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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淡然道:“侥幸,情急乱出招,误打误撞,碰对了!”
明白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白脸黑衣人不是糊涂人,绝不是,可是他还要动。
他受不得这个,尤其在“南昌王”府这些人众目睽睽之下。
关山月道:“以你,不该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对真正的高手来说,这么样的两招,这么样的结果,够了,足够了。
识时务,知进退,该收就收,还能保住自己,否则就……
白脸黑衣人收势未动,他自己知道,关山月也看见了。随即,他两眼厉芒也敛去了,道:“姓关的,自有‘南昌王’以来,你是头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关山月道:“好说,你抬举。”
白脸黑衣人道:“你伤‘南昌王’府的人够多了,也够重了,你灭‘南昌王’府的威名也够多,够重了,该知足了,‘南昌王’府无能无力要你偿还这笔债,也只好放你走了,你可以请了!”
承认败了,承认不行了,认了,要关山月走了,在“南昌王”府来说,这还真是绝无仅有的事,传扬出去恐怕不止震动“南昌城”!
关山月却没动,道:“不够,我还不知足。”
白脸黑衣人脸色又变,一双细目中厉芒又再现:“怎么说?还不够,你还不知足?你还要怎么样?难道你……”
关山月截口道:“我不是来伤人的,我是来除恶的!我要责此间主人纵容所属,我要对此间主人施以惩罚,并要他立即遣散这帮人,改过向善。”
白脸黑衣人脸色连变,双目厉芒连闪:“你要此间主人立即遣散这帮人?”
关山月道:“不错。”
白脸黑衣人道:“你这是断人财路,砸人饭碗。”
关山月道:“以这帮人的所作所为,只施薄惩,或者根本就毫发无伤,他们就应该知足,应该庆幸。”
眼前这么多人,没人吭一声,恐怕真已知足,真已暗自庆幸了?
白脸黑衣人道:“你还要责此问主人纵容所属,对此间主人施以惩罚?”
关山月道:“不错。”
白脸黑衣人道:“这就更不可能了……”
关山月道:“是吗?”
白脸黑衣人道:“你根本见不着此间主人,再说,‘南昌王’府还有人在,也不会让你冒犯此间主人。”
关山月道:“我试试!”一顿,又道:“姑娘,跟着我!”
他要往后走。
白脸黑衣人抬手拦:“你要干什么?”
关山月停住,道:“你是此间主人的姻亲,我大可以拿你逼他现身,但是那对你是伤害,我不愿意那么做,我宁愿自己去找他,你要是自认拦得住我,wrshǚ。сōm尽管拦!”
他又要往后去。
白脸黑衣人知道拦不住,但是他不得不拦,他咬了牙,打算尽他的所能拦。
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话声传了过来:“不敢劳动大驾,我自己出来了。”
白脸黑衣人忙回身望。
那通往后头的石板路上,二前一后走来了三个人。前面一个,四十多近五十,须发灰花,白白净净,一袭黄袍,一付养尊处优,有钱大户模样,后头两个,年纪跟白脸黑衣人差不多,一穿白衣,一穿青衣,都皮白肉嫩,白白净净,尤其穿青衣的那个,看上去年纪最轻,长得跟个姑娘家似的,可是也看得出来,跟白脸黑衣人一样,都是好手,真正的好手。
关山月也看见了。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大爷,阴沉瘦高个儿那个二爷,还有那一片人,立即躬身齐叫:“老爷子、大舅爷、三舅爷!”
“南昌王”现身了,没有王者之风,也没有王者的气势,只有那袭黄袍,表示他是个王者。
这“南昌王”府也果然不止一位舅爷,共是三位,也就是说,“南昌王”的夫人有三位兄弟。
照眼前的情形看,“南昌王”似乎是由两位舅子护着出来的,只不知道“南昌王”的这两个舅子,根本就是“南昌王”的随扈,还是临时充当了“南昌王”的随扈。
不管是什么,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自己人嘛!
从看见黄衣老人那一刻起,黄衣老人两道目光就只看关山月,不看别人,就这么看着关山月,一直走到近前停住。
白脸黑衣人这才出声叫:“姐夫。”
黄衣老人像没听见,也像没看见白脸黑衣人,仍只看关山月,开口说了话:“我就是此间主人。”
关山月道:“我知道。”
黄衣老人道:“我这个二内弟居然不是你阁下的对手,很出我意料之外。”
关山月没说话,不客气的话,他不想说,对这种人,客气话他也不愿说。
黄衣老人道:“你阁下敢到我府里来,我原以为你是不怕死,胆大得可以,如今我已经不那么以为了。”
关山月说了话:“照这么说,事情的始末经过,你这位主人都知道?”
