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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那些事情,以及我是玉娇龙之子的事,这里也快有人知道了吧!可见江湖上的人都彼此通风,那独角牛尤其是留心著我的行踪。
剃头的人给他刮完了脸,又给他编辫子,就又说:“我可是一点也不簸弄是非。那独角牛真跟您结下仇了,有一回我给他去剃头,他还跟他的手下人,忿忿地数说著您呢,他们都盼著您死在外面,他们可又都愿意您回来,好看看他们是多么发财,并再跟您斗一斗。”
铁芳气得变了脸色,但是不言语。剃头的人又说:“依我说,大相公可千万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小人,得罪不得。大相公!我给您出一个主意,您现在回家来,先不用语言,歇两天之后,再去到府衙,拜访拜访府台大人,然后在城里大饭庄子里摆一桌酒席,请一请独角牛,也就和解了。以后您要是爱跟他交呢,就交一交;不爱跟他交呢,您是君子人,不必跟他小人一般见识!”
铁芳冷笑著,点了点头,待著剃头的人把他的辫子也理好了,他站起来对著镜子照看了一下,觉得自己真不像是走沙漠,历风尘回来的。他用的那个小厮,已把他的衣服鞋袜都准备了出来,请他更换。他正在犹豫,忽然有个仆妇从外面进来,说:“大相公,您还没换衣棠呢!姑爷跟姑奶奶可早就都来啦,在正院里坐了半天吧,就等著见您啦,您快去见一见吧!”
铁芳就问说:“谁的主意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了姑奶奶?”
这仆妇说:“哎哟!哪敢不去告诉呀?这么大的一件事,我们要是去告诉迟了,姑奶奶将来回来,就一定要先骂我们。”
铁芳想了一想,觉得妹妹玉芳,虽与自己并非亲兄妹,但也是一同长大了的,她知道她的哥哥回来了,同著她的丈夫赶了来看我,我哪可以不见她呢?并且为了免去废话,免去叫这里的人都疑惑自己出外回来,人就变了,所以就换上了新衣,鞋袜,便到正院的北屋里去见妹妹和他的妹夫。那刘大少爷是一位文弱的书生,还不到十八岁,新近中的秀才,见了他就深深地打躬。
他的妹妹玉芳虽才结婚半载,可是满头的珠翠,缎衣缎裙,见了他,就流著泪说:“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你看家里成了甚么样子?我嫂子变成个甚么人了?咱们家里的买卖、田产,都没有人管,还时时受人的欺负,我又不能常回来。哥哥!爸爸跟妈死后,家里就留下了咱们两个人,我现在又到了刘家去啦,你要是这次回来了再走,咱们的家可就完了!连我在婆家全都得受气!”
铁芳默然地,又看了看,陈芸华倒是没在这屋里,那荷姑青衣青裙,一半像是仆妇,一半又像是陪客,倒是早在旁边了。
姑奶奶又说:“家里的事,多亏这位大姐给照应著,可是人家究竟是个客,用的人也都不听她的指使。哥哥!我已经叫人到登封县去找陈家的人去啦,他们那里的人若来了,还得你们,连同他们,都得劝一劝我那个嫂子,叫她脱了那件道袍吧!”
铁芳说:“我看,若想劝她,是很难劝她改回来的。”
旁边有个多言的仆妇就说:“对啦!少奶奶好佛,总是因为来历不凡,您要是强叫她脱下道袍来,得罪了神佛,倒许又出别的事。我们当下人的不敢说甚么,可是我们看少奶奶那个人也不像命中该有子孙的,大相公既然回来了,别的人不能够给出甚么主意,出了阁的姑奶奶可以说一句话,赶紧给大相公立一个二房吧。”
铁芳正色说:“你们不要在旁边多嘴,你们都出去吧!”
当时就连荷姑全都低著头出屋去了。玉芳姑奶奶的眼光直把那窈窕的荷姑的背影儿给送出去,她又向她的哥哥道:“嫂子虽是整天念佛烧香,可是在早些日,她也曾跟我提过一件事,不知哥哥愿意不愿意,就是那荷姑,……”
铁芳摆手说:“妹妹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她是一个被难的女子,我因仗义救他,才请萧三叔送她到这里来。”
才说到这里,他的妹丈刘大少爷就在旁边搭言,说:“俗语云:君子成人之美,那荷姑如今虽住在这里,但是孤苦无依!”
铁芳说:“我只能将她安顿在这里,至于她孤苦无依,那我可不能相助了!”
玉芳姑奶奶向著丈夫使了个眼色,就说:“你就别说啦,哥哥他是不乐意……”又同铁芳说:“那么哥哥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想要是说好人家的姑娘作二房,也一定有人争著给。就是,哥哥别往家里娶那没来历的人就行了。”
铁芳摇头说:“我跟你们说吧!我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再走!”
玉芳姑奶奶诧异著说:“莫非……”
铁芳说:“我在外面并没立下了甚么家,外面也没有甚么人使我牵挂,这半载以来我由此地过长安走西凉,直至新疆沙漠之地,我还上过天山,但都是了然一身。我觉得在外比在家好,行走江湖比在家看著家业爽快得多。”
刘大少爷又说:“可是,我们还是应当以祖业为本,再说以我们这年岁,应当学圣人之大道,图一个出身,博些功名。”
铁芳说:“这是你们念书人的话,我却不是个斯文的人。”
刘大少爷说:“我知道,大哥所景羡的是那一种游侠之士。然而太史公都说过:侠以武犯禁。游侠之士,究竟不是正道,而况且朱家、郭解、剧孟者流,虽载于史传,可是都鲜得善终!”
