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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怡闻言道了谢,忙回身至小车前,把钱给了,这才搀着叶飞桐下车,只这几天,叶飞桐更落得愈发憔悴不堪,通体汗下,他依然挺着,其实全身软痪,连腿也直不起来了,一任甘凤怡把他扶上马背,她自己也坐上去,单手扶着他的腰,这位姑娘到了此时,也不禁羞得面红耳赤,只是救命要紧,也顾不得这些了。
于是,就照着老人所指之路,徐徐策马驰去,叶飞桐此时仅以那双无力的目光,注视着凤怡,实在是这连日来昼夜兼驰,他已差不多到了气若游丝的份了。
甘凤怡此时忧心似焚,玉腕紧搂着叶飞桐,真恨不能马上找着那位雪老。
怀前的叶飞桐,此时已不由得把全身都倚在了凤怡的怀中,他们可彼此觉察出对方的心跳,每人的心,都像有一个重重的担子在压着,因此他们谁也没向谁说话。
渐渐马已驰近了路头,眼前耸立的却是一高拔入云的大山,白云如带,轻系山腰,展目山上,奇石林立,峰外有峰,山外有山。
甘凤怡见状,不禁暗暗叫了声:“苦也!”
忙即下马,将叶飞桐背于身后,再以他随身的英雄巾,捆了个结实。
这才扭动娇躯,扑向山道,所谓山道,其实并不是一条正规的山路,仅不过是一处可着足的石夹弄而已。
凤怡提着一口气,展开“八步凌波”的绝技,身形展处,倏倏起落,直往这五云山上腾扑而去。
一阵疾驰而后,山道已尽,目视处尽是些奇石异卉,泉水淙淙,十分悦耳。
甘凤怡见眼前山势转坦,并不再像方才那么难行了,一阵紧行之后,口干舌燥,同时背后的叶飞桐,竟自连连呼水,语多含糊,神智已仿佛不清。
甘凤怡只好暂时驻足,六月的赤焰,炎热似乎要把人们身上的油都要榨出来似的,一任她甘凤怡是如何武功出众,定力高人,可是这么疾驰了一阵,背后尚背负一人,再加上焦急,口干……
这位可怜的姑娘,竟有些挺不住了,全身香汗淋淋,娇喘不已。
她背着叶飞桐,蹒跚的行近那泉水流处,弯下娇躯,水面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一幅很狼狈的图画,青丝都由帽子里散出来了,再加上汗水,丝丝都贴在面颊之上,看来却是吓人。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人,不由先解下了背后的叶飞桐,把他轻轻置睡在一方平石之上,用手在清可澈底的泉里,先捧了些,慢慢的喂着他喝。
触目着这位人事不省的小冤家,一世女侠甘凤怡,不由一阵心酸泪下如雨,她扒在他臂上喃喃的泣道:“天啊!……这可怎么好啊!……”
“万一你有个好歹……小妹也随你去了吧!……”
在这静寂无人的荒山,她的哭声,就像是一曲凄宛的笛音,山水为泪,泉声如咽,好不伤心动人。
只是山这么大,那雪老到底藏在何处呢?
想着她先就着泉水,把脸洗了洗,又喝了几口(水是流着的),再把头发理好,方把帽子往头上一戴,忽然,水面上映出了一个奇特的人影。
甘凤怡不由吃了一惊,娇躯向后猛然一转,却见不知何时,竟在自己和叶飞桐之间,站着一个身材枯瘦的老人。
这老人手中持着一支青细竹枝,银发如霜,背后背系着一个藤制的小篓,自那小藤篓之中,不时发出吱吱的怪啸之声,似有一活物在其中翻跳欲出,老人目光如电的视着二人,左手后翻,微拍着藤篓之顶,那怪啸之声,也就随拍而停。
甘凤怡因不知来者何人,见这枯瘦老人诸多奇处,生恐不利于自己二人,当时娇妪微挺,已跃身而起,一按背后剑柄,青光闪处已撤出了剑,当时蛾眉一挑,微愠道:“你这老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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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佩挂牛头图报恩
那老人闻言,冷冷的不发一语,只是以着一双眸子注视着二人,手中竹枝又长又细,仿佛是一钓鱼竿,竿顶尚系有一小小银铃,微一抖动,发出一阵叮叮之声,半天才哼了一声道:“你这娃娃是干什么的?莫非不知此处是雪老的居处,一向禁止外人擅入么?”
凤怡闻言不由一怔,遂改容道:“弟子等正是来访雪老的……老先生可识雪老此人么?他住在哪里?”
那老人闻言冷笑了声,顺目瞧了地上的叶飞桐一眼,脸上毫无一丝表情,只哼了一声道:“你找他干什么?他是不见任何人的……”
说着转身就走,这老人身材高瘦,身着一身雪白的大肥单衣,甘凤怡忽然心中一动,猛想道:“此人恐怕就是雪老本人吧……”
想到此,不由在其身后叫了声:“老人家!喂!喂!”
但老人步履奇快,虽一步一步的向前行着,却是奇快无比!甘凤怡见状,愈发认定此老定是那雪老无疑,不由忙抱起叶飞桐,纵身追上,虽自己施出全身功力,起腾纵跃,但那老人只是步履蹒跚的向前行着,相差距离总是在两三步之间。
甘凤怡抱着叶飞桐,起落纵跳之间,眼看已上了一片乱石岗,眼前一片奇石错落,荆棘密布,但那老人,依然是这么慢慢的向前行着。
着足仅在一藤一苇之间,往往足尖一点即过,真个是比四两棉花还要轻些!
