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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人翻转刀背,拍的一声,打在他脚骨之上。丁典脚骨碎裂,摔倒在地。
狄云大惊,惶急中不及细想,纵身就向凌退思扑去,心想只有抓着他作为要胁,才能救
得丁典。哪知凌退思左掌斜出,呼的一掌,击在他胸口,手法劲力,均属上乘。狄云早就豁
出了性命不要,不封不架,仍是扑上前去。凌退思这一掌明明击中对方胸口,却见狄云毫不
理会,他不知狄云内穿“乌蚕衣”宝甲护身,还道他武功奇高,一惊之下,已被狄云左手拿
住了胸口“膻中穴”。
狄云一袭得手,俯身便将丁典负在背上,左手仍是牢牢抓住凌退思胸前要穴。那四个汉
子心有顾忌,只是喝骂,却不敢上前。丁典喝道:“投去火把,吹熄蜡烛。”执火把的汉子
不敢不从,灵堂中登时一团漆黑。
狄云左手抓住凌退思前胸,右手负着丁典,快步抢出。丁典指点途径,片刻间来到花园
门边,狄云踢开板门,奋力在凌退思的膻中穴上猛击一拳,负着丁典便逃了出去。黑暗中一
脚高一脚低的狂冲急奔。
他苦修神照经两年,虽说不上有甚么重大成就,但内力也非同泛泛。他击向凌退思的这
一拳情急拚命,出力奇重,正好又击中了对方胸口要穴。凌退思中拳后,闷哼一声,往后便
倒。他手下从人与武师惊惶之下,忙于相救,谁也顾不得来追赶丁狄二人了。
丁典手脚越来越麻木,神智却仍清醒。他熟悉江陵城中道路,指点狄云转左转右,不久
便远离闹市,到了一座废园之中。丁典道:“凌知府定然下令把守城门,严加盘查,我中毒
已深,是不能出城了。这废园向来说是有鬼,无人敢来。咱们且躲一阵再说。”
狄云将他轻轻放在一株梅树之下,道:“丁大哥,你中了什么毒?怎样施救才是?”
丁典叹了口气,苦笑道:“不中用了。那是‘金波旬花’的剧毒,天下无药可解,挨得
一刻是一刻。”狄云大吃一惊,全身犹如堕入冰窖,颤声道:“什么?你……你是……是说
笑吧?”心中却明知丁典并非说笑。丁典道:“凌退思这‘金波旬花’毒性厉害之极,嘿
嘿,我以前只是闻得几下,便晕了过去。这一次是碰到了肌肤,那还了得?”
狄云急道:“丁大哥,你……你别伤心。留得青山在……唉……女人的事,我……我也
是一样,这叫做没有法子……你得想法子解了毒再说……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洗。”心中一
急,说的话全然语无伦次。
丁典摇摇头,道:“没用的。这‘金波旬花’之毒用水一洗,肌肤立即发肿腐烂,死得
更加惨些。狄兄弟,我有许许多多话要跟你说,你别忙乱,你一乱,只怕我漏了要紧话儿。
时候不多了,我得把话说完,你给我安安静静地坐着,别打断我话头。”
狄云只得坐在他身旁,可是心中却如何安静得下来?
丁典说得很平稳,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旁人。
“我是荆门人,是武林世家。我爹爹在两湖也算是颇有名气的。我学武的资质还不错,
除了家传之学,又拜了两位师父。后来父母去世,我家财不少,却也不想结亲,只是勤于练
武,结交江湖上的朋友。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乘船从四川下来,出了三峡后,船泊在三斗坪。那天晚上,
我在船中听得岸上有打斗的声音。我生性爱武,自是关心,便从窗中向外张望。那晚月光明
亮,看得清清楚楚,是三个人在围攻一个老者。这三个人都是两湖武林中的出名人物,我倒
都认得。一个是五云手万震山。(狄云插口道:“啊,是我师伯!”)另一个是陆地神龙言
达平。(狄云道:“嗯,是我二师伯,不过我没见过他老人家。”)第三个人使一口长剑,
身手甚是矫捷,那是铁锁横江戚长发。(狄云跳了起来,叫道:“是我师父!”)
