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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脸色变了,两眼也闪现了冷芒:“那不一样,那狗官跟我有仇。”
关山月道:“那么样一个官,当然拿不出消灾的钱财,如今又听说你跟他有仇,显然你不是要钱财,而是要人命,只是,有这么大仇么?”
主人脸色怕人,道:“有,当然有。”
关山月道:“‘鄱阳县’不过一个七品县令,无论如何,你的身份、地位都高于他,怎么会跟他结这么大仇?”
主人道:“我不想说,我只能告诉你,十年前他在‘辽东’‘千山’下一个小县份任县令,比如今更多了份连朝廷的帐都不买,能不要身家,不要命的臭脾气,就是那时候结下了这个仇。他得罪的还不止我一个,别个都懒得跟他计较,只有我不愿放过他,正好我派驻‘江西’,当然要报这个仇,雪这个恨。”
一句“辽东”“千山”下一个小县份,听得关山月心里掹一跳,尤其还有一句“十年前”,更引得关山月留意,主人既不想说,他也先不问,他道:“既是如此,以你在‘江西’的身份、地位,何必雇人下手?”
主人道:“你人在江湖,不知道,他虽是个小县份的七品县令,可是有政绩,得民心,尤其他那臭脾气,朝廷都知道,再加上他有一个举人儿子,万一事败,让朝廷知道是我,不但我这个位子保不住,恐伯连脑袋都会掉。”
关山月道:“难道你就不能让朝廷知道,十年前……”
主人道:“你不知道,十年前京里派我跟我几个同伴前往‘辽东’‘千山’下,出极其机密的任务,不能让人知道,连我跟我几个同伴间都互不相识,不知彼此的来处,不能谈论,一旦遭这个小县令盘查,只能吃哑巴亏。”
原来如此,那倒是!
这几句话,听得关山月不止心头猛跳,简直就心神震动。
难道就是……
第 六 章 鬼使神差
难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难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真是,从头一个莫怀古到这一个,都是关山月碰上的,而不是关山月找到的。
如果不是天网恢恢,疏而下漏,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是什么?
一个或许可以说是巧,三个难道也能说是巧?
关山月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道:“你几位既是奉京里之命,赴‘辽东’‘干山’出极机密任务,自是会极其小心谨慎,又怎么会招致地方宫府盘查?”
主人道:“我把话扯远了,你也不必再问了,只告诉我,我拉你脱离江湖,投效朝廷,你愿意不愿意?”
不愿再说下去了。
不知是机警,还是不能说?
恐怕都是。
关山月也没再多问,他问了别的:“要是我脱离江湖,投效朝廷,是不是得献出那份名单?”
主人道:“恐怕是。”
关山月道:“那我的损失岂不是大了?”
还真是。
主人道:“无论如何,你今天得交出那份名单,不是么?不要怕损失,只你一旦投效,我担保你往后财源不断,所得何止黄金万两?强过你做这种江湖生意百倍。”
关山月得交出那份名单来,似乎他有把握。
关山月道:“那是以后,是不是?我眼前就能得万两黄金,以后的事谁也不能预料。财源不断也好,强过万两黄金百倍也好,还没有到手,总是空的。”
说起来,也真是这个理。
主人道:“你还真是个生意人。”
关山月道:“生意人,只好在商言商。”
主人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
关山月道:“不是不愿意,而是我认为脱离江湖,投效朝廷,跟我怀里这份名单,是两回事。”
主人道:“你只是不愿献出那份名单?”
关山月道:“不错。”
主人道:“可以说你脱离江湖,投效朝廷,跟你怀里那份名单是两回事。但是,你若献出那份名单,是显示你的诚意与忠心,也是你所立的头一功,而且是大功不是?”
关山月知道眼前这个主人不是等闲之辈,同样的,眼前也知道关山月是个不好斗的扎手人物,否则他不会拉关山月脱离江湖,投效朝廷,也早就动手强取豪夺了,哪还会费这么多口舌?
关山月道:“我不必显示我的诚意与忠心,是主人拉我脱离江湖,投效朝廷,不是我自己要脱离江湖,投效朝廷,至于头一功,还是大功,若与万两黄金比,我宁可要后者。”
主人道:“我出不起这个价,买卖不成,你哪里来的万两黄金?”