可是甘凤怡可就苦了,这种地势,就任她一个人行之,已感十分吃力,如今再加上一个垂死的叶飞桐,尚在怀抱中,行走起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有好几次,一步之差,险些葬身万丈深渊,不由吓得她冷汗直流。
但她既认定眼前此人就是雪老,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找到了他,叶飞桐生命就操在此人手中,她又何肯轻易再容失之交臂?所以只好咬紧银牙,死追着身前老人不舍。
须知这种轻功提纵之术,最忌中途发声,一出声音,难免就走失了丹田之气。所以甘凤怡徒自心忧如焚,却是不敢再出声招呼前面的老人。
那白衣老人,一霎那已行过这片乱石山岗,前路虽一样崎岖,却不如先前那么难行了。
至此,甘凤怡方容喘过一口气,不由哭叫了声:“老前辈!”
只见她向前猛然一扑,却不知双腿已无丝毫力气,竟自一交栽倒,口中尚自呼道:“雪老前辈……你老人家救救他吧!”
但那老人家只是后顾了一下,又自回过头来,慢慢向山侧转去。
甘凤怡在地上不由泣喘成了一片,低头顾视着那叶飞桐,见他此时已面若金锭,牙关紧咬,不由一阵心酸,哭叫了声:“叶大哥……”
飞桐竟自不答,这才知道刚才一阵疾走,竟使他昏蹶过去,照此情形看来,他的生命,恐怕快要油干灯烬了!
一想到死,凤怡就像当头响了焦雷也似的,疲劳顿忘,抱着叶飞桐,由地上挺身而起,纤腰拧处,直往老人行处扑去。
不想方窜出这片山弯,竟见眼前有一山涧,水声淙淙,有一片瀑布自山尖垂挂而下,溅起一天水花,喷珠溅玉也似的洒了一林,四周山峰峭拔,一平如削,石面光滑可鉴,丝毫不着苔藓,虽飞鸟难登,走兽更无从着足。
甘凤怡方在惊愕之间,却见那老人面向涧水而立,此时似已发觉背后有人跟到。
只见他猛然回过脸来,向自己摆了摆手,凤怡方叫了声:“老……前辈……”
老人做了一个令她噤声的样子,竟自又回过了头去。
凤怡见状不由又急又惊,只好含泪抱着那叶飞桐偎了上去,这一走近,才令她发现诸多奇处,首先令她吃惊的是:老人身后竹篓中传出一阵吱吱的尖叫之声。
似有一物在篓中翻蹦欲出,老人不时以左手轻叩着那藤竹篓盖,奈何那怪物竟似愈发叫得厉害了。老人不由回首怒叱了声:“畜牲!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给你捉么?惹火了我,剥了你的皮!”
经此一叱,那东西在篓中才静了下来。
凤怡此时已走近,见老人方才手中长竹,此时竟垂于涧泉之中,不时的在水面上点动着,发出叮叮之声。
最奇的是,那青竹又细又长,要说他是钓鱼吧,总该有钓鱼线呀。
但是这老人手中青竹,既无鱼线,又无鱼钩,只是一根秃秃的青竹,竿顶有一小铃,如此只一抖动,即发出叮叮的一片铃声,看得甘凤怡惊异不止。她心中虽焦急万状,但老人既不令自己出声,心中虽急,也只好暂时在一旁忍着。
说也奇怪,老人手中青竹,只是不住的抖动着,那小铃声密响着,却有无数的白色小鱼,由水面上露头而出,老人却是不理他们,依然转竿向涧边抖去。
似如此过了一会,竟又闻老人背后小篓中,发出一片吱吱之声,敢情那篓中小东西又忍不住了。
老人却不再理它,一双白眉深深的皱着,一双瞳子里射出精光,只是向那涧边鱼竿注视着。
忽听他口中叫了声;“起!”青竹抖出,金光一闪,竟拉上一条宛如水蛇的东西。
老人手法极快,青竹方自拉起,左手骈三指向那金蛇一剪,“呱!呱!”两声怪叫,已把那钩上之物,取在手中。
那怪蛇出水,已展舒怪体,将老人一条右臂缠了个结实,同时开唇露齿,发出儿啼也似的一片怪啸之声,一旁的甘凤怡不由吓得呆了。
这东西一出声,老人背后篓中的异物,更是忍不住了,不由又蹦又叫,吵成一片。
老人不由将背后篓盖,微微向上一开,就从内中陡然跃出一物。
甘凤怡不由吃了一惊!原来篓中所困,竟是一全身如墨的小猴子,身材似较常猴更为娇小,只是四足如雪,指甲极长,而且一张猴脸上竟也是生着白毛,全身油光黑亮,看来好玩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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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小墨猴双目如火,这一出笼,头上短发,竟自根根直竖了起来,只一纵身,直往老人手中所持的金鳝扑了过去。
但是它快,老人却是有意要气它似的,眼看这小墨猴已快扑近那条金鳝,老人忽然一翻手中长竹,竟将那小墨猴拨向了一旁。
只气得那小东西吱吱一片怪啸,口中唾液滴滴不已,同时头上短发,又自直立,竟自怒哼了起来。老人见状,不由笑骂了声道:“小畜牲!你还敢给我发狠?这条金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