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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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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浩爽然道:“谨遵台命。”

那蓝衣人缓缓举起左手,掀开了黑纱和竹笠,说道:“朋友,请看吧!”.康浩早已凝目而待,一望之下,不觉机伶伶打个寒襟,险些惊呼失声……

原来竹笠黑纱掩蔽之下,果然是一张满布疤痕的丑脸,难怪他总觉得这蓝衣人的身形十分眼熟,敢情就是曾在一剑堡后山峭壁顶上见过的那个神秘少年。

蓝衣人丑脸牵动,目光炯炯凝视着康浩,似笑非笑的问道:“朋友看清楚了?可是觉得鄙人‘才不压众’,但却‘貌很惊人’对吗?”

康浩忙道:“啊!不!在下只是觉得这些伤痕……”

蓝衣人截口道:“朋友,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不要问我原因。”

康浩语声微顿,道:“如果在下请问朋友的尊姓大名,这总可以吧?”

蓝衣人说道:“姓名不过是一个人的记号,朋友叵不吝赐告,鄙人自然也不隐瞒。”

康浩拱手道:“在下名叫康浩,敢问兄台……”

蓝衣人应声道:“鄙人姓黄,贱名无父。” ; 康浩施礼道:“原来是黄兄……”忽然神情一愣,惊诧问道:“黄兄的台甫,莫非是化名。”

黄无父道:“不!这就是小弟的真实姓名。”

康浩道:“但是……黄兄为何要取这古怪的名字呢?”

黄无父哂道:“小弟本来就没有父亲,以实情为名,有什么不妥?”

康浩呐呐道:“黄兄请恕小弟交浅言深,人无父母,身份何来?世上岂有‘无父’之人……”

黄无父冷然一笑,道:“怎么没有?小弟就是一个。”说着抓起酒葫芦,连饮了几大口。

酒液淋漓满腮,黄无父也不去拭擦,烈酒下肚,使她丑脸上泛现一片血红,看来越加狰狞可怖。

康浩默默的看着他,心里虽有许多疑问,却不便追问太急,直等黄无父将一葫芦酒都喝完了,才含笑道:“得与黄兄相识,足慰平生,可惜酒带得不多,难得尽兴,小弟寄寓的客栈就在城中,如果黄兄有暇,何不结伴入城共谋一醉?”

黄无父摇头道:“那倒不必了,小弟有几句话想请教康兄,倘蒙不弃,此地清静幽僻,正好畅谈。”

康浩浩问道:“不知黄兄有何见教?”

黄无父道:“康兄可是由终南一剑堡面来,”

康浩微惊道:“不错,黄兄怎么知道的?”

黄无父没有回答,径自问道:“康兄既与一剑堡相识,想必了解一剑堡主易君侠的为人如何?”

康浩一怔,道:“这个……黄兄怎会忽然问起这个,莫非与一剑堡……”

黄无父道:“小弟与一剑堡毫无渊源,只是想向康兄打听打听那易君侠的品格和心性而已。”

康浩道:“品格心性包含甚广,但不知黄兄想知道的是那一方面?”。

黄无父沉吟了一下,说道:“譬如说,易君侠颇负盛名,被誉为正道武林翘楚,他实际的为人,是否真如传闻的那么高超。”

康浩默然良久,摇头道:“这一点,小弟很难妄论,因为小弟和易堡主仅有一面之识,从表面看,其人气度雍容,平易近人,的确不愧一代大侠,但是——”

黄无父注目问道:“但是什么?康兄怎么不说下去了?”

康浩苦笑道:“据小弟所知,环绕在易君侠周围,地有许多心怀叵测的阴险小人,而那些人又甚得易君侠信任,究竟是他不能知人善用?抑或另有内情?小弟就不敢肯定了。”

黄无父轻哦一声,又道:“康兄是怎么认识那易君侠的?如果彼此仅只一面之识,怎去一剑堡作客?”

康浩道:“说起来,可说是缘于一段巧遇,小弟最先结识的并非一剑堡主,而是他的女儿易湘琴……”

黄无父笑了笑,道:“能说给小弟听听吗?”,康浩并未推诿,遂将自己认识湘琴的经过,大约地说了一遍。

黄无父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笑道:“这不是巧遇,而是一段艳遇了,看来那位易姑娘对康兄情有独钟,康兄早晚将为终南一剑堡的娇客了。”

康浩赦然道:“黄兄休要取笑,此中尚有许多复杂内情,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释的,何况小弟业已订了亲,此事决不可能。”

黄无父道:“订过亲倒不要紧,大丈夫三妻四妾,原也算不了什么,但小弟却有一点不明白,以康兄的人品相貌,又深获琴姑娘芳心,婚事得谐,只是迟早间事,为什么竟在易君侠回堡前夕,匆匆离开了一剑堡?”

康浩一愣,一时竟感无词以对,心里暗忖道:此人语锋犀利,来意可疑,而且对我的行止知道得很清楚,他究竟是一剑堡的朋友,抑或是复仇会的爪牙呢?

继而一想,又觉得两者都不像,皆因他如是一剑堡的朋友,何须再向自己打听易君侠的为人,如果是复仇会爪牙,以他—身精湛的武功,尽可跟自己正面动手,又何必攀谈套间,绕这个圈子?心念及此,便率直的问道:“黄兄与小弟素昧平生,怎么知道小弟适由一剑堡来?又怎知小弟是在易君侠返堡之前离开的呢?”

