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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十年来,关山月拿百年“何首乌”当饭吃!
以郭怀的禀赋,学艺二十载,身兼两家之长,居然不如只跟和尚师父学了十年艺的关山月,这就不难明白了!
关山月心神再震,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郭怀道:“如今知道,兄弟你吃了整整十年的百年‘何首乌’,而且是当饭吃,这一定是老人家知道,兄弟你只学艺十年,还嫌不够,所以,以百年‘何首乌’弥补不足,兄弟,整十年的百年‘何首乌’,增了你一倍功力不止!”
关山月为之暗暗激动,感念和尚师父大恩,不由在心里颤声叫:“师父……”
郭怀忽然一笑:“难怪同样是老人家的绝学,在兄弟手上就比在我手上强得多!虽然如今明白老人家是为弥补兄弟学艺之不足,想想老人家还是偏心,不然当初也让我拿那百年‘何首乌’当钣吃,吃上二十年,如今不就成了仙了么?”
这话逗!
关山月笑了。
郭怀是看出关山月心里难受,故说些轻松的逗关山月的。
关山月也明白,对郭怀的用心及心性,也不免又一次的为之感佩。
说话归说话,郭怀手上可没有闲着,他运桨如飞,小船也行驰如飞,而且十分平稳。
说话间,已经看见一座小岛了。
这座小岛上不见山峰,入目只有郁郁苍苍的一片绿,显然岛上长满了林木,茂密的林木把整座岛郡覆盖住了。
也就在这时候,随风传来一阵阵“呜”,“呜”之声,听得出来,是从那座绿色的小岛上传过来的。
关山月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郭怀又看出了关山月心里想的,笑道:“这是吹海螺声,帮主回来了,吹海螺以示恭迎,也让岛上的人知道,赶紧出来,列队恭迎,还好我出来的时候不多,不然可折腾人了!”
关山月听明白了,听得也笑了。
小船行进似箭,就这几句话工夫,小岛已近在眼前,浅滩上,木头捆札而成桥似地一条,伸人水中十几丈,应该是座用来靠船的小码头。
如今,这座小码头上已站上人了,是两名健壮黑衣汉子,垂手恭立,一边一个,一动不动。
小码头的另一瑞,岸上,也站了人了,人不多,八个,有老有少,有穿黑的,有穿灰的,有穿长衫的,也有穿俐落裤褂的,只是,排列整齐有序,个个挺立不动。
虽然人不多,只八个,却让人觉得气氛肃穆,气势慑人。
更近了,郭怀停下双桨,小船靠上码头,两名健壮黑衣汉子躬身恭声:“恭迎爷、关爷!”
称“爷”,不称“帮主”,也不叫“少皇爷”!
“关爷{”,显然也知道来的是关山月。
关山月站起答礼:“不敢当!”
郭怀也站了起来,道:“兄弟,这是自己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走!咱们上去丨”
两个人登上小码头,船自有两名健壮黑衣汉子料理,并肩往岸上去,郭怀道:“我不许他们叫‘帮主’,更不许他们叫‘少皇爷’!”
又看出关山月心里想的了。
原来如此,难怪。
关山月没说话。
郭怀抬手前指:“这就是我这个‘海威帮’帮主住的地方,不是‘海威帮’发号司令的总舵所在,这儿都是林木,满眼苍翠,义父他老人家喜欢,我更爱!”
原来这里只是郭怀住的地方。
关山月点头,由衷地道:“难怪老人家喜欢,哥哥爱,是好!”
郭怀两眼一睁:“兄弟也爱,那好,事了之后来跟哥哥同住!”
那会给郭怀添一大臂助,“海威帮”声威更不得了。
只是——
关山月道:“谢谢哥哥好意,只是,何时亦算事了?咱们还是分头并进吧!”
郭怀双眉陡地高扬,两眼现奇光,道:“兄弟,你我都还年轻,事要在咱们这一辈手里了!”
豪情万丈,豪气千云!
关山月顿时也双眉扬起,目射寒芒:“哥哥说得是,我乐于从命!”
“好!”郭怀一点头:“我等着兄弟了!”
说话间,小码头走完,已到岸边,那老少八人齐躬身,恭谨扬声:“恭迎爷,关爷!”
内有两位老人,关山月忙答裆:“不敢当!”
郭怀这回没让关山月别客气,抬手向最前那名海青长衫,团花黑马褂儿,须发俱霜白的胖老人:“兄弟,这位就是义父他老人家旧部,我创立‘海威堂’的大臂助,如今我‘海威帮’的相爷,宫弼宫老!”
连郭怀都称“老”!
关山月抱拳欠身:“宫老!”
宫弼恭谨躬身:“不敢!”
郭怀抬手又向宫弼身旁老人,老人也穿海青长衫,只是,瘦、精神,一脸精明,看得出,经验、历练两足:“兄弟,这位也是义父他老人家旧部,我创立‘海威帮’时的大臂助,如今掌管‘海威帮’财务,祁英祁老。”
又一个郭怀称“老”的。
关山月又抱拳欠身:“祁老!”