铁芳真不明白他这个妹丈怎么这么酸,便不愿再惹他这种酸腐之气,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若叫我去念书,下科场,那我是绝干不下去的!”
刘大少爷说:“不念书,不下科场,怎能够显身扬名,光宗耀祖呢?”
铁芳不禁忿然说:“春龙大王爷和秀树奇峰之名,天下何人不晓?”
刘大少爷发著怔说:“甚么?”
第130页
一三零
韩铁芳摆手说:“这不必徐大哥费心,我自己去就成了。”说著,就要收拾他自己的东西。
徐客人却又拦住他说:“你先不要忙,如今的事情还得思虑思虑,那个店可就紧挨著罗小虎早先住的地方,有些不方便吧?”
韩铁芳说:“这倒不必忧虑,想鹰眼高朋等人在那里抓住了罗小虎,反倒未必会再住那边去了。如果是江湖人,岂会那么傻?那里刚抓走一个,又去一个人等著抓?所以找想我若住在巩家店里,更可以隐身。”
徐客人说:“不用!不用!你就住双安店吧,今天或是明天,我一定去看你,你身边带著的钱够吗?”
韩铁芳拍著他自己的行李说:“足够!足够!”当下就匆匆的收拾好了随身的东西,徐客人带著他又去见这里的掌柜的道谢辞别,于是韩铁芳挟著自己的行李到了北大街,找著了那双安店,进去只说自己才从吐鲁番来的,在偏院里找了一间小屋住了。如今他不仅主意完全拿走,防范仙人剑张仲翔再陷害罗小虎,帮助春雪瓶不要叫她踏入鹰眼高朋等人的网罗,办完了这两件事就决定走,而且除此两件事之外不再跟雪概说半句话,就这样,就这样!玉娇龙邀自己西来的那番意思,以及罗小虎在铁窗中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深藏在自己心中,不让雪瓶知这,不向别人说,自己原是有妻子的,姻缘之事,本来就不该提。
他的精神十分奋发,天将黑时,用毕了晚饭,本要出去,不想徐客人来了。到底徐客人向这里店家托嘱了,并且还特意到韩铁芳的屋中,极小的声音说:“我明天就走,你也不必送我。你的事,不叫我管,我也不能多说话,可是咱们两人也算是相交了一场,你为朋友那样舍命,我难道就不懂得做朋友么?我若是那么个人,这些年就不能够在新疆各地往来,现在我已替他托付好了,你只管在这店里住,决困不著你,几时走,路费不足,可以到柜上去借,我并且还给你预备好了一匹马,也不用说是借你的,还是送你的,反正,只要你看著风水不好,就赶紧跟店家说,店家立时就会把马牵来,你骑上了马就快走。我知这你们走江湖的,只要有马,就甚么也不怕,要不,怎么叫响马呀?”
韩铁芳听了,又是感激,又具觉得好笑,便连连抱拳。
徐客人就说:“我要走了,你也不必送,咱们后会有期。”说著他就出了屋。
韩铁芳充满著许多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让徐客人自己走了。他在屋中发了半天怔后,也出了门,直往南大街走去。这时初更早已敲过,天都黑了,月光又微微地照著,秋风却吹得很紧,他来到了吉升店斜对面的小酒馅,就走了进去。屋里的灯虽不大亮,可是人很旺,一进屋子,热气就扑在脸上,酒客倒是不多,也没有见著鹰眼高朋、仙人剑和甚么方天战,除了有几个闲汉抱著酒壶仰著脖子痛饮之外,只有两个官人模样的人,一个旁边放著一顶半旧的红樱帽,一个却流著整齐的辫子,四十来岁,穿著灰布夹袍,青缎的坎肩,倒像是个跟官的人。这两人的面前摆著好几样儿酒菜,彼此细细地饮酒,慢慢地说话,看见了他,倒没有怎么介意。
韩?刚要找个座位,却听旁边有闲汉招呼他说:“喂!喂!还早一点,得过了三更才能玩呢!
你等一会再来吧!别忘了多带钱!”
韩铁芳不由站住,思索著他这末一句话,才知道此人必以为自己是来此赌钱的,于是心思一转,笑了笑说:“钱倒没有带多,四五十两还有,我也知这还得等会儿才能开赌,可是我现在想先在这儿喝杯酒儿。”
说著,就靠近那个官人的旁边坐下,伙计过来问说:“您要酒吗?”
韩铁芳点了点头,伸著两个手指头说:“有二两就够了。”
小伙计把他的脸详细地看了看,忽然带点笑说:“我看著您眼熟!”
韩铁芳倒不禁吃了一惊,小伙计又说:“半个月前,您到我们这儿来过,是不是?您跟吉升店裹住的萧老爷认识,是不是!”
韩铁芳心说:这个小伙计倒真是好记性!遂点了点头,悄声说:“那边住的萧老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