云散了。
掌门人,也就是所谓七子之一,外号人称玄真子,俗名司空晓,在受到这一次史无前例的惨祸之下,仅伤腿幸保残躯,在一片破瓦残砖的道观中,将养了半年多,总算伤已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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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他雄心顿减,更因这一次浩劫之下,丧失了他门下历年所受藏的拳经图谱,先典章规。故使他不得不灰心失意之余,永绝复派之想。
他只随着几个香火道徒,就在那武陵山下废墟中,建立起一座小小的寺院。
这寺院取名“思悲寺”,那仅是一座拥有一堂六室的小寺院。比起往日碧瓦金砖,一展数里的“玄真观”来,真可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掌门人玄真子司空晓未死的消息,很快的传遍武林。但因各派鉴于这玄真子夙无大恶,而且年事已高,犯不着为他再开杀戒,同时对他封教遣众的那种痛心举动,也不由都生了钦敬同情之心。
司空晓就如此幸保残生,平安又恬静地在这座小寺院——思悲寺中,住了下来,再也不想别的一切了。即使有往日同门以及弟子,得悉他尚在人世,赶来投奔他,也都被他逐之门外,永不延接。他永远忘不了先人留下的这门门派,因而深深的恨着自己。
但是武林中,谁都知道这玄真子其人。
这位老道士,以掌中那口“龟纹剑”,和“痛掌十八式”,几可说是打遍大江南北,找不到第二个敌手。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那口龟纹剑,和一本“痛禅掌谱”。相传这两件东西,至今还在这玄真子的身边,并没有因为劫祸而焚失遗落。
非但如此,而且如今江湖上盛传着这玄真子竟因年岁太高,失望痛心之余,有意把这两件他最心爱的东西,悬赠于一人。
这人的条件很平凡,只要年岁在十六岁至三十岁之间,性别不拘,而且凡是爱好武功者,都可以前去应征,由玄真子亲自分别询视,而鉴察其中一人赐赠。
这一消息散出后,各派门户中,都遣出了他们最有希望,而武功最高的弟子,希望能得到这武林怪人,退休的掌门人垂青,能把这两件东西赠给他们的门下,那无异为他门户中增加了一份极大的势力。
但是奇怪的很,这些所谓高门年少有为之徒,从络绎不绝的四方,向思悲寺聚集以来,竟是无一人能合了这道人的意,而把这两件东西送给来人。
因此龟纹剑剑鞘上,布满了尘埃;痛禅掌谱,也束之高阁。和道人的皱纹,日渐增加……
人们真怕:这年已近百的玄真子,如果一旦撒手西归,这两件东西的结局,又如何呢?是随他入土?还是……
渐渐地去的人越多了,那思悲寺下的小镇“明恩”,竟以此而日渐繁华,客栈俱满,饭铺的生意,也因此大大增加,往昔冷清的市面,竟会因此而大为繁盛。这是事实,也确实不由你不信。
这一日,太阳还没有下山以前,有一匹火榴红的快马,由远处驿道,直向这明恩镇上驰来。
马上坐着一位绮年玉貌的佳人,她像是首次出门,镇市上的一景一物,都令她感到很新奇。
她在马上东张西望,脸上带着纯真的微笑,心里却在想着:“也不知到了那明恩镇没有?……看这地方,倒有几分像呢……”
她又想着师父令她去做的事,不由脸上感到热热的,她心里想:“那口剑不知是一把什么样的剑,居然会吸引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有大本事的人,都没到手,我又有什么希望呢?要是得不到那口剑和那本书,我又有什么脸去见芬陀大师……”
想到此,这女孩在马上黛眉微蹙,确实感到此行战战兢兢,因此,她又那里还有心观赏这沿途景色?
正在一个人低头沉思,徐徐策马之际,忽听身后一声马嘶,这女孩吓得忙一把带过马头,却见身后驰出一匹白毛花斑的骏马,马上挺坐着一位年青的公子。
这公子长得好一付仪表,一身紫绸长衫,头戴一顶双翎分翅的紫缎小便帽,帽中心却镶着一颗孩儿红的宝石结子,再衬上他那挺高的个儿,一双光亮的眼睛,那么神光外露,那么黑白分明,确实好俊的一份仪表!
这公子像是猛然勒马,过于急促,马首竟然差一点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