黄衣老人道:“不错,我都知道,他们不敢瞒我,也用不着瞒我。”
看来,白脸黑衣人说一句话,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
还让那位十爷禀报一番,是演戏。
关山月道:“对于事之始端,主人以为如何?”
黄衣老人道:“他们随便惯了,江湖人也不爱管。”
这种样的回答。
关山月道:“主人养他们,就该加以管束。”
黄衣老人道:“我养他们,是为卫护我的身家,他们无亏职守,别的我就不多管了,也管不了。”
似乎像说实话。
究竟是不是实话,只有他“南昌王”府这些人知道。
关山月道:“对于事之经过,主人又以为如何?”
黄衣老人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管不了。而且他们也一向如此,让人知道,我府的这些人,得罪不起,招惹不得。’关山月道:“主人既然无力约束,管不了,要是有一天他们侵犯主人呢?”
黄衣老人道:“不会吧!多少年了,也从来没有过。”
轻描淡写,根本不当回事。
是真不当回事,还是有仗恃?
他有这么三个舅子,应该是后者。
既然是后者,那就不是管下了了。
关山月道:“看来我要责主人纵容所属,并没有错,我要对主人施惩,也不会有错。”
黄衣老人道:“阁下对我这二内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不是江湖人,又是个老人,敢问阁下,我能怎么办?”
关山月道:“主人有这么样三位姻亲。”
黄衣老人道:“可是我得有更多的人手,卫护我的身家:”
关山月道:“主人怎可为自己的身家而不顾别人!”
黄衣老人道:“阁下呀!人不是都为自己?有几个也能顾到别人,甚至为别人的?”
不知道这是实话,还是耍赖的词儿。
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是至少知道,他说的实情,关山月道:“主人如此只为自己,而任由所属为非作歹,胡作非为,纵然不能一概承担过错,也应该承担一半过错。”
黄衣老人道:“阁下打算让我承担这一半过错?”
问得好,关山月能怎么让黄衣老人承担这一半过错?不是江湖人,又是个近五十的老人,难道还能下手惩处?
不知道黄衣老人是这么真心问问,还是黄衣老人是块老姜。
关山月只好道:“我要主人立即遣散这帮人,改过向善,以赎前衍。”
黄衣老人目光一凝,忽然这么问:“阁下姓关?”
关山月道:“不错。”
黄衣老人又问:“何方人氏?”
关山月不能说实话,也不想说实话,他道:“广东。”
他说的是跟和尚师父学艺十年的那座小岛,小岛在“南海”,可又不能说“南海”。
黄衣老人道:“阁下口音不像‘广东’。”
关山月说话,是没有“广东”口音。
关山月道:“自小跟着家人东奔西跑,走南闯北。”
黄衣老人道:“阁下出身江湖人家。”
只有江湖人家才东奔西跑,走南闯北吗?
虽不完全是,也差不多了。
黄衣老人既这么认为,关山月当然承认:“不错。”
黄衣老人道:“阁下既然认为,我遣散这帮人就是承担一半过错,我愿意从命,不过,我对阁下有个不情之请。”
关山月没说话。
黄衣老人道:“我重金礼聘,请阁下留在我府。”
关山月微一怔:“主人这是……”
黄衣老人道:“请阁下代替这帮人,卫护我的身家。”
关山月道:“主人已有这三位姻亲……”
黄衣老人道:“要是够,我也就不用养这么一大帮人了!当着我这三个内弟的面我也要说,有阁下一个,胜过他们三个多多。”
那是当然。关山月何等身手,什么修为,眼前这白脸黑衣人的一个,不是没出三招就败在关山月手底下了吗?
黄衣老人不是江湖人,不会武,可是有一双慧眼。
关山月还要再说。
黄衣老人道:“阁下,我半生辛苦,挣了眼前这些不容易,如今已是这把年纪了,世道不好,又树大招风,我能不小心卫护吗?”
这倒是,别的不说,他要是遣散了这帮人,恐怕这帮人就是他得应付的祸患,只他这三个舅子,应付得了吗?
关山月道:“主人说得是,我知道,只是,我不能答应。”
黄衣老人道:“阁不是说……”
关山月道:“我还有我的事。”
黄衣老人道:“阁下,我愿意重金礼聘。”
关山月道:“我听见了。”
黄衣老人道:“阁下有什么事?”
关山月道:“我的私事,不方便说。”
谁没有不方便说的事,尤其是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