“我和万震山曾有过数面之缘,知他武功不弱,我当时远不及他,见他们师兄弟三人联
手攻敌,想来必操胜算。那老者背上已经受伤,不住地流血,手中又没兵刃,只是以一双肉
掌和他三人相斗,但他功夫可比万震山他们高出太多。那三人不敢逼近他身旁。我越看越是
不平,但见万震山他们使的都是杀着,显然要置那老者于死地。我一声也不敢出,生怕给他
们发觉,祸事可是不小。这种江湖上的仇杀,倘若给旁人瞧见了,往往便要杀人灭口。
“斗了半天,那老者背上的血越流越多,实在支持不住了,突然叫道:‘好,我交给你
们’。伸手到怀中去掏摸什么。万震山他们三人一齐拥上,似乎生怕给旁人争了先去。突然
之间,那老者双掌呼地推出,三人为掌力所逼,齐向后退。老者转身便奔,扑通一声,跳入
了江中。三人大声惊叫,赶到江边。
“长江从三峡奔泻下来,三斗坪的江水有多急?只一霎间,那老者自然是无影无踪了。
但你师父还是不肯死心,跳到我船上,拔了竹篙,在江中乱捞一阵。这三人既逼死了那老
头,该当欢喜才是,但三人脸色都极为可怕。我不敢多看,将头蒙在被中,隐隐约约听得他
们在争吵什么,似乎是互相埋怨。
“我直听得这三人都走远了,才敢起身,忽听得后梢上拍的一声响,梢公‘啊’的一
声,叫道:‘有水鬼!’我侧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湿淋淋地伏在船板上,正是那个老者。原
来他跳入江中后,钻入船底,用大力鹰爪手法钩住船底,凝住了呼吸,待敌人退走后这才出
来。我忙将他扶入船中,见他气息奄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心中想,万震山他们如不死心,定会赶向下游寻觅这老者的尸体。也是我自居侠义
道,要救人性命,便命船家立即开船,溯江而上,回向三峡。船家当然不愿,半夜中又没纤
夫,上三峡岂是易事?但总而言之,有钱能使鬼推磨便了。
“我身边带得有金创药,便替那老者治伤。可是他背上那一剑刺得好深,穿通了肺,这
伤是治不好的了。我只有尽力而为,什么也不问他,亲眼见他跃入长江,钻入船底,这份胆
识和功夫,便值得我丁典给他卖命。
“这么治了三天,那老者问了我的姓名,苦笑道:‘很好,很好!’从怀中取出一个油
纸包来交给我。我道:‘老丈的亲人在什么地方?我必替老丈送到,决不有误。’那老者
道:‘你知道我是谁?’我道:‘不知。’他道:‘我是梅念笙。’
“我这一惊自然是非同小可。什么?你不奇怪?梅念笙是谁,你不知道么?是铁骨墨萼
梅念笙啊。你真的不知道?(狄云又摇摇头,说道:“从来没听见过这名字。”)嘿嘿,是
了,你师父自然不会跟你说。铁骨墨萼梅念笙,是湘中武林名宿,他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名
叫万震山,二弟子叫言达平,三弟子叫……(狄云插口道:“丁……丁大哥,你……你说什
么?”)他三弟子是戚长发。当时我听他自承是梅念笙,这份惊奇,跟你此刻是一模一样。
我亲眼见到月夜江边那场恶斗,见到万震山师兄弟三人出手的毒辣,只有比你更加震骇。
“梅老先生向我苦笑着摇摇头,道:‘我的第三徒儿最厉害,抢先冷不防的在我背上插
了一剑,老头儿才逼得跳江逃命。’(狄云颤声道:“什么?真是我师父先动手?”)我不
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才是,心想他师徒四人反目成仇,必有重大之极的原因,我是外人,
虽是好奇,却也不便多问。梅老先生道:‘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这么三个徒儿。他们想夺
我一部剑谱,可是没有剑诀,那又有什么用?连城剑法虽然神奇,又怎及得上神照功了?这
部神照经,我送了给你,好好地练罢,此经若然练成,威力奇大,千万不可误传匪人。’我
的神照经,就是这样来的。
“梅老先生说了这番话后,没挨上两个时辰便死了。我在巫峡的江边给他安葬,当时我
全不知连城诀是如此事关重大,只道是他本门中所争夺的一部剑术诀谱,因此没想到须得严
守隐秘,便在梅老先生墓前立了一块碑,写上‘两湖大侠梅先生念笙之墓’。哪知道这块石
碑,竟给我惹来了无穷的烦恼。有人便从这石碑的线索,追查石匠、船夫,查到这碑是我立
的,梅老先生是我葬的,那么梅老先生身上所怀的东西,十之八九是落入了我手中。
“过不了三个月,便有一个江湖豪客寻到我家中来。来人礼貌周到,说话吞吞吐吐地不
着边际,后来终于吐露了来意,他说有一张大宝藏的地图,是在梅老先生手中,这时想必为
我所得,请我取出来,大家参详参详,如果找到了宝藏,我得七成,他得三成。
“梅老先生交给我的,乃是一套修习上乘内功的秘经,还说了几句剑诀,说是什么‘连
城诀’,那不过是几个数目字,此外一无所有,哪里有什么宝藏的地图。我据实以告,那人
不信,要我将武功秘诀给他看。梅老先生郑重叮嘱,千万误传匪人。我自是不允交出,那人
怏怏而去。过不了三天,半夜里便摸到我家里来,跟我动上了手,他肩头带了彩,这才知难
而退。
“风声一泄漏,来访的人越来越多。我实在应付不了,到得最后,连万震山也来了。我
在荆门老家耽不下去,只有一走了之,隐姓埋名,走得远远的,直到关外牧场去干买卖牲口
的勾当。这么过得五六年,再也听不到什么风声了,心中记挂着老家,便改了装,回到荆门
来瞧瞧。哪知老屋早给人烧成了一片白地,幸好我也没什么亲人,这么一来,反而干净。
狄云心中一片迷惘,说要不信吧,这位丁大哥从来不打诳语,何况跟他亲如骨肉,何必
捏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