关山月道:“我认为这份名单,主人想要,急着要,志在必得,一定会筹出这个价来,即便真买卖不成,我拿到他省去卖,一样可得黄金万两。”
主人道:“你经由我脱离江湖,投效朝廷,名单却卖与他省,合适么?”
关山月道:“脱离江湖容易,投效朝廷的途径也不只经由主人这一条,名单拿到他省去买,我自可以从他省脱离江湖,投效朝廷。”
主人的脸色变了一变:“你没有说错,这份名单我是想要,急着要,志在必得,既然你说什么都不愿献出,那是逼我强取豪夺了。”
话落,他突又跨步欺进出手。
显然,他这是突袭,想出其不意,想一击奏功,所以他不但出手快,而且出手准、狠。
关山月也出了手,他既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主人是何许人,出手自也全力施为。
互换了五招之后,关山月一掌拍中了主人的右胸,主人踉跄倒退,砰然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椅子够结实,没松散,没断毁,只是他脸色苍白,一时没能站起来。
那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脸色也都变了,而且要动。
关山月适时说了话:“三位还能动么?”
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都没有动。
人影闪动,疾风一阵阵,一连扑进来四、五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显然是被主人跌坐在椅子上那一声所惊动。
本来嘛!主人是这么个人物,这么个角色,他的人当然不止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三个。
进来这四、五个,看身手都是一流,应该是平时以下人为掩饰,一旦行动就都是好手。
那四、五个扑进来,一见眼前情景,自也脸上变色,要动。
关山月又说了话:“看清楚了,能动么?”
那四、五个以为关山月是以主人为胁,事实上关山月也真是离主人较近,一时还真没敢动。
关山月又道:“看看这三位,你等自以为比这三位如何?这三位都没有动,你等能动么?”
那四、五个都是不错的好手,也都是明眼人,这一看就看出来了,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不是因为关山月以主人为胁不敢动,而是根本就不能动了,这么一来,那四、五个就更不敢动了。
关山月又说了话:“眼前事,是我跟主人之间的事,跟各位无关,各位可以出去,看了瘦高中年人跟“黑白双煞”一眼,接道:“三位也一样。”
没人动。
似乎都不愿出去。
是么?
关山月又道:“你三位已经不能再为主人做什么了,就是不出去,主人恐怕也不会要三位了!你几位也一样,既然人进来了而下动手,以为主人会不怪你几位?不妨实告诸位,‘江西’各地方官不甘受监视,受勒索,合起来雇我找上门来,这个秘密设置,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了,诸位各为自己打算吧!”
瘦高中年人说了话:“你……”
关山月道:“信不信就任由诸位了。”
瘦高中年人没再说话,头一个走了。
“黑白双煞”跟着走了。
这三个一定,那四、五个还能不走?当然也走了,转眼间都走了。
主人的脸色更见苍白,道:“你不是江湖生意人?”
关山月道:“不是。”
主人道:“你真是‘江西’各地方官……”
关山月道:“也不是。”
主人道:“你刚才说……”
关山月道:“那是给那些人听的,为的是让那些人以为我是。”
主人道:“那么你是……”
关山月道:“江湖报仇人。”
主人道:“江湖报仇人?你是来……”
关山月道:“当然是来报仇的。”
主人道:“你是来报仇的?我跟你有仇?”
关山月道:“不错。”
主人道:“我跟你有什么报?”
关山月道:“血海深仇!”
主人道:“血海深仇?你是……”
关山月道:“我姓关,这是不是能提醒你?”
主人道:“你姓关,我不记得有姓关的……”
关山月道:“我再提醒你一句,十年前,冬大雪,‘辽东’‘千山’下……”
主人脸色一变:“十年前,冬大雪,‘辽东’‘千山’下,你是……”
关山月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姓关。”
主人道:“不对,姓关的只有一个女儿,落在了我等手里,让我等带走了……”
关山月道:“不对,关老人家只有一个义子,如今就站在你眼前,落进你等手里,让你等带走的,是邻家的女儿。”
主人道:“可是她说她是……”
关山月脸上闪过抽搐,道:“那是为救我这个关老人家的义子,免得你等等我回来,斩草除根。”
主人道:“你真是……”
关山月道:“错不了的,已经有两个伏诛了,你是第三个。”
主人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等任务机密,当时又没有……”
关山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
主人道:“我等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姓名、来处,事成之后四散,也各不知去处。你又怎么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