黄无父笑道:“咱们虽是第一次交谈,却不能算素昧平生,至少,小弟对康兄,早已有几分熟悉了。”

康浩惊讶道:“你以前见过我?”

黄无父但然颔首道:“前后已见过三四次,只是小弟都隐在暗处,未曾和康兄正式照面罢了。”

康浩忽然哈哈大笑道:“有趣啊,有趣!可惜酒喝完了,不然,为了黄兄这句话,就值得痛饮三大杯。”

黄无父诧道:“莫非康兄不信。”

康浩笑道:“黄兄句句实话,怎能不信,不瞒你说,小弟也藏身暗处偷窥过你一次呢!”

黄无父愕然道:“当真么?在什么地方?”

康浩道:“黄兄暗窥小弟,大约是在一剑堡后园内,小弟偷看黄兄,却是在峭壁上小溪旁。”

黄无父略一怔愣,也仰面大笑起来,说道:“好呀!原来石壁上那些树桩,竟是你弄的手脚?”

康浩笑了笑道:“百丈峭壁,上下不易,小弟没有黄兄那份轻功,只好弄些树桩了。”

黄无父道:“这么说,咱们早巳相识,却在这儿装模作样,互相猜疑盘问,岂不可笑?”

康浩道:“怎么不是,这就叫‘尔虞我诈’。”

两人抚掌大笑,刹时间,胸中猜忌一扫而空,四手相握,在这紧紧的握持中,两颗赤诚的心,已紧紧连接在一起。

笑声惊动江边船户,许多人放下手中的工作,仰面向土坡上张望——如果听到的不是笑声,人们很可能又要疑心是吕洞兵和张果老为了下棋争吵起来了。

黄无父站起身来,道:“此情此景,不能无酒,康兄请等片刻,小弟船户们搜购一坛来。”

康浩道:“老兄相貌惊人,还是由小弟去吧!”

黄无父咧嘴一笑,道:“不妨,你瞧我的。”

话落,一压竹笠,抖落黑纱,转身向江边走去。

只见他步履从容,似乎毫不急迫,但每一跨步,距离却在数丈以上,由土坡至江边,虽有百丈远近,不过霎眼工夫,便已抵达,竟比御风飞行还要快速。

船户们远远望见人影闪动,转眼便到眼前,一声惊呼还未出口,来人已进入船舱中,自己取了一坛酒,又飘身下了船。

一名船夫张口叫道:“喂,你不能拿走呀!喔……”呼声未毕,口里忽然多了一块硬东西,急忙吐出来一看,竟是一声银子,足有十两以上。

再抬头看时;取酒的人早巳回到“半枰石”了。

那船夫懊悔不已,暗道:这不就是腾云驾雾的神仙吗?早知道,真不该叫嚷,由他多拿几坛倒可发一笔小财……

“半枰石”上,两人开坛畅饮,越谈越觉得投契。

康浩不胜羡慕的问道:“黄兄适才施展的身法,迎异一般轻身提纵术,不知是不是绝传已久的神行缩地玄功?”

黄无父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这功夫叫什么名称,反正从小由师父传授,日夕苦练,十数年不曾中辍,施展起来,好像比轻身提纵术要快速一些。”

康浩道:“黄兄是几岁拜师的?”

黄无父道:“大约一岁不足,那时我全家惨遭杀害,房舍犹在焚烧,幸亏师父赶到,从一处狼窟中救了我……”

他仰面干了一杯酒,掀起竹笠,指着自己脸上疤痕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些伤痕,都是被狼抓伤的。”

康浩惊呼一声,问道:“是谁杀了你的全家?”

黄无父摇头道:“不知道。”

康浩又问:“那么是谁将你抛进狼窟的呢?”

黄无父又摇摇头道:“不知道,据师父告诉我,他曾在狼窟附近找到一具女人的尸体,而且,当我被救出狼窟时,哑穴早经封闭,以情推想,可能是家中发生变故之际,那女人偷偷抱着我向屋后乱山中逃走,不幸被仇人追及,情急之下,将我点闭了哑穴,误投狼窟,侥幸狼窟中只有几头小狼,才留下一条残命。”

康浩感叹说道:“原来黄兄竟是在家遭惨变,幼失估恃,跟小弟同样是不幸的孤儿。”

黄无父诧异地道:“怎么,你也是孤儿?”

康浩黯然点头道:“小弟的身世与黄兄相比,虽然幸运得多了,但咱们却有一个相同的遭遇,黄兄因有狼窟掩藏,才能逃脱大难,小弟倒是靠狼乳维生,才没有变成沟中饿殍……”接着,也将自己幼时遭遇,说了一遍。

黄无父激动地道:“康兄,同是无家可怜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不猥琐见鄙,咱们就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康浩大喜,说道:“正合我意,你我撮土为香,指石为誓,如负此盟,人神共鉴!”

两人便在半枰石旁并肩跪下,望天祝祷,互叙年岁,黄无父略长,康浩年幼,、彼此通诚结义,永为异姓肉。

祝拜完毕,重新席地而坐,黄无父慨然长叹道:“愚兄自解事之日起,终年独居,从无一个朋友,又因面貌丑陋,自惭形秽,是以除家师之外,将世上的人都当作仇敌,今天与二弟一席坐谈,竟然十分投缘,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实在太偏执了。”

康浩诚恳的说道:“初见面时,小弟对大哥同样猜忌甚重,如今才知大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黄无父道:“这也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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