祁英也恭谨躬身:“不敢!”
郭怀抬手又向祁英身边两名年轻人,两名年轻人穿灰衣,看上去都二十多,也一般的白净斯文,也一般的透着机灵能干:“这两个,诸明、贾亮,原是宫老、祁老的得力手下,如今是我的贴身跟随。”
关山月没抱拳欠身了,含笑叫了声:“两位!”
诸明、贾亮双双恭谨躬身:“关爷!”
再后头,是四名黑衣壮汉,英武肃穆,垂手恭立,郭怀道:“这四个,是我这住处的护卫。”
以郭怀的修为,还要什么护卫,但是,堂堂一帮之主,却不能没有护卫,以“海威帮”的帮主来说,只四名护卫可又嫌少了。
关山月仍含笑:“四位。”
四名黑衣壮汉也恭谨躬身:“关爷!”
都引见过了,郭怀最后向关山月抬手:“走吧!兄弟,家里去!”
从这里往郭怀的住处,笔直的一条路,宽笮可行走一辆马车,不是石板路,也不是砂地,不是土路,而是落叶铺成的,因为它是从茂密的树林里穿过。
这条路走完,豁然开期,眼前是一座外围一圈木栅的大宅院,座落在一圈茂密树林围成的一大片空地上。
大宅院里的房舍,都是木造的,虽然都是木造的,一样的飞詹狼牙,一样的宏伟高大,一样的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就在一圈木栅的两扇高大栅门前,两前四后的站着六个人,六个人都是女子。
前面两位,都是一身雪白衣裙,一般的美,一般的踹庄大方,一般的高矮,一般的胖瘦,只是一位大两岁,一位小两岁。
后头四名,清一色的青色裤褂儿,个个清秀,个个透着聪明伶俐。
关山月猜到了八分,前面两位必是那欧阳霜、欧阳雪姐姝,后头四名则是机灵婢女巧丫头。
果然——
到栅门前了,前面两位率后面四名盈盈施裆:“爷、关爷!”
后头四名不说,前头两位,居然也叫郭怀为“爷”,关山月为“关爷”。
不管郭怀如何,关山月可不敢当,他忙答道:“不敢当!”
郭怀道:“兄弟,这两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欧阳姐妹。”
关山月再抱拳:“大姑娘、二姑娘!”
欧阳霜、欧阳雪也再敛衽,姐妹俩齐声道:“不敢当。”
郭怀又说了话:“那四个是她两位的侍婢,霜姑娘的两个叫菊儿、梅儿,雪姑娘的两个叫兰儿、莲儿。”
关山月含笑点头:“四位。”
四婢也再敛衽,却没说话。
郭怀道:“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兄弟都认识了,行了,兄弟,咱们厅里去。”
郭怀所说的这个厅,不是待客大厅,待客大厅在前院,宏伟高大的一座,郭怀所说的这个厅,是后厅,在后院,是他跟家人专用。
郭怀的家人如今只有欧阳霜、欧阳雪姐妹,义父“海皇帝”老皇爷怀,还有和尚师父不常来,关山月是他的师弟,他把关山月当家人。
往后院去,只有诸明、贾亮跟菊儿、梅儿、兰儿、莲儿跟随,宫弼跟祁英则没跟来。
这是礼,后院居住所在,欧阳姐妹算内眷;诸明、贾亮跟四婢都是贴身随侍,可以进出;宫弼、祁英虽然一个是“海威帮”的相爷,一个是“海威帮”掌管财务大员,彼此间相处如家人,但毕竟不是家人,不能随便进出。
就连诸明、贾亮,甚至于郭怀,后院深处,欧阳姐妹住的地方,也是不会随便走近的,更不要说进出了。
但是,郭怀发了话:“请宫老、'祁老!”
贾亮恭应而去。
后厅在后院中,左右两条画廊,郭怀的书房在左边画廊上,右边画廊有间屋,是诸明、贾亮住的。
进了后厅看,不大,但朴素典雅,三面壁上的字画也都是名家手笔,珍贵异常。
郭怀道:“这儿是义父他老人家当年建造的,这些字画也都是他老人家的珍藏。”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座大宅院不像是新建的。
单说这座小岛上的经营,就可以知道海皇帝当年创建基业不容易。
创业唯艰,守成不易,不但能守成,甚至青出于蓝,更见声威,尤其不易。
对海皇帝,对郭怀,关山月又一次地心生敬佩!
说完话,郭怀抬手让坐,不但让关山月,也让欧阳姐妹。
郭怀跟欧阳姐妹之间,虽然相处如家人,彼此之间却存在着客气。
不知道郭怀是不是有意如此,也不知道欧阳姐妹是不是愿意这样,不过有一点至为明显,那就是欧阳姐妹的言行举止,时时不忘以下人自居,郭怀不让坐,她姐妹是不会坐的。
都落了座,四名婢女立即献上香茗,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贾亮话声:“禀爷,宫老,祁老到!”
郭怀道:“有请!”